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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毅和楚嬪圆满完成救援任务,正要和小嫻等人打招呼,却见到一个穿着防护衣的安全人员上前对两人说道:「请两位也到防护车上换装清洗,确保没有绿雪残留,造成其他人安全上的顾虑。」这个安全人员用语很婉转,其实意思是两人身上的绿雪对别人可能是致命的威胁。由于戴着防护罩,梁毅看不清对方的面容,但听声音是一个女的。
    于是两人依言上了防护车,只见防护车上隔出两个小房间,看来像是浴室,两人各自被引入一个房间,然后被要求将全身衣物鞋袜全部脱掉,从房间墙壁上的一个小门塞进去。梁毅正想着没了衣服怎么出去,只听安全人员说道:「沐浴完后我们会给你们一套换穿的衣物鞋袜。」之后又说道:「请闭上双眼。」
    梁毅只有照办,然后水注就从四面八方上下左右将他整个身体淋了个透,而且持续了有数分鐘之久,梁毅觉得自己像是一口气洗了十次澡一样地乾净透彻。之后水注终于停下了,四面八方上下左右又同时呼呼地吹起风来,没多久全身就给吹得一滴水都不剩,连脚下的地板都给风乾了。然后墙上的另一个小门打开,里面整整齐齐地摆着乾净的衣服鞋袜。
    只听那个女防护员说道:「穿完衣鞋后请自行出来,你们换下的衣物会在清洗后送至基地。」说完便听到她走出了防护车。
    梁毅拿起衣服鞋袜,发现是一套标准的制服,但看不出是哪个单位的。梁毅穿好衣服,走出浴室,看到楚嬪还在弄头发,心想女生总是爱漂亮,便在一旁等着。他四下张望,看到防护车墙上标了一个核子标记,才明白这辆车子原是用来做核生化防护的,规格可以说是顶级,看来人们对绿雪的忌惮是绝对大的。
    楚嬪梁毅走出防护车,看到大部分的围观群眾已经散去,但公寓四周仍有大批穿着防护衣的人员警戒着。消防员正在用清水清洗消防车,一些防护员则在公寓内忙进忙出,用器具将喷洒进去的绿雪清出来。
    梁毅想到自己过去的家就近在咫尺,心中又起了想去探视的念头,楚嬪看出梁毅的心思,在一旁柔声地说道:「想去就去看一下吧!」
    梁毅想了想摇头道:「不了!那里面还是一地绿雪,我这刚清完的衣物鞋袜就不要再沾染了。」
    这时小嫻率着眾人过来向两人致谢说道:「梁大哥楚姐姐,谢谢两位智勇双全,解决了危机。」
    陈小芸也笑说道:「多亏孔雀想出用绿雪制敌这一招,比我们用枪狙击要有效得多了。」眾人也都同意,纷纷点头赞同。
    却见梁毅一面看着那栋公寓,一面喃喃地说道:「此招虽妙,却也给了人们非常危险的示范。」
    眾人都不解梁毅的意思,只听梁毅继续说道:「绿雪杀人于无形,被杀之人也查不出任何死因。如今只要走出旅馆区,这件杀人武器便唾手可得,而且只要一点点就足以致命。」
    大伙儿一听都面面相覷,知道梁毅并非危言耸听。过去杀人,无论用武器还是毒药都会留下线索,如今绿雪根本无跡可寻,若是有人存心害人,怕是根本无法阻止。
    小嫻听了说道:「我会找人想办法,儘量杜绝隐忧。」
    梁毅点了点头,看着那两辆消防车问道:「他们是用什么水清洗消防车的?」
    小嫻想了想回答道:「应该是自来水吧!」
    梁毅又说道:「用自来水清洗绿雪?但我们现在还不知道,自来水本身是否安全。」
    眾人听了又不禁凛然,叶荃虽然将江水和绿雪分离了,但迄今无法证实分离的水是否对人类安全,最主要的原因,当然是没有人敢拿自己的身体测试。
    大伙儿分乘几辆车子回转基地,小嫻一路上低头沉思,想着梁毅刚才提出的问题。
    第二天清晨吃过早餐,楚嬪梁毅照例陪着婷婷走到教室去,然后才连袂往宿舍走来。此时楚嬪的无线电响了,是小嫻请两人到会议室去,有重大议题商量。
    两人进了会议室,见到里面除了小嫻外,还有林敏,叶荃,余淑子,陈虹,蜗牛和螺螄。梁毅知道陈虹是检察长,蜗牛牛恩俊和螺螄郭元狮是警察局正副局长,看这个阵容怕是和昨天涉嫌绑架的八个匪徒有关,只是不知道医官叶荃为何也在场。
    梁毅趁入座时打量了一下蜗牛和螺螄,昨天因为人质危机,大伙儿都一团乱,没时间打量,今天总算有机会多瞧两眼。梁毅看两人身着毕挺的警官制服,理了个平头,一副正经八百的模样,螺螄还留了两撇小鬍子,看上去确实有点威严。梁毅实在很难想像,过去这两人一个是懒虫,一个是酒鬼的猥琐模样。不过由于今天气氛不太对,小嫻一脸严肃沉重的表情,梁毅想着怕是有大事发生,所以就忍住了没开玩笑,只礼貌性地向两人打了个招呼。蜗牛和螺螄也点头回礼,表情严肃且一丝不苟。
    小嫻待眾人坐定,便开口道,语气非常慎重严肃:「今天请各位来,是有一件重大事情,我一个人不敢擅自决定,想徵求诸位的意见。」
    小嫻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今晨稍早牛局长来报,昨天的八个暴徒中,有两人吃进了绿雪,其中一人已于今晨暴毙。」
    眾人听了都吓了一跳,绿雪的潜伏期是四十八小时,不该这么快就致命。只听小嫻解释道:「法医检验过,是活活给吓死的。」
    眾人听了都恍然大悟,余淑子淡淡地啐道:「死有馀辜。」
    梁毅忍不住问道:「那另一个呢?」
    小嫻忍住嘴角的笑意说道:「也吓得快死了,现在在看守所里已经神智不清,满嘴胡说八道了。」
    余淑子忍不住笑了出来说道:「恶有恶报。这几个人过去无恶不作,现在算是报应。」
    小嫻又转向陈虹问道:「陈检察长,依您的经验,这几人若是经由审判,被判处死刑的机会大吗?」
    陈虹沉吟了一会儿说道:「若是罪名做实,有杀人的纪录,判死的可能性就很大。。。」顿了顿又说道:「只是蒐证上有相当的难度。」
    余淑子听了,瞪大了眼睛说道:「我就是证人。我追了他们七年,这些人姦淫掳掠,杀人如麻,我亲眼所见。」
    陈虹听余淑子说完,耐心地解释道:「夫人,我相信您说的每一句话,我也相信这些人罪大恶极。但是从法律的角度看,人命关天,不能只听一个人的证词,而且不但要有人证,最好还要有物证,譬如说受害者的尸骨和犯案的枪枝。只是他们的犯行都在绿雪之前,而且遍布长江黄河流域,单单蒐证怕是就得拖个三年五载,而且受害者或证人不见得找得到。。。」
    余淑子听了难免有点洩气,只听陈虹继续解释道:「红尘以来,大上海地区的司法系统始终未臻完善。判处入狱服刑则可,判死可是大事,而且从来不曾有过。再说就算判死,如何执行,谁来执行,都还是问题。」
    只听余淑子恶狠狠地说道:「交给我,一枪一个蹦了得了!」
    梁毅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楚嬪在桌子底下狠狠地踢了他一脚。余淑子显然不喜欢梁毅的发笑,瞪着黑亮的眼睛看着梁毅,意思像是质问梁毅,要他给一个解释。
    梁毅收起了笑容,尷尬地说道:「对不起,夫人,我不是笑您说的话,而是觉得您的态度有点霸气,果然是女中豪杰,人如其名。」其实梁毅是找託辞,他就是被余淑子那个气呼呼的模样逗笑的。
    余淑子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说道:「梁兄弟,别给我戴高帽子,我知道我方才有点失态。但这些人里,有三个就是那天晚上硬闯我房间的人,剥了我的衣服上下其手,你说该不该杀?」
    梁毅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其实若就事论事,光是剥人衣服摸两下罪不至死,但这当口儿梁毅也不敢就此反驳,弄不好这个霸气夫人真会一枪子先蹦了他。
    楚嬪忙在一旁缓颊道:「对不起,他就是有点不太正经,夫人莫怪!」
    余淑子还是一副气呼呼的模样,小嫻见状,忙介入转移注意力,继续问陈虹道:「若是以绑架论罪呢?」
    陈虹摇摇头道:「没伤人命,很难判死。」
    小嫻听了,转向眾人说道:「但我们都知道,这几个人伤天害理,死有馀辜。与其浪费社会资源,旷日费时去蒐证,还要经过冗长的审判,不如及早处理。非常时期使用非常手段,速审速决,还天下一个公道。」
    眾人都吓了一跳,按照小嫻的意思,竟是要跳过司法程序,直接处决。陈虹脸色都变了,正要开口,却被小嫻伸手阻止。
    只听小嫻又说道:「我并非主张用私刑,况且即便杀了他们,也不过除去了几个恶棍,对目前的情形没什么帮助。不如给他们一个机会,让他们替整个人类社会做出一些贡献。」
    大伙儿都不知道小嫻这话是什么意思,却见小嫻转头问叶荃道:「叶医官,你不是说过,将长江水和绿雪分离,需要志愿者实际测试吗?」
    此话一出,举室譁然,小嫻竟是要拿这几个人犯做活体实验!
    叶荃也一时惊得说不出话,沉吟了半晌才反问道:「他们能自愿吗?」
    小嫻回答道:「不让他们知道,暗中进行。」
    陈虹此时插话进来说道:「这事情从法律从人道都行不通,还是从长计议吧。」
    小嫻回答道:「可是我们没有时间了。食水问题不解决,人类很快就要陷入绝境。用几个该死之人的命,换取全人类的希望。非常时期,我们只能用非常手段。。。」
    小嫻顿了顿又说道:「当然,兹事体大,我无法擅自作主,才请诸位到场共同商议。」
    一室眾人突然都陷入了沉默,许久后梁毅率先说道:「我赞成。」
    楚嬪跟着附议,然后是林敏,蜗牛和螺螄。叶荃考虑了很久,终于也点头同意。
    余淑子问道:「那如果经过实验,这些人活下来了,是否就不判死了?甚至就此放了?」
    小嫻想了想回答道:「不会放了,司法程序还是要照样进行,不过判决时可以将他们的贡献列入量刑的参考。」
    余淑子听了,心头虽仍有不甘,但还是表示同意,只是嘴里仍咕噥地说道:「便宜这帮人了。」余淑子的模样,就像个小妇人赌气一样,着实有点滑稽,但梁毅这回不敢再笑了。
    现在只剩下陈虹一人尚未表态了,眾人都看着她。陈虹觉得浑身不自在,无奈地说道:「看来我只能少数服从多数了。」
    小嫻立刻回答道:「不,陈检察长,这不是表决,我们需要所有人的意见。你有什么顾虑,请儘管说。」
    陈虹想了一想反问道:「要不要问问老教授的意见?」老教授就是那位退休的法学教授,大上海地区就属他最具备法学方面的知识和权威。
    小嫻听了微笑道:「还是别吧!他是个老学究,肯定反对,说不定还会大张旗鼓地传扬出去,更是难办。这件事情就是咱们这屋子里的人决定,而且是秘密进行,不向外透露。」
    陈虹听了,叹了口气道:「那就算我不反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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