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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又冬觉得宣辞有事情瞒着他。
    在他参加完carter葬礼当晚亲热时,发现宣辞肋骨上的刺青鲜艳泛红,一问之下才知道去补了色。
    但那刺青褪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初时他还问过宣辞该怎么办,宣辞则淡淡回说没关係,一脸毫不在意的态度,久而久之梁又冬也忘了这件事。
    怎么忽然又在乎起来了?
    不是说不喜欢宣辞刺青(好吧,是真的不喜欢),他其实很不喜欢宣辞刺的图案。
    foreveryoung.
    永远年轻。
    那荆棘刻划的文字,让他打从心底害怕,彷彿在暗示什么。
    面对他的忧心自扰,宣辞仅环抱住他,予他一吻,要他别胡思乱想。
    然而第二次的怀疑,很快又接踵而来。
    他发现宣辞身上的淡淡菸味。
    宣辞又开始抽起菸了。
    抽菸者与吸二手菸者不同。儘管吸二手菸者难免会染上菸味,但不会如此浓郁,那是换了衣服、洗澡或用香水掩盖,也能隐约闻到的气味。
    宣辞的行为不如外表那般乖巧,其实他会抽菸、刺青与喝酒,可是明白这背后的原因,就有多么令人心疼。在他们交往后,宣辞慢慢改掉这些习性,这让梁又冬十分欣慰,因为他觉得是爱治癒了宣辞。
    如今宣辞又回归从前,这代表了什么?
    梁又冬完全不敢想。
    他试着与宣辞谈起此事,宣辞每回顾左右而言他,刻意的不想多谈。
    梁又冬没有法子,只能祈祷固定的医院回诊能让他好转。
    「今天的回诊如何?」梁又冬一回到家便惦记着宣辞今日回诊的事情,有些迫切地问。
    宣辞迟疑片刻,好似在思考该如何解释,或者想怎么能蒙混过关。
    但顾及医生与梁又冬关係熟稔,甚至有他的手机号码,只好坦承:「加重剂量了。」
    梁又冬一顿,神情发愣地问:「为什么?」
    而宣辞的回答如这段日子的回应,避重就轻,他撇开脸,令梁又冬心生不满。
    他走至宣辞的身旁坐下,双手覆上他的肩膀,要他诚实面对自己,宣辞又心虚地移开目光。
    「你在瞒着什么?」梁又冬的语气难得微慍。
    宣辞不愿直视他的摇摇头。
    「宣辞,说实话好吗?」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梁又冬放柔了声调,想跟宣辞好好谈谈。
    但宣辞除了摇摇头,就是不肯多说。
    梁又冬无力地放下双手。一挣脱了牵制,宣辞立即防备地往外挪动几步,面色有些紧张,梁又冬看在眼底,又好气又好笑的。
    怎么反倒像自己欺负人似的?
    抹一把脸,整理一会自己的情绪,梁又冬试着再跟他交谈几次,最后仍被沉默以对,他几乎要失去了耐心,不禁脱口而出──
    「你现在是想要回去从前的日子吗?」
    话一开口,梁又冬就后悔了,他用手摀住自己的嘴,只见一脸受伤的宣辞悲伤地看着他。
    「对不起,我不是……」他伸手想要道歉解释,却见宣辞又退后几步而顿时哑然,自己是真的伤害到他。
    不顾他的抗拒挣扎,他大步上前,用力拥住了他,才发现宣辞全身冰凉,并微微打颤。
    自己更罪该万死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他在他耳边轻声低喃,宣辞像是没听见似的,在他怀里瑟瑟发抖,双手没有回抱住他。
    他低头一瞧,宣辞双眼是空洞无神的,朝着不知名的方向。
    梁又冬既心疼又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抱着他,不断在他额头、眼角、颊面和嘴唇落下亲吻,及耳畔无数声的抱歉。
    这道歉持续许久,才感受到怀里的人儿有了些微反应。他悄悄将手放在他腰间回拥,有些弱不禁风,但这一丁点回应依然让梁又冬十分欣喜,亲吻、拥抱的力度加深了几分。
    「……不是又冬的错。」宣辞细若蚊声的嗓音在胸口闷闷传来。「是我该道歉才对……」
    「不是你的错,是我太心急了。」梁又冬快快地否认,捧起他的脸,与他相视,发现他的眼角微微泛红。「听到你药量加重,你又不肯说……我应该慢慢跟你沟通的,不该说那种话,对不起。」
    说完,在他唇瓣上又是一吻。
    宣辞将手覆在梁又冬的手上,轻摇着头,说:「不要道歉,是我太任性,不想要跟你说……我怕你担心……」
    「你什么都不说,才让我担心。」梁又冬苦笑。
    他们又交换了几个亲吻,决定暂时不讨论这件事情。宣辞窝在梁又冬的怀里,手指与他紧紧相扣,看着电视播放得搞笑电影,梁又冬时不时在他耳边低语、讨论剧情,宣辞会适时轻笑个几声。
    垂眸凝望着宣辞白皙恬静的侧脸,梁又冬心发苦涩,却无处可说。
    气氛明明恢復往常的寧静美好,又如同暴风雨前般的平静,令人发慌。
    似乎有事情要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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