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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胡饼,今日使臣带来的。”霍遥也咬了一口,写了一个字又顿住,皱眉道,“你往哪些小姐家跑?”
    “多了,记不住…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沈琢后知后觉地挠了挠耳尖:“也没有很多次,就两三日,你不是还生气了吗?我就没敢做了。”
    “嗯。”霍遥轻声应道。
    他提笔写了几句,指尖微颤,便忍无可忍的将人从底下捞了起来,警告道:“别闹。”
    身下人双眼微亮,湿漉漉的嘴唇微微张开,颇为孩子气道:“你写你的,不用管我。”
    霍遥咬牙,额间青筋微涨,呼吸渐重,他快笔回信,草草勾了个落款后将人抱上书案,命令道:“吐出来,脏。”
    “没了。”沈琢摸了摸嘴角,抱怨道,“酸。”
    霍遥亲了亲他的嘴角,哑声喊了句:“阿琢。”
    “你喊我了?多喊几声,我很少听你喊我。”
    霍遥没说话,忽然单手将人扛了起来,往内屋走去。
    这一晚上,沈琢将“阿琢”听了个够,起起伏伏如同置身云端,又像是坠入深海,溺得他无法呼吸。他看到了不一样的霍遥,也着实体会了一把惹火上身的滋味。
    直到最后,他像是海岸边搁浅的鱼,动弹不得也无法翻身,全身的力气也只能支撑他嘴上骂人。
    红帷帐暖,床笫厮混。
    昏睡过去之前,沈琢只觉得,霍遥的旧伤是骗人的。
    一定是。
    --
    “殿下。”
    “你家少爷呢?日上三竿了还不起,没见过他如此。”宋宴敲了敲扇子,“我进去瞧瞧。”
    “燕王殿下!”裴四拦也拦不住,只好吼了一声。
    宋宴不明所以,等到闯进去时,恰巧就见霍遥将人露在外的一截胳膊塞进被窝。
    屋里头是浓浓的檀香味也掩不住的春情。
    宋宴立马转身,退至屏风外,咬牙切齿道:“你能不能避着点我?”
    “这是我的居所,殿下。”霍遥随意地披上外袍,将昨夜的暗报递给他。
    “梁王已死,留有一子,不知所踪…这就有意思了…”宋宴看了下去,看到最后是在不忍直视,“这字…你急成猴了吗?”
    “情难自禁。”霍遥喝着茶,颈侧的牙印半隐半现。
    说完他又从书里头翻出一张纸,正色道:“殿下再看看这个。”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卷
    第99章 中秋(二)
    沈琢睁眼的时候, 原以为身边无人,稍稍一动却发现自己还被人箍在怀里。
    “醒了?”
    “嗯。”沈琢声音嘶哑,“我以为你走了。”
    他中途醒过一次, 迷迷糊糊间听见宋宴的声音, 还以为霍遥今日有事。
    “告假了,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沈琢翻身时感觉下半身仿佛不是自己的,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看着霍遥狐疑道,“你不会是装病的吧?”
    身前人闷闷笑了两声:“没那么严重,明礼骗你的。”
    沈琢气愤地往他下巴上咬了一口,暗骂道:“畜生。”
    “别撩我,到头来受不住的还是你。”霍遥搂着他轻轻拍了两下, “再睡会儿?”
    “嗯。”沈琢看了看身上, 发现早已被换上了干净整洁的衣裳,这才安心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便到了晚上,起来恰巧到晚饭时间。吃饱喝足, 又躺了上床, 精神头却好得很,以至于霍遥回来看见的就是被窝里那双圆溜的眼睛。
    休息好的人又开始蠢蠢欲动,仗着喜欢肆无忌惮。
    “不睡?”
    “睡不着了,我还好了。”
    开了荤的人很轻易就被勾了起来,即使霍遥想忍住,沈琢却忍不住。尝到了甜头总不能浪费时间,下一次见面又不知道是多久之后了。
    于是又是一晚没停。
    最先挑头的是沈琢, 最先喊不要的还是他。不过霍遥顾及着他的身体, 说停就停了。他清理着没眼看的污渍, 最后躺在沈琢身边。
    沈琢摸着肚子, 喃喃道:“我要是个姑娘,被你这么干下个月就该怀上了吧。”
    “闭嘴。”霍遥揪了一把沈琢的嘴巴,随后将人揽到怀里。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说:“再过段日子,我们成亲吧。”
    “成亲?”沈琢来了兴趣,“这么快?”
    “嗯。”霍遥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轻轻应了一句,随后又道,“先帝的圣旨也在,你总不至于抵赖。”
    上官述占为己有的那道赐婚圣旨,最终被宋宴和裴婴拿了回来。
    “没有抵赖。”沈琢想了想,他来这满打满算才十个月,就要在这边成亲了。
    如果师父知道就好了。
    “我近日在忙给江夫人迁坟的事。迁好的时候,你和我一起去一趟可好?”
    “迁去哪里?”
    “岑州吧。沈琢在那,那片竹林地宽,风水又好,也没有糟心的人和事。”
    “好。”霍遥抱紧沈琢,在他额间落了一个吻,“说好了。”
    “说好了。”
    --
    没羞没躁的过了两天,沈琢又休息了一晚,第四日方才收拾好回山海楼。只是还没进门,就听见里头一阵闹哄哄。
    “我且问你,你姓甚名谁,年岁几何,上来就说求阿烟的生辰八字,不太好吧?我家姑娘清清白白,你若真想求娶,需得按礼数上门。”
    沈琢刚一进去,就见余四娘倚在柜台旁,冷着脸看向站在正中间的男人。
    男人一身湖蓝色衣袍,玉冠束发,生得清秀周正,见有人进来,回头和沈琢对上目光,愣了片刻后又转回去。
    “怎么回事?上次说的那位公子,找咱们这来了,一来就问阿烟阿烟。我说你谁呀,阿烟十四岁的小姑娘,还没到说亲的年纪呢,他一路过来到处问,叫人误会可不行。”余四娘冷声道。
    男子朝两人行了个礼:“在下姓江,名昀,字明泊,江南人士,来京都寻亲时遇见的阿烟姑娘,心生情意。一开始不知道在何处,经过多番询问才知山海楼,故而唐突了些,还请各位恕罪。”
    “江南的江姓。”不怪沈琢,只是这人的来历都太巧合了些。
    “你认识?”余四娘轻声问道。
    沈琢摇了摇头,问:“阿烟呢?”
    “我叫她先进去了。”
    “好。”沈琢拉开一张凳子坐下,他顿了顿还是站起来道,“江南人士,姓江的我只听过一家。不知江公子是哪个江?”
    “是沈掌柜母亲的江。”
    四目相对,沈琢轻声问:“这是…查过我了。”
    “沈掌柜的眼睛很好认,明泊有幸见过姨奶年轻时的模样。这次是家中得到消息,特来寻沈掌柜的。”
    “寻亲?”沈琢觉得好笑,“寻我?”
    “正是。”
    余四娘看向沈琢,起身道:“我去给你们沏茶。”
    大堂内顿时只剩下沈琢和江昀两人。江昀站得笔直,不卑不亢道:“过去的事在下并不知晓,这次来就是和沈掌柜见一见。家里头还有四个兄弟姐妹,按年纪我该叫你一声三弟。”
    “不必和我套近乎,直接说事。”
    江昀思索片刻:“明泊前来,有两件事。其一,是想让沈掌柜和我回江南老家,见见祖父。其二,便是阿烟姑娘的事。”
    “那是江家,不是我的老家。”
    “祖父年岁已高,卧病在榻,听了三弟你的事后便一直放心不下,近日来水米也少进。大夫说最多只能熬过年关。”江昀说着,一脸悲恸,“好歹是你在世上的亲人,小姑的母家。就算以前再有什么仇怨,如今也都该放在一边。”
    “你这话骗骗你自己还行,对我说……”沈琢摇摇头。
    母家,哪里有这样的母家,把自己亲生女儿当做攀权富贵的物件随意送人,不得善终也算是报应。
    “江少爷要是没有别的事,就早点回吧。万一赶不上你祖父的最后一面,可就太可惜了。”
    沈琢揉揉腰,他实在不愿和江家人多费口舌,话里话外都是送客的意思。他说完了便要走,不料被人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一回头就对上江昀愤怒的目光。
    “三弟!你怎么如此无情无义?!”
    “我不是你三弟。”沈琢觉得这人大抵有病,看了他一眼,“江少爷,情义这种东西,是你们江家先不讲的。”
    “你!”江昀气急,深吸了一口气,放开沈琢后缓缓道,“好。”
    沈琢以为江昀放弃了,看正要走,就听见江昀又开口:“家里头知道沈掌柜最近在给小姑迁坟,对小姑也思念得紧。家父禀明过族中长老,一致同意小姑回祖坟,也算是落叶归根。”
    “江少爷,你若是家中长孙,就应该知道我娘的事。当初他是怎么被江家推出去的,如今让我将她送回去,你觉得可能吗?”
    江昀顿了顿:“可当初小姑出嫁之时,族谱上已然将她挂在了祖母名下。她算是家中嫡女,无论何时,江家都要将她接回去的。”
    “嫡女做妾,你江家算盘打的真好。”沈琢冷声道,“这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
    “不是商量的问题。小姑族谱在列,夫家获罪,母家有权利将她接回。就算是今日官府来判也依旧如此。三弟,你孤零一人,能守着小姑多久,十年,二十年,五十年。可若是百年之后呢?”
    “你们威胁我?”
    “不是威胁。”江昀垂眼,叹了一口气,“从始至终,我只是想让三弟跟我回去见祖父最后一面。祖父操劳了一辈子,如今就只剩这个念头,我就算是豁出命去,也要将你带回去。”
    “倘若我今日要你替江家跪在这,跪到我气消为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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