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免讨论如何度过小长假。
郑轻轻冲她笑:“有没有决定好跟邵总去哪儿度假?”
“别提了。”明栀趴在桌子上,愁眉苦脸, “昨天刚因为这个闹不愉快。”
“怎么回事儿?”郑轻轻颇为惊讶, 凭她的观察, 邵希臣对明栀简直像养女儿, 掌上明珠般地捧着,生怕她会有一丁点儿的不舒服。
明栀幽幽叹口气。
其实不愉快的根源很简单,邵希臣想给她惊喜, 推掉国庆期间所有行程,定了去欧洲某不知名小岛的机票, 与她一起度假。
只是, 季晚与宋冬雪在九月中旬时,已经提前约她国庆去海边, 补上毕业旅行。
明栀答应过后,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毕竟是三人论文答辩前便约定好的。
也没有第一时间告诉邵希臣。
直到昨晚临睡前,他提出度假, 面色平静实则胸有成竹地准备接受她惊喜的吻。
却被告知,她已经有约。
矛盾就在这儿。
明栀如果是独自出行, 大可以随意更改旅游地点。但与季晚宋冬雪一同,是期待已久的毕业旅行,她不好拒绝。
三个女孩儿同行, 让邵希臣跟随多有不便。
根据何远洲透露, 他定好机票, 早早命人将岛上的住处打扫干净,特地换了崭新床垫——明栀喜欢睡软床。
基于去岛上度假的可能性极低,他还透露,邵希臣甚至准备了诸多惊喜。
“可能有点土,但他为了这次旅行挺用心的。被拒绝难免不开心,你们好好说。”何远洲做出拜托的手势,恳求道:“千万不要让他因为这件事阴沉着脸,我还想拥有相对悠闲的假期。”
明栀也不好办。
他最近总是在十二点过后回家。
她睡眠较浅,隐约知道他会刻意放轻脚步推门而入,身上有属于夏夜的闷热气息,将她的小臂挪到鹅绒被下,而后离开。
今夜,十二点一刻。
明栀忍住上下眼皮不断打架的困意,硬是撑到门口有动静,麻溜爬上床,营造出安然入睡的假象。
故意将胳膊露在薄被外。
他再一次轻轻环住手腕时,明栀“醒”了,为增加真实度,反握为主的同时,用另只手背揉了揉惺忪睡眼。
“你怎么在这呀?”她软着嗓子问,心底偷笑。
被抓了个正着吧。
男人神态自若地回:“路过,你在说梦话,过来看看。”
薛定谔的梦话。
但明栀牢记自己是来给狮子顺毛的,绝对不会拆穿,反而配合道:“噢,那我的梦话一定是说:邵希臣,不要再不开心啦。”
她顺势爬起来,拉着他在床边坐下,没有开灯,清冷的月光穿过窗帘缝隙,照着两人相缠的手腕,明栀改为搂着他脖子,瞅见他下意识地滚了滚喉结。
“我知道你肯定为旅行花费了很多心思,怪我没有提前告知你,不要生我的气好吗?”她嗓音在夜里显得尤为清脆,却又柔柔地落在心上。
他无奈,“我没有生你气。”
“那你最近怎么回家这么晚?”明栀问。
邵希臣声音透着疲惫:“为腾出国庆,我将工作安排提前。再更改时间太麻烦。”
“明栀,我承认,计划落空的滋味不好受。”他在她眉心轻吻了下,“但这不是你的错,我是真的没有生气。”
她心里更不好受,“对不……”
话没说完,迎接她的是时而轻柔时而暴烈的吻。
他颇为留恋地咬了咬她唇瓣,“不要说我不爱听的。”轻笑了声,“我居然会跟两个女人吃醋。”
而后搂着她躺下,临睡前叮嘱:“出去玩儿记得给我打电话。别忘了你家里还有留守男人。”
明栀笑笑,应声好。
-
九月三十。
如期到达海边。
明栀外出不习惯独自住酒店,三人索性租了海边的别墅酒店,上下两层,房间紧挨着。
接近一个月没见,抵达目的地头晚,统一待在明栀房间里。
谈话中,得知季晚与裴晏正式恋爱,并且取得裴爷爷的支持;在宋冬雪的强烈要求下,明栀分享了些与邵希臣的恋爱日常。
剩下大部分时间,都是宋冬雪在各种吐槽与八卦。
仿佛又回到大学的夏夜,熄灯后,大家躺在床上玩手机,兴起时说点儿什么,总有人接话。
期间,邵希臣发起视频通话,明栀按掉,回了条信息:【在聊天~】
“重友轻色!”宋冬雪大声读出他的回复,季晚也跟着笑。
明栀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两人硬是把她推下床:“告诉邵总,我们俩允许暂时把你外借十分钟,打完视频快点回来。”
她到走廊上接电话,邵希臣仍在办公室。
“你还没下班吗?”
“嗯。”他靠在办公椅上,心情还算不错,问她,“开心吗,跟你的小姐妹见面。”
明栀如实回答:“开心!”然后嘴甜的加了句:“如果能够跟你一起就更开心了。”
“我怎么感觉,你在哄小孩儿呢。”他低低笑了声。
她吐舌:“我可没有三十岁的小孩儿!”
两人没聊多久,邵希臣便让她继续去聊天,还不忘叮嘱:“晚上早点睡!”
明栀面上应着。
实际上,聊到夜里三点,若不是第二天早上要去冲浪,聊到天亮也不在话下。
-
从小在内陆城市长大,海边对她们来说是很稀奇的地方。
前三天,几个人白天没有一秒钟空闲,冲浪、挖贝壳、摘椰子、逛街,每天乐此不疲地重复着,拥有无限活力。
明栀也按照约定,每天给邵希臣发“明信片”,晚上抽半个小时打视频电话。
第四天,海边预告晚上有夏日音乐会。
三人约好晚上一起出发。
临出门前,宋冬雪接到工作上的加班通知,笑着应下,挂掉电话立刻对着那边骂了几句国粹。
而季晚突然胃痛,明栀在服务区帮她拿了点胃药。
宋冬雪手指在笔记本键盘上翩飞着:“什么时候我能中一千万,立刻回去辞职,把劳动法打印出来甩到那老头脸上,来回甩几百下方能解我心头只恨!”又问,“晚晚胃痛老毛病了。只是对不起你了栀栀,我俩谁都没办法陪你去。”
“你们又不是故意的,正事要紧。”明栀踱步到窗边,托腮朝外望,天色还未完全黑下,不远处的沙滩上,小孩在互相追逐。
应该是今晚有露天音乐会的缘故,海边人流比前几日多出不少。
她不抗拒独自去转悠,只是人生地不熟,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明栀无声地叹口气,确认季晚已经没什么大碍入睡后,回到自己房间打开电视。
百无聊赖地给邵希臣发了条信息,十分钟后也没收到回复。
估计是在加班。
想着晚上要玩很久,她晚饭前还特意睡了将近一个小时,此刻头脑十分清醒,难以入眠。
隐约听见有乐声。
她踩着地毯,推开窗,男声顺着风飘进房间。
在床边欣赏也蛮不错的。
明栀这么想着,半阖着眼,再张开的瞬间,视线里忽然多出一个人。
一个根本不可能出现的人。
她机械般地望着楼下,直到手机铃声响起,划过。
熟悉的声音传来。
“还站在那儿?”他笑,“赶快下来。”
直到坐在音乐节周围的观众席里,明栀还是时不时摸摸他的手背,不敢相信邵希臣突然出现在这里。
“今天中午出发的,由于天气原因转机两趟,刚到没多久。身上的沙滩服是来之前买好的。明天早上离开。”他耐心回答,“这是你问的第十二遍。”
明栀嘿嘿笑着,亲昵地蹭着她胳膊:“我就是觉得像梦一般嘛。”
缓过来劲儿,在音乐背景下,明栀仿佛有说不完的话,描述短短几天发生的趣事,而邵希臣是个很耐心的倾听者。
片刻后,他起身:“我去接个电话。”
明栀点头,没想太多。
过了三首歌。
邵希臣迟迟没有回来。
她犹豫着,要给他打个电话。刚起身,人群中便传来一阵惊叹声。
“天啊好帅,我来这旅游这么多次,这是我遇见过最帅的男人!”
“好想跟他来段艳遇啊啊啊,就算他很穷我也能接受!!”
“得了吧,还穷,看到他手上那块表了吗?能在市中心买一套房子。等等,他是要唱歌?卧槽。”
“等会散场了我一定要加到他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