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诗截图后发给方琼。
[方琼:……打扰了,是我多此一举!]
洛诗没把这件事太放在心上。
她知道对方打名誉权官司赢率很大,毕竟只要不是法律判定对方抄袭,哪怕业内人心里都清楚他是抄的,也不能对外明言。
但既然让她点评,她就说不出违心的话。
就这样吧。
都有律师团替她操持了,输赢她都认。
艺博会持续两日,虽然伊甸画廊的摊位没有原本的位置优越,不过节目的影响力抵消了部分劣势。
许多专程来看洛诗的路人使得摊位人气颇旺,吸引了不少不明真相的专业人士驻足停留。
入目便是洛诗那一大幅黑底花卉图,用色相当大胆绚烂,造型则具有一些表现主义的成分,光怪陆离中透着颓靡缭乱的风情,隐喻着极盛后的颓败。
整体画面的冲击力很强,有着让人见之难忘的独特风格,有不少藏家都来询价。
得知这幅画作是只展出不售卖之后纷纷表示遗憾,不过也顺路欣赏起了摊位上的其他画作,三天下来成交了七幅,在这个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圈子里算得上收获颇丰。
因为这个,洛诗好一阵子才想起打官司这事儿,向傅予深问起时,他也只说:
“律师团养着不是吃干饭的,几十亿的案子他们都能处理好,还解决不了你这小案子?”
见洛诗刚洗了头,傅予深合上电脑,拿了吹风,招手示意她过来。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几乎是眨眼,洛诗就轻飘飘地落到他怀里,刚沐浴后的馨香迅速在他周身环绕。
很奇怪,明明用的是一样的沐浴露和洗发水,她身上的气息却和他不太一样。
有种独属于女性的、甜腻如花香般的幽深香味,带着沐浴后的湿润气息,像团雾似的融化在怀中。
“我还以为你会让我趁机求你。”
吹风机的嗡鸣声中,洛诗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若隐若现。
傅予深手指拨动着她湿润发丝,眸光掠过她雪白细腻的后颈,心不在焉地问:
“为什么会这么想?”
“上次我不让也让你求我了吗,你不趁机报复回来?”
她歪头,对他难得的大度宽容表示疑惑。
傅予深平静回答:“可能是因为我这种身心健康的人,不会有你那种非要别人求你的癖好吧。”
洛诗当即反驳。
“谁说你没有,你明明经常也让我求你……”
头发差不多干了,傅予深关掉吹风,房间里骤然安静下来。
见刚才还斗志昂扬的洛诗跟小鹌鹑一样,连脚趾都缩紧了点,他低哂:
“我让你求我什么了?”
似是故意的,他慢了半拍才回忆起来。
“哦,那你不是,也没老老实实求我吗?每次都是靠装哭蒙混过去的。”
虎口托住出她尖尖的下颌,傅予深仔细端详她那双顾盼生辉的眸子,虽然是自下而上的审视,但洛诗还是感觉到了一种于幽暗处凝视她的压迫感。
“这双眼睛的确很会骗人。”
“洛诗,帮我解一下领带,然后自己蒙上自己的眼睛,好不好?”
他的言语难得温和缓慢,似是蛊惑,坐在他膝上的洛诗喉间干涩,像是被他眼底无声的焰火灼到,忍不住要偷偷逃跑。
傅予深的速度却更快,手掌握住她临阵脱逃的脚踝,用膝盖分开,挤入。
洛诗当然不会蒙住自己的眼睛,傅予深只好自己扯掉领带,在她散发着馨香的发丝间打了个结。
“……我撤回我刚才的话。”
鼻息粗重的间隙,傅予深吻了吻她被迫说了许多话而干涩的唇瓣。
“虽然我不喜欢你有任何委屈的时刻。”
“不过,在这种时候听到你求我,确实,非常的动听。”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入婚
艺博会结束后, 今年画廊的年度大事算是顺利结束,洛诗总算可以松一口气。
好事也一件接着一件,连着好几天, 洛诗打开工作邮箱都能看到100+的未读邮件, 全都是年轻艺术家给她发来的作品集,希望能够与画廊签约。
洛诗不太确定那些大型画廊每天收到的作品集是否也有这么多,但对于她的画廊来说,实打实的算跃上了一个新台阶。
“以后这些作品集, 你来帮我筛一半。”
洛诗将工作邮箱的账号密码交给思琦。
思琦看上去很惊讶,毕竟她才毕业两年, 来画廊工作一年, 筛作品集的工作交给她是不是有点太……
“不用担心,所有邮件我都会大致全看一遍, 筛出第一档, 你筛筛第二档就可以。”
洛诗安抚地拍拍她的肩。
“艺术这一行,天赋比资历更重要,你有这个眼光。”
下午洛诗又面试了几个财务, 之前她临时管着画廊的账,虽然自己也挺努力了,但越是努力越明白, 专业的事得让专业的人干。
画廊的工作交接让洛诗忙了好一阵,几乎都快忘记自己身上还背着个官司的事。
直到连轴转的某一天。
很突兀的,傅予深给她打来电话说对方撤诉了。
“怎么会撤诉?”洛诗也觉得有点突然,“我看了他那条微博, 小作文写得挺义愤填膺的, 我还以为他要死磕下去呢。”
电话那头的傅予深语调凝沉:
“准确的说, 是庭外和解, 对方态度变化很大,我让人跟对方律师打听过,说是那位林毓兰老师有起诉的意向,所以当事人忙着和那边和解去了。”
林毓兰老师?
洛诗从椅子上坐直了些。
这两年艺术圈内很少听到林毓兰老师的消息,她的画倒是在画廊和拍卖会上都屡创佳绩,自己倒是销声匿迹,据说是和她先生环球旅行采风去了。
“……多半是林毓兰老师的律师团队注意到了吧。”
反正不可能会是林毓兰亲自出面,就那位抄袭者的水准,能被林毓兰多看一眼都算是给他抬咖,亲自告他那就更给他脸了。
“不是她的律师团队,”傅予深缓缓道,“据我所知,给林毓兰准备起诉手续的律师,隶属杭氏集团。”
傅予深听说林毓兰起诉这件事后就有所怀疑了。
以林毓兰的身份地位,怎么会注意到一个尚未成名的年轻画家?
现在又牵扯出了杭氏的律师,答案似乎已经昭然若揭。
“跟杭修明有关?”洛诗也有同样的猜测。
“谁知道。”
这个话题似乎令傅予深有些不悦。
洛诗听出了他的那点微妙的情绪,在电话这头弯了弯唇,故意道:
“咦,你今晚要去参加一个手机品牌的发布会对吧?就是你说你和杭修明一起注资的那家,既然这样,你今晚记得替我谢谢他。”
“……”
啪。
这还是第一次见傅予深主动切断电话。
洛诗并没有生气,挂了电话还抿唇偷笑了许久。
虽然很想欣赏一下傅予深醋意十足的模样,但很可惜,洛诗当晚就要启程去苏市参加一场群展。
那幅刚刚完成的作品《夜花》原本要送往代理她画作的纽约画廊,没想到因为艺博会的缘故,苏市某家画廊的策展人看上了她的作品,联络了洛诗的代理画廊,希望能借洛诗的画展出。
纽约那边的画廊主和洛诗商量之后,觉得这是扩大洛诗在国内影响力的一次机会,便欣然应允。
抵达苏市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
走出航站楼,身上的冷气很快被夏日燥热的晚风吹散,好在出口处已有叫好的车等待,不到一个小时就将洛诗送至傅予深在苏市的房子。
刚跨入小区,洛诗就接到了傅予深的电话。
“到了?”
“刚下车,还没上楼。”
“嗯,那电话就别挂了,等你进门再挂。”
洛诗失笑:“傅予深,我才离开你不到十个小时,你又安排司机送我上飞机,又安排人接我下飞机,住处也是你安排的,现在连进小区门到上楼这段路你都要盯着,控制欲是不是太强了点?”
“嫌烦?”
电话那头,傅予深的尾音略有上扬。
洛诗沿着石阶走过地灯照亮的小路,煞有其事地点头:
“有点。”
“也得忍着。”
“……”
他也忍着呢。
电话那头的傅予深刚刚从公司回来,打开门,屋子里智能感应的灯次第亮起,但却并没有驱散室内的冰冷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