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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崽崽也知道了做了错事,看到兰姑,心虚地低下头。霍钰把崽崽放下来,崽崽小心翼翼地走到兰姑面前,拉了拉兰姑的衣服,兰姑没理会他。
    崽崽又弱弱地喊了一声娘,小手要去拽她的手,兰姑这才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他背上的包袱,蓦然收回了被他抓着的手,冷声道:“还当我是你娘啊。”
    崽崽这下知道兰姑动了怒,不敢去惹他,退到了霍钰的身边,霍钰见兰姑生气,没办法只能抱起崽崽,随后才让车夫掉头回去。一路无言。
    回到杨柳巷后,兰姑先去告知春娘一声崽崽找到了,便径自往院里走,也不管身后的一大一小。
    回了屋,兰姑又直接将门关上,也没让霍钰和崽崽进屋,留下他们两人在庭院中大眼瞪小眼,颇有些不知所措。
    没过多久,兰姑蓦然打开门,把一包袱扔到了霍钰脚下,看着崽崽,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小兔崽子,你能耐了,你天天喊着要叔叔,既然这样,你就跟叔叔走吧。不用和娘住在一起了。”说完“砰”的一声又把门关上了。
    霍钰没料想到兰姑竟如此生气,又隐隐觉得兰姑的脾气不止冲着崽崽,也是冲着自己的。
    崽崽看着被扔在地上的包袱,以为兰姑真的不要他了,顿时哇哇大哭起来。
    霍钰蹲下来,一边帮他擦泪,一边柔声呵哄道:“娘骗你的,她不会不要你的。”
    霍钰话刚说完,里面就传来兰姑不咸不淡的声音,“我就是不要他了,动不动就离家出走的小孩谁要他?”
    霍钰额角一紧。崽崽听了兰姑的话后瞬间门哭得更厉害了,霍钰怎么哄他也停不下来,无可奈何只能去敲了屋门,“兰姑,你先把门开一下,我们两人谈一下可好?”
    没片刻,里面又传来兰姑的声音,“我和你已经散了,没什么好谈的,我看你也挺喜欢崽崽的,他就给你养了。你带他走吧。”
    霍钰一怔,知道她说的是一时气话,崽崽就是她的命根子,哪能说给他养就给他养,霍钰站在门口,看着崽崽一时间门不知如何是好。
    等了片刻之后,里面悄无声息,崽崽还在哭,霍钰沉吟片刻,眸中忽然掠过抹精明之色,“真给我养了?那我便把崽崽带回府了?”
    霍钰言罢静等片刻,却没有等到兰姑的回话,霍钰一扬眉,走下去看着崽崽,故意大声地说道:“崽崽,你就跟叔叔回家吧。”说着又小声在他耳边说道:“娘只是吓唬你一下而已,我们等娘消气了,再回来找她好不好?”
    崽崽看了看紧闭的屋门,一边掉着眼泪,一边委屈地点点头,霍钰捡起兰姑扔出来后的包袱,抱起崽崽,目光瞥了眼屋门的方向,唇角控制不住地微微上扬。
    兰姑坐在椅子上正生着气,突然听到外头一阵开门关门声,随后变得安静起来,不由一惊,连忙站起身走到门旁边,听了一会儿没听到声响,透过门缝也没看到人影,她皱了皱眉,打开屋门往外一看,霍钰和崽崽以及地上的包袱都不见了。
    那男人不会真把崽崽带走了吧?兰姑走出屋子,打开院门往外一看,霍钰的马车也不在了。看来他真把崽崽带走了,兰姑心下一沉,内心不禁埋怨起霍钰,她就是想给崽崽一个教训,免得他下次又离家出走,那男人难道不懂么?还真把人带走了。
    兰姑正想着去把人追回来,想想又算了,自己话都说到了那份上,再去把人追回来,她当娘的威严可还在?或许她等过几天再去把崽崽接过来,或者等到霍钰把他送回来,那男人又不是小孩了,应该知道她只是一时气话。而且带小孩并不容易,他应该很快就会不耐烦把人送回来了。
    秀才死后,她和崽崽相依为命,从来没有离开过对方,兰姑一直以为崽崽离不开她,可今日他竟然离家出走去找霍钰,这么一看,其实不是崽崽离不开她,而是她这做娘的离不开儿子。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兰姑也过过一个人的生活,以后崽崽长大后总有离开自己的一日,就当做提前感受了,崽崽在霍钰那里虽然可能麻烦到他,但谁叫他自找的呢?明明已经说了不再见面,可如今这种情况……兰姑不禁叹了一口气。
    兰姑第一次度过了一个儿子不再身边的夜晚,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内心总觉得空落落的,又担心崽崽一个人在将军府那边会不习惯会哭会闹,好不容易睡着,又做了一个梦,梦见崽崽哭着喊她,便惊醒了。到了第二日醒来,兰姑头都是昏沉沉的,想着崽崽不在,便不急着做早饭,躺回床上又睡了个回笼觉,破天荒地到了日上三竿才起来,醒来时,王文清已经在外头买了早点给她送过来,兰姑惭愧不已。
    王文清知晓崽崽离家出走去找霍钰的事情,知道她难过,便从昨天安慰她到了现在,兰姑更加不好意思,决定赶紧找点事情来做,免得王文清觉得她受到了沉重打击。
    吃完早点后,兰姑打算去找点绣活来做,之前一直带着崽崽,不方便出去找活,如今崽崽不在,她正好有时间门。
    兰姑正打算出门,隔壁的春娘却来串门了,兰姑便把人请到了屋里,给她沏茶,两人聊了会儿闲话,春娘又问起崽崽昨日怎么跑了出去,兰姑如实回答了。
    得知崽崽出走的原因后,春娘叹了口气,忍不住说道:“我看这孩子还是得有个爹,你有没有再嫁的打算?若是有的话,我帮你打听打听,看有没有合适你的男人。”
    第60章
    兰姑听说春娘要给她介绍男人, 不由有些惊讶和窘迫,“春娘,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但给崽崽找个后爹这种事还是算了吧。”
    春娘哎呦一声, “我和你说,这也不纯粹是为了你儿子, 你才几岁啊, 难不成真要守一辈子的寡?守寡的滋味不好受啊。”春娘虽然没守寡,但她是受活寡, 她男人当兵好几年了,一直未归家, 几年间才回过两三封家信,而又不能去找别的男人,那种独守空房的感觉实在不好受。
    “再者说, 家里没个男人当家做主也不行,人家见你孤儿寡母, 就喜欢欺负你,你有了男人就有了靠山, 走出去见人, 背都能挺直一些。”
    兰姑听了春娘的话沉默下来, 她没有遇见霍钰之前是想过一直守寡的, 后来救了霍钰, 和他相处了一段日子,兰姑觉得他年轻力壮又会体贴关照人,会挣钱,会帮她分担很多家务活,又没有那些大老爷们儿的习气, 专等着女人伺候他。因为这种种原因,兰姑才动了再嫁的念头。说句实诚的话,不说身份,就单单说他这个人,她认识的那些男人里哪一个能比得过霍钰呢?
    当然,当时对霍钰起心思,更重要的是崽崽喜欢她,他看起来也很喜欢崽崽。但认真想想,他这样的人放着大把的年轻姑娘不要,怎么就要娶她一个带着孩子的寡妇?所以得知霍钰要离开村子后,兰姑便熄了这个念头。至今为止,兰姑都没有再考虑再嫁的事。
    现在听了春娘的一番话,兰姑不禁想到崽崽那天夜里问她为什么他没有爹,又哭着喊要找叔叔的事,心中便有些难过与心疼,虽然崽崽一直喊霍钰叔叔,但兰姑觉得崽崽已经把霍钰当做父亲一般的存在,兰姑就怕时间久了,崽崽更加认定此事。或许崽崽是真需要一个爹。
    兰姑沉默了片刻之后,道:“话虽是这样说,但谁能帮别人养儿子呢?又不是亲生的,我就怕到时进了人家的家门,成了人家的人,人家亏待崽崽我也做不了什么。”带着儿子再嫁哪里是易事?兰姑是不可能让崽崽改姓的,崽崽是王家的独苗,兰姑可不敢做断人家香火的罪人,但你顶着别人家的姓,人家愿意好好待你儿子?更怕是家中双亲俱在的,他们愿意接受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孙子?兰姑光想想就觉得不可能。
    春娘点点头,“所以你要找一个老实善良一点的男人,没娶过亲的不大可能,没了婆娘的鳏夫或许愿意接受崽崽,要是自己也带着孩子的鳏夫就更好一些,这样谁也别说谁。”春娘刚说完,目光一亮,一拍大腿说道:“我想起来我男人那边有个亲戚,婆娘没了好几年了,独自带着一女儿,那女儿和你崽儿年纪差不多,他前些日子还说想找个婆娘来主持中馈,他那人看着斯斯文文的,人也老实,不知道现在找到婆娘没有,我去帮你问一下吧。”
    兰姑怔了下,“是个读书人么?”
    春娘道:“你喜欢读书人?”
    兰姑摇了摇头,“不是,我觉得最好别是读书人。”
    兰姑以前做姑娘的时候喜欢读书人,觉得读书人厉害,嫁给秀才之后才觉得,读书人就用来崇拜就好,是过不得生活的,和秀才做夫妻的几年,兰姑觉得自己就是秀才的第二个娘。而且秀才仿佛天生就有股子清高,不肯放低身段,他不会伺候女人哪怕兰姑病得下不来床,不会做家务,不会下厨做饭,更不会下地耕种,他认为这一切都不符合他读书人的身份。在感情上,她和秀才相敬如宾,在生活上,兰姑觉得自己像他娘。
    兰姑以前以为秀才并不能代表所有读书人,后来遇到王文清后,兰姑怀疑这世上的读书人是否都一个样,从王文清的身上兰姑看到了太多她那死鬼丈夫的身影,不过王文清还是比他强了不少。
    也许自己不是什么闺秀,所以配不上他们读书人吧,兰姑是再不愿意再嫁给读书人的。
    春娘笑道:“你放心,我那亲戚不是读书人,他是做水产生意的,家中还算富裕,年纪也不大,三十几岁,还是京中人士,家中有好几处房屋。”春娘是个热心肠的人,这会儿已经坐不住了,“我现在就去帮你问问,可别错过这个好机会。要是他还没有找到婆娘,我就让你们见上一面。你们也不是没成婚的小姑娘小伙了,别害臊,还是亲自见一面,聊一聊,才知道好不好。”
    春娘说完便站起身告辞了。
    兰姑其实还没有考虑好,但见春娘如此热情,也不好拒绝。
    霍府。
    霍钰在陪着崽崽玩木马,崽崽兴致不是很高。霍钰看得出来,崽崽很想兰姑,毕竟他第一次和兰姑分别那么长的时间,但他很是乖巧懂事,哪怕想家也不哭不闹,只时不时地问他,什么时候能回家,娘亲有没有原谅他,霍钰看在眼里,于心不忍,准备早些带他回去。
    崽崽一边摇晃着木马,一边看着霍钰,奶声奶气地问:“叔叔,你为什么不能和崽崽还有娘亲住在一起?”
    听了崽崽天真的话语,霍钰微笑道:“你希望叔叔和你们住在一起么?”霍钰看着他白皙秀气的小脸,在这张小脸上,霍钰总能看到兰姑的影子。
    崽崽重重地点了点头,“阿大和小宝他们说叔叔不是爹,要住在一起才是爹,他们还说崽崽没有爹了,是个可怜的孩子。他们很坏,崽崽以后再也不和他们玩了。”
    霍钰愣了下,内心一时间复杂难言,沉默片刻,霍钰试探地问道:“那你王叔叔呢?他不是和崽崽还有娘住在一起么?”
    崽崽立刻用稚嫩的语气纠正霍钰的错误,“娘说了,不能管王叔叔叫叔叔,要叫舅舅。”崽崽想了想,很认真地说道:“舅舅是娘的兄弟,不是爹。叔叔,崽崽有两个舅舅。”
    霍钰惊讶,也不知道这关系是他自己领悟的,还是兰姑告诉他的,霍钰唇角不由浮起一丝笑容,“那王舅舅对你好不好?”
    崽崽点点头,“舅舅对崽崽好,但舅舅不陪崽崽玩,娘亲说不能去打扰舅舅,舅舅要用功读书,将来要做大官的。”
    霍钰内心不以为意,他认识的几名文官既虚伪又喜玩弄权术,大概是因为这个原因,霍钰并不喜欢读书人。但当着崽崽的面,霍钰也不能说王文清不是,免得教坏小孩,便口是心非地说道:“原来王舅舅这么厉害啊。”
    这时,门响了下,林卫从外头走了进来,见崽崽在,便俯身与霍钰耳语了几句。
    霍钰听完脸色一沉,眸中掠过抹恼怒之色,“知道了,你立刻去备马车。”
    “是。”林卫领命退下。
    霍钰注意力重新回到崽崽的身上,见他垂着小脑袋,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崽崽,怎么了?”
    崽崽抬起头,渴望地看着他,“叔叔,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啊?娘一定想崽崽了。”
    霍钰正板着脸,闻言却禁不住莞尔一笑,小家伙聪明得很,昨夜霍钰和他说,男子汉大丈夫不能想娘亲,所以他不说想娘亲,说娘亲想他。
    霍钰笑着一把他抱起来,又伸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转头看向门外,目光一凝,“我们这就去找你娘去。”
    春娘说要给兰姑介绍她的亲戚,兰姑心里想着人家也许早就物色好人了,就没太放在心上,岂料第二日一大早春娘便过来敲门,说她那亲戚想见见她,而且他今日有空,春娘立刻就赶过来告诉兰姑了,兰姑觉得自己还没做足准备,不大想去,但见春娘为自己忙里忙外,实在不好意思拒绝,便答应去见一见那人。
    两人是在一茶肆二楼里见面的,周围的茶客不少,两人相对坐着不至于太过尴尬。
    春娘给她介绍的男人恰好也姓王,叫王大富,听说他还有一个弟弟,叫大贵。男人模样看着和他的年纪相符,面如满月,很有富态,小眼睛,酒糟鼻,笑起来倒是很和善。他穿着十分齐整,衣服上熏了香,隔着桌子,兰姑也能闻到那股熏香,当他凑过来给她倒茶时,兰姑又隐隐闻到一股腥气,大概是因为一直和那些水产品待在一起的缘故,他身上那股熏香应该是为了遮盖那股腥气。
    姑以前不觉得自己看男人会看脸,可是看霍钰那张脸看久了,竟有些挑了起来。但兰姑一直提醒自己,看人不能看脸,还是得看他的品行。
    男人似乎对兰姑很满意,一直殷勤地给她端茶打水,说起话来也十分主动。
    “我听春娘说,你和她同是乡下来的,如今正租赁别人的屋子住,你又单独带着儿子生活,一定过得很艰难吧?”
    他的话应该是没有恶意,但他那语气似乎总是不自觉地透着一股优越感,不过这也正常,毕竟他家就在京城,又比兰姑有钱,兰姑则什么都没有。
    兰姑并不想让人觉得她们母子过得很惨,她们如今吃得饱,穿得暖,又没有村民的指指点点以及李天宝的纠缠,兰姑觉得这样日子已经很好,“也不算辛苦,我崽儿很乖巧懂事,我可以做些绣活养家糊口,日子还过得去。”
    男人点点头,越发觉得她是个勤劳善良又不爱抱怨的女人,把女儿交给她来养,他放心,至于她儿子带过来倒是没问题,他家不缺那一口吃的,只不过要是娶了她,他肯定得再要一个儿子继承香火。“我那闺女儿也很乖巧懂事,她娘去得早,我一个大老爷们儿也照顾不来她,就想给她找个娘,你们母子要是来了,她不止有娘,还有个玩伴了。我现在么,做些水产生意,手上有些闲钱,家里的房屋也多,我听春娘说,你会针绣,以前常常给人绣东西,你要是喜欢,将来可以开个铺子。”
    兰姑见他已经谈到她嫁过去的事,内心不禁有些尴尬,她微微一笑,没有回话。
    男人似乎没有看出来兰姑的尴尬,仍旧在侃侃而谈。
    兰姑几乎没主动说过什么话,都是在附和他所说的话。
    说到没话可说了,男人看了兰姑一眼,支支吾吾道:“兰姑,你看我们……”
    男人话音未落,一嫩嫩的声音突然响起来,“娘!”
    兰姑和男人一同转头看过去,便看到崽崽拖着霍钰朝着她走来,霍钰一脸冷淡,像是不情不愿被崽崽拉过来的。
    兰姑脸色一变,这两人怎么来了?兰姑顿时心生一股不好的感觉。
    看着停在兰姑身旁一大一小的人,王大富有些错愕,随后目光定在霍钰身上,见他身材高大魁伟,相貌英俊,穿着又气派,隐隐觉得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忍不住问兰姑道:“兰姑,这位是?”
    兰姑此刻脑子一片空白,转头看向霍钰,见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不禁有些气恼,“他……他是我的表弟。”
    霍钰眯了下眼睛,脸上露出怪异之色。
    “原来是你的表弟啊。”王大富看向霍钰,见他也在看着他,那双威慑的深眸中隐隐透着敌意,王大富心中没由来的有些犯怵。
    一旁的崽崽突然皱起淡淡的眉毛,指责道:“娘,你说……”然而话还没说完,就被兰姑捂住了嘴。
    兰姑有些慌,担心这一大一小戳破她的谎言,连忙看向霍钰,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表弟,你找我有事吧?”
    见兰姑不停地对自己使眼色,霍钰不情愿地淡淡“嗯”了一声。
    兰姑这才松了一口气,转头与王大富客气地笑说道:“要不今日就先这样吧。”
    王大富虽然还想问她同不同意这门亲事,但见她有事,也只能点了点头。
    王大富离去后,霍钰冷哼一声,牵着崽崽到她对面坐下,语气讥讽道:“你认兄弟认上瘾了?怎么谁都是你兄弟?”
    兰姑脸上一阵燥热,没有回应他的调侃,“你们怎么来了?”这男人不会一直派人跟着她吧?
    他的到来虽然让兰姑有些不高兴,但也有些庆幸,不然她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那王大富。
    兰姑跟着坐下,目不转睛地看着崽崽,见他面色看起来很好,这才安下心,她一直忍着没开口关心他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有没有想她。
    “带崽崽出来逛逛,恰好就看到你们了。”回想她方才对那男人露出的灿烂笑容,霍钰心中有些不快,“喂,你不会真看上那种货色吧?那男人光看着年纪就很大了,我可告诉你,老的可没年轻人身强体壮。”霍钰一脸轻狂不屑,就差没把年轻人三个字写在他面上了。
    兰姑唇角微抽,目光从崽崽转移到他身上,心中有些好笑,“身强体壮有什么用,能过日子么?”
    霍钰暧昧地看了她一眼,“有什么用你自己知晓。”当在崽崽的面,霍钰也不好说着露骨的话,随后又反驳她后面的话,“怎么不能过日子了?有几间房屋就是能过日子了,那我有好几处屋产,过的岂不是神仙日子?”
    听到前面的话,兰姑一阵脸热,但听到他接下来的话后,脸色渐渐沉了下去。看来这两人一直躲在不远处偷听她和王大富说话,而且他这些话怎么听都有股拈酸吃醋的感觉,兰姑不禁皱了皱眉头,“怎么,你说的那个年轻人原来是你自己么?”
    霍钰俊脸闪过不自在之色,回答得干脆:“当然不是。”像是掩饰什么似的,他低下头去揉崽崽的头,把他头发揉得乱乱的。
    “那你有几处屋产,与我有什么关系?”兰姑冷笑,语气透着毫不掩饰的疏离,自从得知他的真实年纪后,兰姑越发觉得他的行为与话语处处透着不成熟。兰姑言罢起身离去。
    “我是担心你被人骗。”霍钰一本正经地说道,随后一把抱起崽崽,神态从容地跟了上去,对周围异样的目光视若无睹。
    被人骗?她有什么可被人骗的,兰姑心中好笑,目光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我出去和人打交道的时候,你还在地里玩泥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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