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门口声音的霍霍迈着小步子走过去,尾巴翘得高高的,停留在明暗交接处,冲着桑吟叫了声。
桑吟关上门按开灯,便换拖鞋便问猫:“霍砚行没回来?”
霍霍又“喵”一声,颇为高冷的转身离开。
好像只是例行过来迎接她一下而已。
桑吟笑了声,往屋里走:“霍砚行?”
“……”
没人理她。
桑吟转着圈去卧室和书房看了眼,都没有看到霍砚行的身影。
难道是还没回来?
她看了眼阳台,霍霍的猫盆是满的,一看就是今天新添置的。
拿出手机给霍砚行拨了个电话过去,一直到自动挂断都没人接起。
切换到微信给他发消息。
【三又桑桑:你在哪儿?】
【三又桑桑:我有事儿跟你说。】
两条消息好似连接着心脏,一经发出心跳速度都跟着加快。
桑吟站在原地不动,盯着聊天界面,手指略微有些焦躁的在手机背面敲打。
等到消息发出后的第五分钟,霍砚行的回复才姗姗来迟。
【霍砚行:公司临时有事,在忙。】
已经下定决心,也鼓足了勇气来找他谈,结果是好,那皆大欢喜,如若结果不好,那她可以努力转变,总归她和霍砚行已经领证结了婚,分不开,她也不再是年少时青涩幼稚的小豆芽,天□□夕相处,她就不信霍砚行真的能一点感觉都没有。
倏然想起她从杭城回来,霍砚行去接她,在车里的那次耳垂吻──
他肯定是有点感觉的。
但是现在,却被突如其来的意外打断。
桑吟心情一时间有些复杂,可又是因为正事,她不好说什么。
无奈的叹口气。
【三又桑桑:好吧。】
【三又桑桑: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回柏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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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臣集团全体员工从年二十九一直放假到大年初七,往日灯火通明的大楼,现在只有一楼大厅的保安处还亮着灯,执勤人员坚守岗位。
五十六楼总裁办公室内昏暗无光,霍砚行站在落地窗边,对上商厦的霓虹夜景映在他脸上,笼在他周身。
他看着桑吟发来的消息,点漆般的黑眸里情绪纷纷,难言难辨。
最终,打下一行字。
【霍砚行:还不确定,你先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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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吟本是想等霍砚行回来,洗完澡在客厅坐着找了部电影看,结果看着看着就睡了过去,因为揣着心事,睡得不算安慰,只感觉在睡梦中突然踩空从高处掉落,无处着落的失重感让她惊醒。
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坐起来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回了卧室。
隐约听见卧室外有声响,她掀开被子下床,拉开门出去。
霍砚行穿着一件黑色薄衫,更显得皮肤冷白,气质冷峻,袖子撸到小臂,露出骨感手腕。
他拿着两只空碗,正准备放到餐桌上,听见动静,闻声抬头。
看见她又一次赤脚踩在地板上,眉头一皱,短暂一秒又松开:“去穿鞋,洗漱完过来吃饭。”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桑吟不动,问他。
“忘了。”
“你把我抱进去的?”
一提起这件事,霍砚行下意识就想训她,他回来时候已经是后半夜,桑吟身上什么都没盖,穿着一件单薄睡裙,就这么大剌剌的躺在沙发上,即便家里有地暖,也禁不住她这么猖狂,他抱她起来的时候摸到她还泛着潮意的头发,肯定她又是没吹头发。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淡淡的“嗯”了声。
霍砚行一贯话少,再加上知道他昨晚在公司加班,可能是有些累,对于他冷淡的反应,桑吟没多想,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折回浴室去洗漱。
洗漱完换了身稍显正式的衣服,桑吟才从卧室里出来。
坐到霍砚行对面,偷瞄他一眼。
霍砚行盛了碗粥,放到桑吟跟前:“有点儿热。”
“哦……”桑吟气音似的应道,接过来,拿勺子搅拌着散热。
霍砚行吃饭的时候不喜讲话,但是有时候桑吟跟她聊,他也会回。
但是桑吟在酝酿该如何将拖了一个晚上的话题引出来,所以饭桌上很是沉默。
有些事情就是需要一鼓作气,不然再而衰,三而竭,只会越发难以开口。
桑吟见霍砚行吃完,喝掉最后一口粥,放下碗勺,擦干净嘴巴,双手放到桌下的膝盖上,丢掉花里胡哨,准备单刀直入。
“桑桑。”霍砚行抢在她之前开了口。
桑吟提起来的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嗯?”
“对于你和我这段婚姻,你有什么想法吗?”
“什么意思?”
大概是人对于危险或者是坏事天生有一种敏锐的感知,桑吟莫名有些心慌。
放在膝盖上的手蜷起来。
“桑氏现在已经恢复正常运作,你担心的事情也不会再发生。”霍砚行看着她,眼睛眨动极为缓慢:“当初跟你提出联姻的事情,我没能提前跟你商量考虑你的想法,是有点儿仓促了。”
“如果你现在后悔的话,我们可以──”他喉结滚动两下,只觉得喉间干涩一片,最终还是没能说出那两个字,换成了别的:“分开。”
作者有话说:
搞不懂,一把年纪的老男人了作什么作,自己选条大街去睡吧霍总。
——
有二更,我怕我卡在这里你们会骂死我(bushi
第50章
桑吟脑子一白, 准备一整晚的措辞和腹稿全被他最后一句话给冲散。
霍砚行说出来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她甚至还花了几秒钟去理解了下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分开?什么意思?”桑吟咽了下嗓子, 指甲扣进掌心,把他替换掉的两个字直白挑明:“离婚是么?”
“如果你后──”
桑吟“霍”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椅子腿在瓷砖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音:“什么叫我后悔?既然你觉得仓促难道不是你后悔了吗?现在把锅甩给我,你可真有意思。”
“认识这么多年了, 你有必要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吗?”桑吟又补一句。
两人面对面坐着,互相平视对方,现在桑吟站起来,霍砚行的视线便落在了她腰腹处,稍微一挪,看见她垂在身侧的手上,左手无名指空荡荡的。
他敛着眼睫,淡声一“嗯”,压抑着逐渐变哑的嗓音:“是我后悔了。”
随着霍砚行这句话的落下, 偌大的客厅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原本是在自己猫别墅里玩得欢欢乐乐的霍霍,在椅子划过地板的时候就已经静止不动,站在阳台门口,望着在餐桌对峙的二人,往前迈了一步,好似感受到空气里的尖锐, 小小“喵”了声。
挂在墙壁上的钟表,秒针咔嚓咔嚓的绕圈走动, 到达某一个数字中间, 分针和时针重合, 发出正点报时“叮”的一声脆响。
桑吟从愣怔中陡然清醒过来,嘲讽的扯了下嘴角:“行。”
她往后踹了脚椅子,离开餐厅径直往玄关走去。
“嘭”的一声巨响在屋内回荡,等到余音消失,紧绷的气氛也随之破裂。
霍霍迈着试探的步子小心翼翼的靠近霍砚行,抬起一只前爪搭上他的裤脚。
霍砚行低头去看,勾了勾手,僵硬的肌肉稍作缓解。
霍霍熟练的跳到他腿上,之后不再闹人,身子一歪,在他腿上趴着。
等霍砚行挠它下巴的时候,舒服的眯起眼,在他掌心蹭了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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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时间的冷战最后以一次激烈的争吵作为结束。
而且还是桑吟单方面的激烈,霍砚行从头到尾都表现得十分平静。
很符合他这个人的人设。
他从小到大就是这样,从桑吟认识他、记事的那天起,他就是这样。
反观桑吟自己,一直都像是一个炸药桶,不用点都能炸。
但其实她也不是对谁都这样,对外的她,高傲也冷淡。
旁人都吝啬得到她一个眼神。
唯独对霍砚行,她怕自己隐秘的心事会在不经意间泄露,所以才总用和他吵吵嚷嚷来掩饰。
她不是木头,和霍砚行从小一起长大,可以说他已经贯穿了桑吟到目前为止的整个人生,他对她的好,对他的嘴硬心软,她都知道。
的确想过自己对他来说是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