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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门被强劲的力道推开,光线一下就闯进了房里,我伸手揉揉双眼。
    聪哥把一袋东西放在门口。
    见状,我赶紧摇醒身边的佑哲。
    「缘澄,干嘛?」他睡眼惺忪的,但语气依然很温柔。
    「聪哥好像拿了旧衣服给我们,你的衣服沾了那么多血,而且已经破成这样了,快去拿一件来换吧。」见他又昏昏欲睡的,我伸手捏了他的手臂。
    他眉头皱在一起,竟然索性闭上眼来,「你帮我去拿就好啦。」
    他很少这么赖床,想想或许是因为他现在是伤者,所以需要更多的休息。「你还不打算起床?我们也差不多要去准备了。」
    「嗯,最后才叫我就好。」他的声音迷迷糊糊的。
    我只好走前去,把聪哥放在门口的那袋衣服打开。里面有好几件旧衣服,有的不是破了几个小洞,就是已经褪色。我把衣服都摊开来看,发现这次的t恤都是大尺码的。
    我选了一件深褐色的,衣角破了两个小洞,虽然看起来还是很旧,但它已经算是当中状态最好的一件。
    聪哥果然是精挑细选过,不是破旧的衣服,都不会拿给我们。如果把状态太好的衣服给我们穿上,那我们就不像乞丐了。
    小琳走过来蹲在我身边,像是把我当隐形人一样,一声不吭地把剩下的三件衣服给拿走。
    「帮你们拿了。」小琳转头对坤楠和小季说,接着把手中的衣服一件一件地揉成一团,向他们拋去,「不过好像有点大。」
    「没关係啦,总好过一直穿着同样的衣服,我都快受不了了,都不知道穿了多久啊。」坤楠忍不住抱怨,伸手接住了衣服。
    我回到位子等待梳洗,瓶喜也在这时候醒了。她看着我手中的衣服问道:「聪哥拿了衣服来?这是大姐姐选的吗?」
    「是给佑哲的。」
    瓶喜微微蹙眉,「那你自己的呢?」她看了一眼我破边的袖子。
    「我的衣服还能穿啊。你看佑哲的,他的穿了等于没穿。」我用眼神示意瓶喜看向佑哲身上的衣服。他的衣服大部分都是残留的血跡,甚至还破烂不堪,遮住肚子的那处刮出了一个大洞。这不是衣服,只能称得上是遮住身体一部分的布料。
    语毕,我看向小衫的睡脸,话锋一转:「你等下可以叫小衫起床了。她好像睡得很熟。」
    「毕竟她前天因为大哥哥而睡不着嘛。」瓶喜笑说,「所以现在补回来了。」
    「小衫!起床了!」瓶喜抓着小衫的衣襟摇了摇。
    我忍不住说:「你怎么那么粗鲁?」
    「小衫有时还直接踢我,我这样算斯文了。」瓶喜对被叫醒的小衫吐了吐舌头。
    佑哲似乎被她们给吵醒了,他坐了起来,伸了伸懒腰,突然望着我。
    「干嘛?」我奇怪地问,就把衣服递给他,「这是帮你拿了衣服。」
    佑哲盯着我一边的袖子,摇了摇头,「还是你穿吧,你衣服的袖子都破了。」
    「你的还更严重吧。」
    「我是男生,裸上体没怎样啊。」他又伸了个懒腰,然后挪前来直接把衣服套在我的头上。
    「你是女生,不要露这么多。」
    衣服掛在我的颈边,我傻愣愣地望着他,他笑了一下,「你连穿衣服都不会?」他的手慢慢伸前来,我下意识拍掉他的手,然后赶紧把衣服穿好。
    他笑了笑,似乎对我的行动感到满意。
    「可是你穿那么少,晚上睡觉很容易着凉。等下我把里面那件衣服给你。」我说。
    「才不要,你的衣服多脏了啊,还有血!」他的眼神充满嫌弃。
    「还不是你的血,你嫌弃什么啊?」我瞪他,都是那天他受伤了,血才会沾到我的衣服,「而且你现在穿着的也很多血啊!」
    「我不要,你已经没有其他旧衣服了,得留一件在这里,不然以后你晚上睡觉很冷怎么办?得多穿一件啊!」他很坚持说不,语气听起来也有点激动。
    「不要这么激动,等下伤口裂开怎么办?」我指着他的肚子,「你等下工作,真的没问题吗?」但看他现在能自在说话的样子,感觉像是没有受过什么伤一样。
    「没事啦。喔对了,我想到一件很奇怪的事。昨天小牛哥怎么会那么好,让我在这里休息不用去工作?」佑哲托着下巴说,接着又看向我,「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该死,他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个?
    我的视线不自觉地转向旁边,「应该是因为你昏迷不醒啊,硬把你拖出去能怎样?你又没知觉,难不成要让他的手下帮你收钱?」我确实本来以为小牛哥会这么想的,谁知道他却说不管怎样,都会想办法弄醒佑哲,所以我才在无奈之下,和他达成那个有些离谱的协议。
    佑哲覷着我,浓密的眉头挑了一挑,我的心也紧张地跳了一下。
    「也对,这样他们就曝光了。」佑哲点点头。
    我的心顿时松了一口气。看他样子,似乎没怀疑我说的话。
    「我昨天下午一醒来,就看见一个手腕上纹了『h』字的男生坐在我的旁边。他什么话也不说,自顾自地在那里抽起了菸,不然就是玩手机。我之前好像都没看过他。他看起来比老虎小哥的年纪还要小。」佑哲滔滔不绝对我说了昨天的事。我和佑哲之前就聊过,我们都觉得老虎小哥是小牛哥手下当中年纪比较小的。
    我想起昨天进来睡房前,跟一个陌生的脸孔擦身而过。佑哲说的,就是那个人吧?
    我也顺道跟他说起,这两天行乞时遇到的那个男人。我们的话匣子一下就被打开。
    每一天当聪哥打开房门,就是我们该起床的时候。他让我们梳洗准备的时间不长,大概只有十五到二十分鐘。
    除非有什么特殊的事情,我和佑哲通常都是最早起床,但却是最后才去梳洗的。等待其他孩子梳洗的当下,我们会像现在这样聊天。虽然我丝毫不期待新一天的来临,甚至该说是厌恶,但这样短短的聊天时刻,至少能减少那一点点的讨厌。
    我们接着聊到了帮他治疗的诺林拉,聊到了小牛哥说的奇怪话,聊到他奇怪的举动。我们也对他的行为感到纳闷。明明说不在乎我们的生死,又怎么会让诺林拉来为佑哲治疗?
    难道对小牛哥来说,佑哲还是有很大的利用价值吗?
    就算我们如何思考、怎么讨论,答案依然不得而知。于是,这个话题也很快就被打住。
    这天,我和佑哲聊了许多,却谁都没有提起昨天的话题。
    佑哲说要带我们离开的那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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