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思寧走到学校大门时,大门已经被关了,只有警卫室前的小门仍是开的,就是门内站了几位纠察队的同学,等着迟到的学生自投罗网。
她也没犹豫,拿起一旁的笔,就在登记本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签完名,纠察队也就放行让她进去了。只是谁也没想到,方才在警卫室门口带着一脸礼貌性笑容的人,在走进走廊之后,就变了一个样。
七点半是早自修开始的时间,同学早就进了教室,反倒是平时最喧闹的走廊安静了下来。殷思寧拿出了手机,旁若无人地按下了通话键。
虽然说,手机是旧的,毕竟新的一大早就被她摔了。
「喂?」差不多等了快一分鐘,电话才被另一边接通了。
「爸。」
儘管是隔了一通电话,对方也不知道她露出什么表情,殷思寧仍是朝了空荡的走廊淡淡一笑,以然成为她下意识的反应。而对方像是早已习惯她这副模样,在她开口之前,便先提到──
「思寧,司机说你早上不太舒服,是感冒了?」
「爸,我正想说这件事,我最近想多走路,不坐车了,以后别让司机过来了吧。」她的声音一如往常地带了笑意,让人听不出有哪里不妥。
说出这句话时,她正好拐了一弯,来到楼梯间的第一个阶梯前。
听殷思寧这么说,电话另一头的殷父似是有点犹豫,不知道又说了什么,她笑着说了几声「好」,接着道,「我在这里很好,阿姨人也很好,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十分鐘的路程,不会出什么事的。」
对方也知道她向来有分寸,不会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
「对了......有空再给你妈打电话,她老嘮叨说很想你。」
「我知道。」见父母的感情依然如初,殷思寧的笑容也自然了几分。
殷父似乎还想说些什么,电话另一头却有人喊了他,他又交代了几句,很快便掛了电话。萤幕一下子就陷入了一片漆黑,她也没说什么,随手便将手机放入了口袋。
她看向一旁的指标,才知道不知不觉间,她已经走到了五楼。
不同于空荡的一楼及楼梯间,这里才是真正的教学区,早自修时间,大多数的同学都坐在教室里,在走廊上,便能听见其他班老师的说话声。
到了这一层楼,还是只有她一个人站在走廊上。
殷思寧记得,第一世她住院的那一阵子,黎子昇曾来医院探望过她。
那时候他接管了他们家的公司,将有大好未来、前途一片光明。而他们就宛如丧家之犬,除了还债、就是上法庭打官司。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竟然还敢公然前来说只是来探病?
撇开在这之前,他们根本就没什么交集这点,这么冷血的男人,哪可能只因「探病」,就捧了一束花来病房找人?想也知道,绝对不可能。只不过她记不太清......那一天见到他,她到底是什么反应了。
似乎是面无表情地要他「滚」,然后把他送的花──
从医院六楼的窗户扔了下去。
「你今天怎么了?早上迟到,现在竟然还发起呆来了?」
前桌的女同学正拿着镜子,在补妆之馀,还有心力分神去看她。
「没什么,就是今天身体不太舒服,有点累了。」又是这个问题,今天所有人见到殷思寧,都觉得她不太对劲。不过确实,和十七岁时的她相比,今天的她......的确有些反常。
「那就好,看你这样子,我还以为你要晕过去了。」
坐在殷思寧前座,和她说话的女同学是施玟佳,是一名企业家的独生女,和殷氏也曾有过往来合作,两人在高中之前就认识了。
今天是开学第一天,大家都在忙着拿新课本,也只有施玟佳,补完妆之后还有时间和远距离男友传讯息。
倒是邻座的女同学,一边整理课本,一边聊起了八掛来。
殷思寧听到了很多人名,甚至连新来的学弟妹都被聊到了,却唯独没有人提及她心中浮现的名字,也真是难以想像,几年后在商场上呼风唤雨的大人物,在学生时期,不过是个谁也不知道的小透明。
也难怪她对黎子昇的名字,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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