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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回到城里,周宁合又过起了那种懒得要死的糜烂日子。有一天周宁宇打扫卫生的时候,居然发现周宁合的竖琴居然落上了灰。
    周宁宇开口骂她:  “你别这么懒得不像样!吃了零食包装就不能扔垃圾袋里吗,非要放在桌子上?”
    “还有你阳台上那堆乐谱,总是乱扔!”
    “你停手!别碰我乐谱,你又不知道哪些我还要。”
    “那你总这样说,待快把你有用的捡出来收好!要不全都丢出去烧了!”
    “你打扫什么卫生?让阿姨来不就好了?”
    “阿姨明天来,我怕这房子要下不了脚了。”
    “哥哥呀,真是个无事忙!”
    “你收不收?不收我把你东西全烧了!”
    “知道了知道了,讨厌死了。”周宁合把手机扔到沙发上,非常不情愿地去阳台收拾琴谱。
    周宁宇边擦她的竖琴边问她:“我说周宁合,你还记得怎么弹竖琴么?”
    “碍不着你的事!”
    周宁合觉得周宁宇一天比一天暴躁烦人,和个老妈子似的,再在家里待下去岂不是要被唠叨死。突然想起学校乐团有交响乐展演,那时候在问毕业的艺术生有没有兴趣参加,周宁合那时候想的是才不去做免费苦工,这当下想着却是个秒事。于是便和周宁宇讲了,周宁宇在在电脑上给周宁合看查分数的通知,“我是随你,我看厌了你在家里穿着个睡衣晃来晃去!”
    周宁合立马和老师报了名,告诉她明天起去学校琴房练琴。
    “你知不知道后天要查你高考分数了?”
    “哎呀,这些日子过得太舒服,倒是把这个忘了。”
    周宁宇不争气地摇头:“等着读新东方吧你!”
    查分数那天老师告诉周宁合今天放假不练琴,9点的时候她就窝在周宁宇怀里一起查成绩,她是有点紧张有点怕的,在周宁宇怀里扭成了麻花。
    “待会你先看,看完了再喊我看,我先把眼睛闭起来。”
    “要是有480朝上,你就直接说分数,要是460你就说你有学上了,要是460以下,你就要说,宁合,哥哥觉得你是最棒的,是那些学校没福气!你听见了没?”
    “我听见了,480报分数,460有学上,460以下,宁合,你复读么?”
    周宁合打他,“你要死!”
    分数界面一出来,周宁合立即闭上了眼睛。周宁宇扫了一眼,486分,很好的分数,他看着那个分数,心里居然有点酸楚,宁合这么努力考出了这么好的成绩,这些都要被自己辜负了。宝宝,我宁愿你考得差一点,遗憾才会更淡些。
    “多少分?周宁宇你怎么不出声!”
    “486分。”
    “天哪!这么高!”周宁合高兴地在他怀里手舞足蹈,“我要把这件事告诉爸爸妈妈!”
    周宁宇看着她开心的背影,很努力想调整情绪,要自己和她的快乐同步,他较劲了半天,发现还是不行,心里溢满的都是苦涩,歉意。
    晚上他们去很好的餐厅里吃了一顿大餐,周宁合还喝了点红酒。回到家她红着脸趴在周宁宇怀里,“哥哥,我真的很开心,我们不用分开,真好呀。”
    “宁合,你真的很棒,我们可以一起在北京念书了。”
    “那我们到时候在学校旁边租一个房子吧,我不想住宿,我们接着住一起。”
    “好,就是希望你可以勤快一点。”
    “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她喊了很多声哥哥,周宁宇问她要干嘛,她把头埋在他怀里,“这个世界好大,我却只有你了。”
    “宁合,大学你也会认识更多的人,这个世界很大,你如果把你的心敞开,你能交到很多好朋友的。”
    “我只要哥哥,哥哥会永远陪着我的。”
    “哥哥会的,哥哥会永远站在你身边,天长地久地陪你走下去。”
    当周宁合去练琴的时候,周宁宇总是觉得家庭空荡荡少了很多东西。之前总要嫌她懒,在家里不像样,其实想起来她懒洋洋乱糟糟的样子也是很可爱的。他待在家里,看电视想的是她,做饭的时候想的是她,收拾屋子的时候想的也是她,想她,真的很想她。
    于是他做了中饭,要送到学校去看她。琴房总是嘈杂的,他看着她认真对谱子的侧脸,看她在琴弦上翻飞的手指,他想起她手指上有厚厚的茧子,十指相扣的时候总磨得他手背发痒,那痒意顺着神经,一路传到心房,连心脏都起了小小的战栗。
    周宁合偶尔抬头的时候看到了他,于是便露出微笑,很美好,这样的宁合很美好。
    展演那天周宁合穿了一件黑色的晚礼服,晚礼服很长,一直拖到了竖琴边上,她还化了艳丽的妆。整个舞台上的乐器交响,周宁宇坐在舞台下也能轻易分辨出竖琴的音色,就像他可以毫不费力在人群中锁定周宁合那样。肖斯塔科维奇的第二圆舞曲,这首曲子的旋律优雅又神秘,略带忧伤又有着丝丝的性感甜腻,就和周宁合给他的感觉一样。他看着坐在竖琴边上的周宁合,那女孩看上去高贵冷艳,她肯定是优秀的,她肯定是自信的,她肯定受到了家庭的万千宠爱……谁也看不到她残缺不全的灵魂,甚至她自己也看不到才表现得那么张扬又骄傲。
    可是她的双生子哥哥,她的并蒂莲,他看得到。那灵魂卑鄙又怯懦,颤抖地窝在自己暗黑的世界里,她把自己能抓住得东西撺得死紧,拒绝自己世界外的一切好意。那样的周宁合,就像一件表面精致华美,内里尽是蛛网般裂痕的瓷器,教他可怜得心痛。
    展演结束后,周宁合在家不那么懒散了,有时候甚至也能在竖琴边上坐上一个下午,练练琴,晚上吃完饭后也愿意和周宁宇一起下楼走走散散步。一天她看到一本杂志,突发奇想地跑到周宁宇身边和他说:“哥哥,我们去北欧吧!”
    “你突然发什么神经呢?”
    “我想去北欧!我想去挪威或者冰岛!夏天那里有极光,而且北极夏天极昼!我好想去!”
    “你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出国还要办护照,好麻烦的。”
    “我不管,我就要去,你肯不肯吧?”
    “你会英语吗?那几个国家讲英语吗?什么也不考虑就乱喊。”
    “我想去嘛!我都陪你去海边了,你就不能陪我去看极光吗?”
    周宁宇本来以为她只是一时兴起,没打算理她,没成想她居然念了一个礼拜,最后他被磨的没办法,答应去办护照。
    他们的生日快到了,周宁合想的是,一起在国内过完生日后再出国。她买了一幅纸制日历,在生日那天花了一朵很丑的简笔花,她把日历摆在很显眼的餐桌上,过一天划掉一天。一天,又一天,日子过得平淡却有滋味,时间变得很长又很短。
    生日那天,周宁合中午出门买了一个蛋糕,周宁宇在家里做了很多菜。他们拉上窗帘来吹蜡烛许愿,即使是正午,房间里暗得像晚上,周宁合讨厌在晚上过生日,这总是要她想起被母亲抛弃的那个夜晚。她等了那么久,母亲还是不要她,没有在生日那天对她笑笑。
    她吹灭蜡烛许愿后睁眼看到的只有周宁宇,周宁宇对他微笑。
    “哥哥怎么不许愿呢?”
    “我把愿望留给了你,这样你可以许两个。”
    “哥哥,我们成年了。”
    “是呀。”
    “今年爸爸妈妈的生日祝福都没发过来,他们是彻底把我们忘记了。”她的语气自嘲,“我是多余的人。”
    “我们都是世上多余的人,但是我们对于彼此都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人,不是吗?”
    “是的,哥哥。”她的眼神有点释然,但更多的是无可奈何的认命,就和周宁宇经常对她露出的神情一样。不甘心,但是毫无办法,做什么,也毫无用处。
    周宁宇靠过去吻她,把舌头伸到她的口中搅弄,把她的裙子掀开,在高潮的时候周宁合听到了接吻的水渍声,听到了空调发出的微鸣,远处的汽车的喇叭声……好安静,世界好安静。她觉得周宁宇的怀抱,是世界上最令人安心的地方,以至于她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大脑都处理得异常迟钝。
    “你们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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