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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放开她。”奶奶扑过来要救景鲤。
    “妈,你年纪一大把了,小心我没轻没重伤到你。”景山将她推开,手上没下大力气,却仍然把老太太推得撞在客厅桌子上。
    “你放开景鲤啊,你个畜生!”见景山不为所动,老太太索性往地上一坐,开始发泼:“白眼狼啊,老景你怎么走得那么早啊,你看看你这个天杀的儿子,要弄死他娘了啊,你怎么不把他给带走啊……”
    景山听得面目狰狞,似乎犹豫了那么一瞬,但也仅此而已,他将景鲤推出门,拽着她头发,直接将她推到了院里的柴房边。
    自从用上煤,这柴房已经几百年没用过了,钥匙一直在景山身上,他一只手就将柴房给开了,打开门就要将景鲤给推进去。
    “景山,你要是敢把景鲤锁进去,我就死在你面前,家里的钱你一分都别想要,我全给带到地里去。”肖芳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菜刀架在自己脖子上。
    奶奶靠在门口处,凄声喊道:“大家都来看看啊,景山六亲不认要杀老婆孩子啦,连娘也不认了,咱们全家都要下地狱陪他爷爷去了。”
    一会后,院里的灯才陆续亮起。
    先出来的是景鲤的叔叔景岳:“妈,你喊什么呢?”
    奶奶却充耳不闻,一遍遍重复那些话,一声比一声凄厉。
    景鲤之前一言不发,此时终于受不了这闹剧,问景山:“闹成这样你开心吗?”
    景山瞪眼瞧她,像是听不懂她说了什么。
    前世也有这么一场闹剧,只是景鲤记忆模糊,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在屋里头磕到地上的时候才想起来,只是前世她是从自己床上被拽下来的,现在是从他们夫妻俩床上被拽下来的。
    现在回想起来,又重新经历一遍,仿佛噩梦一般,让景鲤不寒而栗。
    她从未如此冷静,对景山道:“你放开我,你不就是想要钱吗,咱们家什么情况你一清二楚,哪里来的钱。你把我锁起来也没用,还不如放了我,我天一亮就去打工,能挣一点是一点,说不定还能早点把你欠的钱还上。”
    景山见鬼一样瞪着景鲤。
    景鲤不意外他这副反应。
    正常情况下,她应该像前世一样,先是反抗,被他扇耳刮子几天消不了肿,然后哭着求饶,在他的威胁下答应去打工。
    结果是一样的,过程不一样罢了。景鲤受不了前世那样屈辱的自己。
    景山似乎有一点松动,景鲤又道:“你好好考虑。”
    看着景鲤这副不动如山的模样,景山几乎要怀疑这是不是自己女儿了,他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你中邪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可不是中邪了吗
    第3章
    景鲤:“???”
    景山这下毫不犹豫将景鲤推进了柴房,随着清脆的落锁声,景鲤被锁在了里面。
    景鲤一瞬间觉得有些荒唐,为什么前世没被锁进来,这一世好言好语反而还被锁了。
    但坐下来细思,她也能理解景山的反应,女儿突然像变了个人一样,当爹的还不得怀疑孩子中邪了。
    景山锁好门,一把拦住扑过来的肖芳:“行了,回屋再说。”
    他面色凝重,也不提要钱的事。
    但肖芳一心想把女儿放出来,根本没察觉景山有些反常,刀架在脖子上,还要威胁景山。
    景山不耐烦地怒吼一声:“别闹了,女儿中邪了你看不出来吗?”
    肖芳一愣。
    其他人也是没反应过来。
    景山趁机将刀夺过来:“回屋再说。”
    肖芳却不动:“你先把她放出来。”
    “难不成你也中邪了?”景山显得极度不耐烦,挥着刀道,“你进不进屋?”
    肖芳吓了一跳,旁边景岳也忙道:“哥,刀刀刀,小心啊。”
    景山冷哼一声,拎着刀先进了屋。
    看热闹的邻居见没戏可看了,意兴阑珊地回了自己家。
    景岳倒是没走,跟了过来,其他人还没说什么,倒是他先开口:“哥,景鲤怎么中邪了啊?”
    景山眉头紧蹙:“不知道,就觉得她不对劲。”
    肖芳在一旁冷冷道:“我看是你中了邪,回来就动手打人,知道家里没钱还想拿孩子要挟我。你自己去米缸看看,看看家里还有米没,家里连米都买不起了,你还想要钱。”
    景山满脸尴尬:“现在和你说这些了吗?”
    “不说这些说什么?哦,景岳在不好意思了是吧。我告诉你,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家里的钱都是留给景鲤上学的,你想都别想。”
    景岳在一旁也是满脸尴尬,知道兄嫂是在为钱的事起争执,顿时后悔跟过来了。
    奶奶这时抬眼看向景岳:“景岳啊,你看你哥家里这个情况,欠着一屁股债,女儿还要上学,不说帮他还债,就借一点给侄女上学,都借不出来吗?”
    景岳一脸愁苦:“妈,我能借我早就借了,还用等您来开这个口吗?”
    “是不是你那个媳妇……”
    老太太话没说完,院里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景岳你干嘛呢,还不回来,明天不上班了?”
    “妈,”景岳指指外面,跟凳子上有钉子似的,连忙腾起身,“哥哥嫂子,我先回去了啊,别吵了,没多大事啊。”
    他转身就走。
    肖芳勉强客套了一句:“慢走。”
    景岳刚走,奶奶就深深叹了口气,问道:“景山,你告诉我,你到底欠了多少钱?”
    “我没欠多少。”
    “你没欠多少你回来打打杀杀的,闹得家里鸡犬不宁?”
    景山埋头不语。
    “说吧,我受得住。”
    “林林总总,欠了两万多,本来不急,人家来催了。”景山手压在桌上,眼睛盯着地面,全然没了之前嚣张的气势。
    老太太听完两眼一黑,哭嚎道:“你是要我这条老命啊,你爹当初怎么不把我也给带走了,你欠了这么多钱你还敢在外面胡天胡地,家里饭都吃不起了你心里就一点数也没有,你是不是想弄死家里这娘三,你想弄死你早说啊,你早说啊,你早点说出来,我们早点跟着你爹走了,也不至于在这世上受这么多冤枉罪啊……”
    老太太哭得像唱戏一般,肖芳则埋头落泪,一声不吭,那形态却比老太太瞧着还要绝望。
    屋里的动静隐隐约约传到院里,景鲤在灰扑扑的柴房里听得心口绞痛。
    她该怎么办?
    为什么她不能像小说里那些重生穿越的人一样无所不能,现在只能被关在这黑黢黢的柴房里束手无策。
    景鲤勉强找了块木板坐下,双手抱膝,无措又绝望。
    前世到底是怎么解决的?好像是奶奶亲自压着景山去见债主,不知道说了什么才让债主答应延期还款的。
    景鲤则去广场打了两天童工,但是实在太倒霉了,给人送餐上一刻还是艳阳高照等她一出门瞬间就下雨,上一个人用可乐机还是好好的,轮到她就坏了,老板将她送出门,给了她两天的工资也没让她赔可乐机,结果钱在手里还没捂热就在公交车上被人偷了。
    两天工资也才不过一百块,也不知道哪个小贼那么见钱眼开。
    靠景鲤贴补家用显然是不现实的,景山知道景鲤是个什么情况,本来也没指望她,但是肖芳却坚持要让景鲤回学校上学。
    学费是肖芳找老板借的,在景山发现之前学费已经交给了学校,景山那段时间似乎是打牌小赚了一点,心情还不错,竟也没再一味阻拦。
    至于景山欠的钱到底是怎么还的,还清了没,前世的景鲤浑浑噩噩得过且过,根本就没关心过这些事情,自然也就不太清楚了。
    景鲤在柴房里一夜没睡,就着一尺厚的灰尘蛛网熬到了天亮。
    天一亮景山要去单位上班,肖芳也要去饭馆帮厨,家里只会留下一个奶奶。景鲤有些担心自己出不去,但是伴随着最后一声鸡鸣,柴房的门还是打开了。
    奶奶手里提着一个布袋,颤巍巍站着,一见着景鲤就要落泪。旁边景山有些警惕地盯着景鲤:“妈,我说了这孩子中邪了,你们非不信。”
    “你才中邪了,中了邪天天就知道打牌,我是没那本事,我有那本事我也要把你一辈子锁在这柴房里。”奶奶狠狠瞪他一眼,过来拉住景鲤的手,“好孩子,一点精神也没有,一晚上没睡吧?”
    景鲤点点头,心疼地抱住奶奶:“奶奶你肯定也没睡好,是我让你操心了。”
    奶奶叹气,拍拍她的背,意有所指道:“唉,小鲤到底还是长大了呀,知道关心奶奶了。不像那个狼心狗肺的,白活了这么几十年了。”
    景鲤没有接话,岔开话题问她:“奶奶要出门吗?”
    “给你爹收拾烂摊子。”奶奶像是气不过,走过去狠狠锤了一拳景山,“天杀的,你怎么不去死啊!”
    景山有求于老人,再大的脾气都只能压着,只瞪了一眼景鲤:“老老实实给我去打工,听见了没?”
    景鲤冷淡地哦了一声。
    景山被她这一声激怒,拳一握似乎又想动手打人了。
    “干什么,还不走?”奶奶连忙在旁边喝止了,“你今天要是还敢动她,你就自己去,是生是死老婆子我也不管了,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儿子。”
    景山隐忍地退回去。
    景鲤心里对这个父亲不屑至极,一眼也不想看到他,对奶奶打了声招呼就回屋了。
    奶奶这一去,肯定是去帮景山求情的,老人家一把年纪了,受不到一丝一毫的尊重,还要为了这么个儿子把脸踩到尘埃里。
    现在她是没办法,等以后赚到钱了,一定不让妈妈奶奶受这样的委屈。
    景鲤进了屋,肖芳还没走,但是上班已经晚了,她看到景鲤进来松了口气:“出来了就行,一晚上没睡吧,等下去床上睡一觉,起来好好看书,把基础打好了进高中才跟得上。你别听你爸的,学费也不要担心,妈妈会想办法。钱的事情不是你小孩子能操心的,现在学习最重要,知道吗?”
    景鲤乖乖点头。
    肖芳临走之际往景鲤手里塞了两块钱。
    奶奶也出了门,没人做早餐,这两块钱便算作景鲤的早餐费,可以买四个肉包子,足够她吃了。
    景鲤没有去补觉,而是先去接了水洗漱,又回到房间换了一身衣服,她将另一块钱留在兜里,只打算买一块钱的包子。
    她重回到这里,只觉得一切又新鲜又熟悉,想到自己平白年轻了十来岁,还有机会重新开始,改变自己的人生,心情就雀跃起来,顿时也不把昨晚的闹剧放在心上了。
    快到早点摊的时候,景鲤突然脚步一顿。
    一只小花斑狗从她脚边蹿过,挡了她一下,景鲤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低头看去,就在她踩过的地方,赫然躺着一张黄色的纸。
    这是什么?
    景鲤一开始没认出来,但总觉得那纸有些不同一般,仔细看,好像是钱。
    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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