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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缕天光冲破云层,清朗光辉映亮了霭云,丝绸般倾泄,打在黛墙朱瓦上,落在路旁苍松的枝桠上,澄澄仙华驱散夜晚的诡谲阴森,使得逍遥宫恍若回到当年,繁华鼎盛。
    大殿门棂的豁口射进一簇笔直的光,正巧射到秦瑟的眼睛。
    她烦躁地啧了一声,下意识地就钻入了身侧人的怀中。楚戎哄小孩儿似的拍拍她的肩膀,手臂一捞,换了个更为舒适的姿势。秦瑟顺着他的力道扭了扭屁股,正欲放空再睡,静谧的环境忽然悉悉索索响起衣料的摩擦声,她警惕地竖起耳朵,听见了熟悉的嘀咕。
    应月:“我记得……瑟瑟昨晚是跟我在一起睡的吧。”
    应钟:“是哦,小师叔是和我一起的。”
    应月:“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就换位置了?我睡得也没那么死吧。”
    应钟:“小师叔做事还能让你发现?哎哟,我们要不出去算了。总觉得这个气氛,这美好的清晨,我们俩有些煞风景。”
    应月:“咦——”
    两人自认为的悄悄话一字不落全部进了秦瑟的耳朵。
    昨晚她迷迷糊糊靠着楚戎就睡着了,后面楚戎怎么换位置的,她也不清楚。只不过鼻翼萦绕着令她安心的冷香,后半夜便再没做梦。
    但是……
    她趴在楚戎怀里睡觉的姿态是被两个小辈看见了是吧?
    秦瑟的羞耻心腾地一下就从脸蹿到了脚,鞋里的脚趾抓狂地扣,头发丝儿都一根一根冲冠。
    所幸他们没让秦瑟尴尬太久,卷起铺盖推开门,蹑手蹑脚地出去了。
    他们前脚阖门,秦瑟后脚重重地吐了口气。她慢悠悠立起脑袋搁到楚戎胸膛,默不作声盯了会儿门槛。听力范围内应钟和应月似乎是走远了,秦瑟收回眼,又慢悠悠地趴回原位。
    经历刚才的惊吓,秦瑟含糊的睡意七分八碎,怎么拼都拼不起来。
    她干脆撑起半边身子替熟睡中的楚戎挡光,顺便对他的睡颜进行了细致观察。观察着观察着她的老毛病就犯了,性致勃勃地啃咬起楚戎的脸,霸道地留下了一长串牙印。她欣赏了一会儿自己的杰作,觉得还是不够,于是偏过楚戎的头颅,一口咬上他的后颈。
    这下秦瑟满意了。
    她的尖牙像是在撕咬猎物,闭合的力度大的足以生生撕扯下一块肉。血腥味儿霎时在口腔中弥漫,她眯了下眼,瞳孔兴奋地扩大。
    “嘶——”耳畔传来楚戎的抽气声。
    秦瑟后知后觉自己循着兽类本能伤到了楚戎,她呜咽着松开嘴,楚楚可怜地觑了楚戎一眼。
    楚戎的后颈留下了两个惨烈的血洞,不大,但很深。
    罪魁祸首嘴唇上沾满了他的血液,像是她嫁与他那一晚涂上的口脂,极艳,美得惊心动魄。
    后颈火辣辣的疼痛感顷刻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晨曦时起的萌动。
    “瑟瑟,你在干什么?”楚戎哑声问道。
    秦瑟大脑一下卡壳,她寻遍自己没什么油水的知识,最后干瘪道:“求……求偶……吧。”
    楚戎不是让她主动点么?她够主动了吧?
    楚戎眼中闪过震惊,拉秦瑟入怀,好奇地问:“你们无相兽求偶是这样?”
    秦瑟做出努力思考的表情,想了想,道:“我没跟族群深入接触过,不太了解无相兽求偶是不是我这样。但是四荒山的兽们说,如果一个正常的动物忽然有到处标记地盘的癖好,就是要求偶了。”
    “你在我的后颈标记地盘?”楚戎吮着秦瑟的耳垂黏糊糊道。
    秦瑟作为混血血脉,对于领地的重视甚至高过某些兽类,由此延伸的对于伴侣的占有欲也毫不逊色。她认定楚戎,便会不惜一切代价拥有他,在他的体内钉下永不磨灭的烙印。
    后颈不轻不重地咬一口,只是秦瑟极端占有欲冰山一角的宣泄。
    可怜的楚戎,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招惹了怎样的怪物。
    “瑟瑟,我已经好久没碰过你了。”楚戎一把掀翻秦瑟,舔舐着她的脖颈,情色地说。
    秦瑟许久没跟楚戎亲密,倒也不是不想的。然而这个气氛,这个美好的清晨,这座神女像下,会不会太荒唐了一些?万一应钟应月回来,她要光着身子逃跑吗?再者,楚戎的后颈鲜血淋漓,他会不会痛啊?
    秦瑟忍痛搡开楚戎,义正言辞道:“我们得快些赶路,不可白日宣淫浪费时间。”
    楚戎叁下两下扒了自己的衣服,道:“那我快一点。”
    “我……不……呜呜呜。”他一口堵住了秦瑟的抗议。
    日上叁竿,应钟和应月几乎逛遍整个逍遥宗。
    楚戎掐了个清洁术收拾好凌乱的床褥后,给在外瞎逛的二人传了张通信符。
    秦瑟困倦地靠着楚戎,骂道:“你快个屁。”
    楚戎自知理亏,但眉宇间是下次还敢的嚣张,他虚伪地道歉:“对不起瑟瑟,怪我一时控制不住。”
    这话秦瑟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
    她轻哼一声,道:“现在由你领路,我待会儿要化原形休息,你得抱着我。”
    “好。”楚戎一口答应。
    再次启程的路上,应钟应月安静了不少。
    自从知晓玉澜道君便是琴瑟,他们对她厚重的心理阴影如山崩地裂,倾倒如一片废墟。无论秦瑟再如何板着脸,再如何凶悍,他们都认为她在虚张声势。反而楚戎,他们将他当做长辈,平日里关系亲近,但总归是有隔阂在的,一到这种双方都不想说话的情况,便会一路沉默。
    难得的寂静,秦瑟的耳畔只有御剑飞行时呼啸的风声。
    她由楚戎抱着,睡了一刻钟,就再无睡意。一来他们不叽叽喳喳说话,秦瑟有些不适应。二来楚戎的胸膛和手臂硌得慌,秦瑟刚被蹂躏一番现在觉得枕起来哪儿哪儿都疼。
    她的尾巴烦闷地左右甩。
    “怎么了瑟瑟?”楚戎第一时间察觉了她的异样。
    应钟和应月也双双看过来。
    楚戎一旦开口,话匣子便顺利地打开了。
    “小师婶昨天载着我和应月翻过岩冰山,应该是累着了,要不要吃点儿回灵丹?”应月掏出乾坤袋摸出一个红色的小瓶递给楚戎,“小师叔给她喂吧。”
    应钟:“小师婶儿昨天把肚皮划开了,她是不是肚子疼?”
    楚戎把一瓶回灵丹全倒进秦瑟嘴里,手探向她的肚皮,摸索了一阵,摸到了毛绒绒肚子中间一块凹凸不平的地方。
    他试探性地用小指掀开一小片,秦瑟哼哧就是一口。
    这里是她孵宝宝的地方,哪怕孩子父亲都不能碰。
    ……
    她在想什么有的没的?
    楚戎遏止了伸进她的育崽袋摸摸的想法,道:“我在一本古籍中看过,某些兽类肚子上长有一个口袋,是专门用来装幼崽的。”
    小师婶把他们当幼崽?
    应钟满脸黑线:“我已经是个叁十多岁的大人了。”
    “你们小师婶叁百多岁。”楚戎淡定地抛下炸弹。
    叁十岁对叁百岁,可不就是祖奶奶对幼崽吗?
    应月瞬间接受了这个事实:“是比我们年长许多啊。怪不得行事作风总有一股看遍世间浮华的高深莫测之感呢。”
    应钟:“怪不得在小师婶面前有一种在霄云剑尊面前被洞穿一切的感觉呢。”
    应月:“怪不得小师婶一出马就把小师叔迷得神魂颠倒呢。”
    应钟:“小师婶儿,你这么厉害,只有小师叔一个男人?”
    秦瑟:……
    她有点儿心虚是怎么个事儿?
    秦瑟瞄了眼薄唇紧抿的楚戎,立刻化形,狠狠敲了应钟一个脑崩,转而对楚戎和风细雨道:“我只有你一个,不要听他挑拨离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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