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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证明,这其实是个不错的决定。
    这种高中时期不可说的关系在我和姜曳之间建立起来后,我无端感到轻松了些许。
    就像是落入密布蛛网的昆虫快要失去挣扎气力的时候,身后的蛛线因为反抗断了几根,有了喘息的空隙。
    仿佛打开了高压世界中逃去新世界的一条通道,这种隐秘的关系将我和另一个世界连结了起来,就仿佛某一天我也可以真的有机会成为这样。
    唯一无辜的,是被我拉下落水的姜曳。无辜的被我这样一个狼狈的落水者牵扯进了泥潭里。
    所以放学后,在奶茶店里,我无法回答明白坐在我对面姜曳的问题。
    他吸了一口手里的奶茶,可以看到透明吸管里黑色的珍珠被吸上来在他齿关被咬动的样子。
    比起我的不自在,他显得潇洒了许多,没有第一次谈恋爱的青涩生疏样。
    “你不怕被发现吗?”他扬了扬眉毛,显然他对自己被发现是无所谓的。
    有所谓的只有我一个人。
    说不怕当然是假的。这件事被我妈发现的话,后果难以想象。但就是这种“毁灭”性冲击的想象让我产生了爽快的意味。
    想要反叛的心意越来越强,所以连这种荒唐想法滋生出来也不觉得奇怪了。
    看着姜曳几口就将大杯的奶茶喝了一大半,在他几乎要喝完一杯,只剩最后的几颗珍珠的时候,我才衡量出这个问题的答案。
    “怕的。”
    姜曳盯了我几眼,我看得出他眼中的不理解,不过到最后我还是没有听到那一句“所以为什么找我谈恋爱?”。
    他没有很执着的追一个答案,反而很心平气和的接受了这件事,并且似乎一个下午就做好了担任我男朋友这个角色的准备。
    反倒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会答应我突兀的“告白”了。
    在这个小小的奶茶店里,窗口前是长串排队的人,愿意到店里坐下来慢慢喝的人只有我和他。
    要说我最羡慕姜曳身上的什么,那就是他面对生活态度的松弛感。那是我怎么伪装都演不出来的样子。
    虽然他看起来像是学校中那些不务正业的混子,但实际上他的成绩并不差,只是偏科的有些严重。
    看着物理将近满分,化学卷面上和及格线擦边的分数时,姜曳只是扁了扁嘴然后将两张卷子都揉进了书包夹层里,再不去管它们。
    而如果是我的话,早就开始焦虑了。这可能也可以被称为,从小到大被我妈训练出来的“思维定势”了。不管现在的我怎么努力地想要逃离这个想法,但早就被塑造成了这种畸形的状态了。
    姜曳不懂,他也不是个会憋着自己心思的人:“你已经很优秀了。”
    “是吗?”我笑了笑,内心的无力感又涌了上来。
    我的优秀只能通过成绩体现,然后经由我妈审定。仿佛只有她满足了,一切才有意义。
    姜曳头点的很重:“当然。”
    他长的很高,比我高了一个脑袋,身材很像是个体育生。在这么一所条条框框束缚着的学校里,他还是按照自己心意,在一堆学生头板寸中留了些刘海,身上的混子气因为他有些飘逸不羁的头发更浓了几分。
    也和我妈曾经说过的话更贴合了。
    “你们班后排的那些男孩,一看就是不安分的,别和他们接触,你们不一样。”她说的话带上了几分自有的傲慢,仿佛因为我的存在就能成为高高在上的审视者。
    但姜曳并不是这样的。
    如果不是他恰好出现在了我想要反叛的那一刻,我也会漠然这样的刻板印象。
    和他相处是一件让我放松的事,他活的很通透,脾气比想象的好多了,很包容温和。
    看着略显疲态的我,他没继续问下去了,安慰着我:“不去在意别人的想法就好了,因为你开心是最重要的事情。”
    “好。”虽然是这么答应的,但偶尔也有几个瞬间我会觉得,和姜曳这么“积极”美好的人在一起,我是不是显得更阴暗了些呢。
    橱窗外面的天空开始变色了,夕阳渲染热烈的红和东边月亮背后暗淡的天空争夺着最后的场地。橘黄色的暖光洒了进来,落在红色的木板上,姜曳的脚边。
    手表上的指针已经过半了,这个点我应该正在去补习机构的路上。
    但看着对面的姜曳,鬼使神差我却从椅子上起不来。
    和他提起自己因为要补课需要走了,我无端的会感到自卑。
    我羡慕别人青春挥洒的模样,因为这是我无法拥有的。我只能被困在那层辅导机构的楼上。
    有时候我会撒谎,和妈妈说去书店买辅导资料看书学习,但我只是利用那段时间,在书店架子上找着最新的言情校园小说。虽然可能稍显夸张,但我想透过这些虚假故事,看看“别人”的青春是怎么样的。
    当然,书上的那一切都不会发生在我身上。因为我只是个会读书的乖乖女,一点越轨的行为都不允许发生。
    看着越发迫近的时间,我右手下意识摸着表盘,拇指不断地在光滑的玻璃上摸索着,仿佛这样真的可以将时间往回拨。
    “我们走吧。”姜曳起身,将挂在椅背上的书包斜斜的挎在了一边的肩上,一手将空掉的奶茶杯投进了距离最近的垃圾桶里,“你不是还要去上课吗?”
    他直接的点出了我的“窘境”,耸了耸肩:“我送你过去,我家也那个方向。”
    他并没有露出什么异样的神情,对于时刻不松懈“死读书”、一味追求好成绩的这样的我,他神色平静。
    不过,这的确让我好受松了口气。
    “嗯”了一声,等我和他在机构楼下分开后,我才意识到,姜曳是不应该知道这件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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