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从这里出去,出去后就是山林,你们进了林子向往北走,十里地后再掉头往东,到时你们就可以平安回去了,快走,趁着眼下外头看守松懈,你们……哎哎,你们不赶紧逃命去,抓着老子干什么?”
秦宝生指着逃生密道说的正起劲,说的也事无巨细,结果还不等他说完呢,忽的,他的一双胳膊就被身后的俩傻蛋给死死钳住了。
秦宝生大惊,同时诧异,忙就尖细着嗓子斥责着,这时候惊恐的他甚至连嗓音都再顾不上去变化。
“放手,放手,老子是来帮你们的,你……”
就在秦宝生惊恐着外强中干的呵斥着的时候,刚刚还黑漆漆的仓房大院内外一道道火把亮起,瞬间照亮了这方寸之地。
再然后,紧闭的仓房院大门被人从外推了开来,而站在诸多举着伙伴的将士跟前的人……
破口袋下的秦宝生不由眯了眯眼。
这是?这是!
不,怎么可能?怎么会是肖校尉跟那个该死的杜家小贱人!
不,不可能的!
一瞬间想通了什么,秦宝生口中发出不可置信的凄厉大喊,犹如困兽之斗。
“啊!该死的高狗,老子要为那些死去的袍泽报仇雪恨!该死的高狗,有本事你杀了我!我的兄弟们是不会放过你们的放……”
这是嘛意思?是死到临头了还不忘了垂死挣扎一下?还在跟大家演戏呢?
只可惜,那也得看大家给不给他这个机会呀。
钳制住秦宝生的两头套男就动手了。
“闭嘴!叛徒还有脸叫嚣。”
刚才这货的一举一动,他们兄弟二人可是看的真真的,听的真真的。
开玩笑,要不是这货自己说自己是高狗的自己人,还让高狗想活命就跟他走,一心钓大鱼的他们哥俩还不准备动呢!
两人也很生气这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的家伙,二人互相合作,分别一手死死按着秦宝生,一手抬起去摘自己的头套。
顷刻间,巨力挣扎中的秦宝生看到了两张让他诧异不已,又悔恨再三的陌生脸孔。
秦宝生瞳孔剧烈一缩,意识到了什么,他目呲欲裂,整个人都癫狂了,哪里还有刚才看到肖校尉跟余慧他们后心里顿时想出的那些应急借口?
他什么都顾不上只一个劲的癫狂挣扎着,嚎叫着。
“啊,麻痹的,这是个陷阱!这是个陷阱!!!你们骗老子,你们合起伙来骗老子!啊,你们无耻,既然设下这么恶心的陷阱,我跟你们拼了……”
可怜他秦宝生自认为自己绝顶聪明,为了扫尾,他把一些的细节都考虑到了,可他却万万没想到眼前的这一切都是陷阱。
“不,我不信,我不信!不信……”
老天爷怎么会这么的残忍,他求的并不多,做的也不多,他不过是想过点舒服的日子,再不想被别人踩在脚下吃苦受穷罢了,他其实也没干什么,真的,他都没伤害一人的性命,老天爷怎么可以这么对待自己呢?
他不信,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觉,对,都是假象!
跟肖校尉并排走进仓房大院的余慧眼睁睁的看着破头套男,从一开始的癫狂,再到后头的绝望,再到眼下的自言自语,余慧上前一步,甩出爬山虎,不客气的扯下某人脖颈上的破口袋,看着破口袋下露出来的熟悉面孔,余慧虽惊讶却又觉得理所当然。
毕竟这位秦屯长,一直以来自己对他的印象就不大友好,他能做出这样的事,当了敌人的探子,甚至还星夜营救,救人不成还试图演戏蒙混过关,就不出乎自己的意料了。
“好了好了,秦宝生你个狗日的叛徒,别再嚷嚷了,吵吵的老子头疼!”
余慧唏嘘感慨之际,听着秦宝生的嚷嚷早就不耐烦的肖校尉出声呵斥。
秦宝生内心绝望,却还是忍不住心里那点不平不服,他挣扎的瞪着肖校尉跟余慧不死心的问。
“你们是不是早就怀疑我了?所以今晚才搞了这么一出专门等我?”
怒吼着,秦宝生的目光还恶狠狠的扫向依旧死死钳制住自己的二人。
余慧心说都到如今这份上了,这货居然还不死心?
果然不愧是既可怜又可恨的反派。
边上的肖校尉看到垂死挣扎的秦宝生,他望着秦宝生的双眼充满了失望,“秦宝生……”,本想说些什么,想想又觉得没意思,“算了,看在你曾经也为大靖出过力,大家同为大靖边军的份上,爷爷就让你做个明白鬼,也免得临了到了阎王殿,你对自己的罪行一无所知……”
肖校尉便把事情一一道来,也好叫秦宝生死的清楚明白。
事情回到渡河后……
作者有话说:
第67章
那日成功渡河后, 余慧他们就加紧上路,身后的界河来时是横在他们营救路上的大山,回时就是横在敌人追击路上的巨石。
高狗再恨, 没有船,没有余慧这样的异能者帮助,等他们成功的找到船只渡河, 余慧他们快马加鞭的早就跑的没影子了, 加之对岸还是大靖的地盘,在出了这样的事情后,大靖军队想必也会严密防守。
再追过去反而的得不偿失了,渊盖建南就那么站在界河对岸,气急败坏的捏碎了手里的鞭子, 只得是眼睁睁的看着余慧他们平安离开。
安全后, 身后又无人追击, 返程途中的大家就有充足的时间坐下来好好聊一聊了。
“我确信, 河田军屯内一定有敌人的内应,再不然就是出了叛徒,要不然当日,那些高狗不会那么准确无误的分头展开有针对性的抢人行动, 而且还一抓一个准, 这明显不对!而且我觉得……”
当清醒过来的肖校尉还有杜禹辰, 听着搂着小表妹的余慧跟他们说起了这背后的事情后,肖校尉当场踹断了身边一颗一人腰身粗的树木, 便是连杜禹辰, 身下坐着的青石板, 也在他的愤怒一掌之下生出了裂纹。
“奶奶的, 等爷爷回去, 爷爷一定要抓出这幕后的叛徒!”
面对肖校尉的愤怒,内心同样愤怒的杜禹辰抬眼望着河田军屯的方向,目光深沉如水。
“我们没有证据。”
余慧:“是啊,我也只是猜测,并没有确凿的证据。”
“他娘的,难道我们就这么憋屈着,拿这背后的狗日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肖校尉暴躁发狂,越发憋火,忍不住气哼哼的在原地转圈圈。
“小神医你能不能想想办法?大家都想想办法。咱们总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这阴沟里的老鼠泄露了秘密的种粮消息,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小神医白遭罪,看着兄弟们白白辛苦一场吧?老子不同意!”
不要说他肖远不同意,身边此次出营救任务,为此还伤了不少人员的这一千号兄弟也不同意。
杜禹辰更是不同意!
要知道,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他在意的小姑娘就掉下悬崖就此殒命了呀!
他是绝不会放过幕后黑手的,绝不!
余慧看着面前气哼哼的二人,再看看身周朝着她投来统一关切愤怒目光的将士们,余慧心里很感激,而后,她笑了。
她抬手压了压,“大家都别急,谁说我们要就此放过这背后搞事的人的?”,这可不是她余慧的作风。
“可是小神医,您刚才不是说我们没有证据么?难道……”,众人看到余慧狐狸般的笑容,肖校尉眼神猛的一亮,刹那间仿佛是想通了什么,双手一击掌激动道,“小神医,难道你有法子?”
一瞬间连杜禹辰的眼神都亮了三分,不由注目向余慧,暂时压下了自己心底升起的办法,准备先听听余慧怎么说。
余慧笑着朝肖校尉眨眨眼,俏皮道:“肖叔,办法我是有,只不过想要成功的实施还得麻烦您。”
肖校尉当即一拍胸脯,“好说好说!小神医有什么法子尽管说来。”
余慧:“我们这样,这样……”
次日再上路的时候,众将士就发现他们队伍里少了两个兄弟,而队伍前头却突然多出了两个戴着头套的人犯。
想到昨晚上被连夜派出执行任务的斥候队,再想到昨晚小神医对着他们一个个的人左右打量……
一瞬间,所有的将士都心下了然的闭了嘴。
接下来,他们可是有好戏看了。
成功救人回来,他们还是要经过河田军屯的,因着背后憋着大事呢,先锋军全体自然会留在河田军屯过夜,哪怕是路上出了任何意外,他们都不会改变这一点。
再然后,就有了先前秦家幺儿看到的那一幕出现,以及眼下秦宝生的被俘虏。
肖校尉快速的把能说的说完,秦宝生一听,心中疑惑一解,竟是再也支持不住缓缓软倒了下去。
他后悔啊!原来,若不是自己顶不住先心虚了的话,这些人根本就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原来,若是自己一直按兵不动不暴露,眼下根本就没有这一遭啊!
时也,命也!
可恶的肖远,狗日的,他这哪里是给自己解疑答惑让他当个明白鬼?他这是,他这是杀人诛心!
老天爷,你不长眼,不长眼啊……
秦宝生凄苦着,懊悔着,他乞求般的看向肖校尉,目光最后落在余慧身上,他喃喃言语。
“肖大人,如果我说,其实当初我不是有意的,一直以来我也没想过要害任何一个将士的性命,我不过就是害怕着杜家的侄女太能耐,太能搞事情,害怕她弄出来的那什么稻子害得我的地位不保,这才昏了头的做出了错事,你信吗?”
肖校尉叹气,“我信!可是……”
想到军屯内那些门上的白幡都还没有撤去的人家;
再想到身后的兄弟们身上的累累伤痕;
再再想到,若是没有小神医的出手帮助他们多少人会客死异乡;
再再再想到,若是这苦寒之地种出米粮的秘法若是被高狗得了去,充实了他们的底气,吃着他们秘法种出来的粮食,反过来虐杀他们自己的百姓跟将士……
肖校尉这个粗汉子不由就硬了心肠。
“可是我信没有用!秦宝生,你得问问你河田军屯上下,那些死了男人,死了儿子的屯民他们信不信!
你得去问问我身边这些差点死在敌人地界上,差点就回不来的兄弟们信不信!
你得问问朝廷,当你把这么宝贵的种粮秘技拱手让给敌人后,朝廷信不信!
秦宝生,你当初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你的一个小小举动要坑害多少人的性命呢?
秦宝生啊,当初你走出那一步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罢了……”
是啊,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绕过谁?余慧唏嘘。
秦宝生:“我,我……”
他想要辩驳的,明明他很会说的,可面对肖校尉一声接一声的质问,秦宝生竟是有再多的不甘与狡辩都说不出来,最后如条断了脊梁的死狗一样,悔不当初的软瘫再地。
肖校尉长叹一声,内心复杂,毕竟他们谁也不想看到自己的队伍里出现叛徒。
“来呀,把人犯押下去严加看管,另外杜禹辰出列,速速带人清剿秦家,不放过任何一人,把秦家全员拘押到案。”
一心想要给余慧出气的杜禹辰,内心很感激肖校尉给他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