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茵虽然不是猫,却也要被好奇心害死了。
他不该晚回宿舍,更不该说出「我不想当勇士」而被老师念好几个小时。这么晚了,明明天天都在出事怎么这次就是自己撞上了呢?
红发少年眼神死的站在墙边一动也不动,质疑自己干嘛听到枪声跑过来。
明明以前是对麻烦事件避之唯恐不及的啊!
死路小巷中鲜血淋漓,让人不住作呕;垂死的哀号断断续续,枪声早就停下了,断肢残臂到处都是。
一丝微弱的月光像舞台灯一样撒在唯一站着的瘦小身影身上,那人有一头美丽的樱粉色长发,发尾是渐层式的玫瑰红,上半部是艷丽的红下半部是妖异的紫的猫眼此时正闪烁着混杂了憎恨的夜光看着面前一个摊坐在地的狼狈男人,慵懒娇媚半参像极了看着猎物垂死挣扎的猫。
染血的白色衬衫加上精緻的黑色马甲,脖子用蓝色围巾松松垮垮的绕一圈,明明即将入冬却只穿了条黑色短裤,左脚脚踝掛了个没有贴在皮肤上的红环,上面还有两颗金色铃鐺。
好冷的装扮。涅茵抖了下。现在已经秋末了耶,女孩子都不怕冷吗?
……
那是女孩吗?姑且当做是好了。
姣好的面容沾到了血,让那人宛如地狱走出来的修罗,他轻轻喘着气,调节着因为战斗乱掉的呼吸。
忽然一隻手将悄悄的由背后对准了他,男人手指用力,眼见就要扣下板机,怎料那人像是背后长了眼一样,一甩手数道白光准确无误的刺入每位倖存者的要害。
手术刀。
……哇啊,这是,杀人了?
就这样……简单轻松俐落的……死了?
涅茵头皮发麻,震惊着眼前血淋漓的事实,却不感到恐惧。
明明不喜欢麻烦,明明就算是看到斗殴也会立刻闪开的。
所有人都杀了后那人开始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摀着嘴很难受的样子。
涅茵不知道该做什么,墙上的碎石倒是先帮他做了决定,喀咑一声落在脚边。
声音很小,但对方的耳朵像装了雷达。
「谁!」杀人犯准确的转向自己的位子,伸直的手握了亮的刺眼的手术刀,威胁意味浓厚的让人喘不过气,但是涅茵注意到那双眼睛意外的涣散。
哇咧……就不该多管间事的,就不该好奇心爆发的。
现在好了,看看这都摊上了什么破事……为什么我要多管间事呢?小命都不保了!
不过下一秒对方的身体晃了晃,像是再也支撑不住一样眼睛一闭倒入不属于自己的血泊,手里的手术刀也滑了出去。
应该……没死吧?涅茵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靠近。
越近血味更浓,但涅茵没管这个,他蹲下去把手术刀捡起,这样至少安全一点,大概。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怕这个杀人犯,反而还有一丝多事心理作祟。
不是老好人的他竟然想帮这个杀人犯。
不过算不算杀人犯呢?塔尔娜是明文规定过不允许杀人的,但大家心里都知道是指没能力的人,因为勇士团才抓的到。真正杀人的都是些呼风唤雨的傢伙,不过大概是强者都个性古怪的关係,他们只杀那些触犯自己禁忌的人,所以即使路上遇到了一般人也敢凑上去sayhi,不如说正是这种特性吸引了大票粉丝。
涅茵试着让自己看起来不具危险性。「你看起来不太好,需要……」
「……滚开,离我……远一点。」就在涅茵伸手要去探对方鼻息时杀人犯挣扎喘着气挤出字句,抬起头瞪视着自己,一双眼睛火花迸发似的发亮。
然后他握了握手掌,意识到刀在哪的同时瞪向涅茵握着的手术刀。
「还给我!」
才不要,脑子浸水了才还你。涅茵把刀往身后没什么意义的一藏还摇摇头。
没刀就这么凶神恶煞了,给你刀还不立刻把我捅成窟窿?
「快点!不然立刻杀了你!」对方被他激怒,手一撑直接朝涅茵扑过来,压在他身上一手掐脖子一手抢刀子。
涅茵毫无意外的以后脑勺撞上地面,痛的齜牙咧嘴。
天啊,痛死了!
「还给我,那是我的!」
废话!我当然知道那是你的!涅茵努力闪躲,疯狂抱不平。不然会是我的吗?
涅茵用手支地撑起身子,「我说你,冷静一些……」
「我叫你还来!」他揪着他的领子道。
「……」涅茵眼神死。
说好女孩没什么力气的呢?为什么这傢伙这么猛?
他就不该跑进来的,一定是脑子被门夹了。
忽然那人僵住,混乱的目光难掩错愕,盯着火焰图案,忍不住似的伸手贴上去。
涅茵可不敢给他碰,他怎么知道触摸会不会在半途变成撕抓?
「抱歉,对不住了。」这么说完后他狠下心,一个手刀劈在对方后颈。「这样下去会没完没了,拜託你安分点。」
杀人犯只觉眼前一黑,旋即失去意识。
他虽然体力不见得好,但每每在危急时刻都能本能地出现某些行为化险为夷,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伸出手扶住倒在身上的人,涅茵就着这个姿势躺了一会。
「……」话说回来,这傢伙是男孩子啊。
呼吸多少缓和下来,涅茵把男孩抱起来,让他靠着墙坐下,自己也坐在旁边。
这到底是怎样一个夜晚?他看着自己手上的手术刀,摇头叹气。
估计是没办法离开了,至少不是现在。刚刚被压的时候血都蹭到身上了,两个血人走出去什么的,他一点也不想做这种别人惊恐我尷尬的事。
不过杀这么多人什么的,有点过分啊……咦?
馀光一闪,涅茵看向一隻断臂中握着的东西。
那是什么?距离没有很远,伸手就能搆到。
话说回来刚才生死关头没有注意,但血腥味底下似乎一直有某种气味……
甜到让人想呕吐的味道……
手碰到一个尖尖的东西,摊开掌心一看,只一眼就让他像被蜜蜂螫了一样,脸色大变的把东西扔出去。
是注射管。
玻璃製的管身碎裂,仅存的粉红色液体脱离玻璃的保护后散发出更加刺鼻的甜味,然后蒸发的一乾二净。
可恶。涅茵心底的一丝丝同情烟消云散,他知道这个东西。
这是专门用来对付兽族的药剂,能使他们失去魔力、昏迷、丧失意志等等甚至控制他们,一定的量下还会造成成癮。至于功效多久看的是剂量,副作用也大的可怕,轻则变的呆板,重的话失去心智或是死亡,不过对于心高气傲的兽族来说死亡还真不算严重。
人类动用这个多半是为了将其折磨到交出契约成为使魔,利用成癮这一点。
人渣。他瞪了不知道是谁的手一眼。
被杀活该。
他也讨厌这个,虽然没有影响但光闻就想吐。
这东西因为对人类无害甚至大部分无感所以一直都在市面上流通,禁止也只是宣导做样子而已。
不过总算知道他干嘛杀人了,要是自己也受不了。
不用想也知道其他药剂到哪里去了,只希望这孩子能撑住。
肩上忽然一沉,涅茵转过头,靠在自己身上的脸孔很平静,一点也没有适才的暴戾气息,就像个单纯睡着的孩子。
话说这傢伙身体都冷掉了,刚才的狠劲哪里来的?
不过他长的还真漂亮,虽然对男生来说不知道是不是件好事。涅茵看着那长而捲的白色睫毛,眼皮也开始沉重起来。
难怪会被盯上,真是的,明明是这么强大的一个兽族为什么要这么不小心呢?小孩子要乖乖和同伴待在一起啊……
意识越来越模糊,涅茵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睡过去,但是身体已经有点不堪负荷了。
熬夜唸书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吗?
他打了哈欠,最后向睡意投降。
算了,明天的事明天再说,现在在脑内转过千百遍也是徒劳。
更何况……也不能把他留在这里啊。
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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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哈哈哈!喵要去校外教学了,谁要跟喵去?(够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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