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小龙虾是宵夜的最佳选择之一,但是柯愚看着此刻趴在床上的南若,知道她肯定没力气出门了。
“叫外卖?”
“嗯”,南若的声音透着疲累的沙哑。
“除了小龙虾还想吃什么?”
“反正不吃香肠”,南若瞪了他一眼,哑着嗓子说。
柯愚笑了,他的南南已经会和他讲荤段子了。他捏了捏她的脸,“这不是怕你过几天想吃也吃不到吗”
刚结束的这场性爱,的确很持久。柯愚通常射一次就结束,虽然一次一小时起。但他今天却用了叁个套子,好像真的要把南若回家后的那段时间补回来。到后来南若嗓子都叫哑了,频繁的高潮让她水流不止,上次在她家湿了半张床,这次在柯愚家真的湿了一整张床。
柯愚换下了刚才的那件衬衫,因为衬衫也湿透了,有南若的水、也有柯愚的汗水。现在他穿着纯棉的白T,南若却想到他穿着衬衫的样子,脑子里浮出八个字:斯文败类、衣冠禽兽,可是她却甘愿沉溺其中,果然美色误人既指男人又指女人。
柯愚坐在餐桌上给南若剥小龙虾,很快南若碗里的龙虾肉堆成了小山,可是她吃了几个就叫嚷着好辣,狂灌冰水,于是这些龙虾又都进柯愚肚子了。
“这么不能吃辣?”
“才不是,因为我嗓子疼” ,南若伸腿在餐桌下踢了柯愚一脚。
“下次别叫那么狠了”,柯愚一边吃一边平静地说,平静得就像他们之前的每一次对话,丝毫没有任何情绪的起伏甚至情欲的意味。
“你还说”,南若又踢了他一下。
“那怎么办?要不下次把嘴堵上?”
“哼”,南若气得连踢他好几次,“柯愚,就你这个态度,我告诉你,没下次了”。
柯愚满手油腻没法去拉她,只好笑着看她起身离开餐桌。
南若回房收拾行李去了。等她收拾好出来,那点小脾气也消了。
她看到柯愚在厨房里洗碗,刚刚吃的满是油渍的餐桌已经擦得干干净净。她靠在厨房门上,心想,还真是个居家好男人。
想着想着,她走过去从身后揽住了他,把脸靠在他宽厚的背上。
“柯愚”
“嗯,我在”
“我会想你的”
“我知道”,柯愚被她抱着,把沾满洗洁精泡沫的双手冲洗干净,再转过身,用手肘虚揽着她,“我也会想你,天天想”
柯愚低头看着南若的眼睛,他在她的眼里看到浓浓的不舍与爱意,“每时每刻都想”。
南若抬头迎着他的目光,双手紧紧地抱在他身后,她在他的眼里看到无比的深情与眷恋。
“我不回去了”,南若动摇了,她一直都知道,这个看似高大强壮、处变不惊的男人其实很脆弱,尤其需要她的安抚。
“那怎么行,我都打过电话了,柯思远知道明天我会带你过去,开心的不得了”,柯愚知道南若的想法,“你父母一定会很想你的,嗯?”
“嗯”,南若把脸贴在他的胸膛,一种莫名的、酸楚的、想流泪的冲动涌上心头,这就是人们说的恋恋不舍吧。
睡觉的时候,已经许久没有梦到那片海的南若,又一次站在了悬崖边。
依旧是股股海风,吹起了南若的长发和衣襟,她伸出了脚尖,看向这片海。
乌云盖住了阳光,海天一片混沌,大雨在海上聚集,暴风雨前的海面阴沉黑暗。南若感到了一丝恐惧,她撤回了脚尖。大风刮来了海面的一个声音,那个她熟悉的声音,不过这次的声音不像号角声,反而像波塞冬被宙斯用千百根冰锥困住时发出的痛苦吼声,“救我,救我”。
“你是谁?你怎么了?”
南若本能地俯身向海面看去,她看到黑暗的海水中浮着一个穿白衣的男人,随着海浪浮浮沉沉,当那个男人的脸被海浪吹起时,南若看清了,那是柯愚的脸。
柯愚!南若大叫。
“柯愚!”,南若从床上直直地坐了起来。
窗帘挡住了月光,四周一片黑暗。南若怕极了,她以为自己就身在那座海上。
“南南”,柯愚被她的叫声惊醒,半睁着惺忪的睡眼,撑起了半个身子,“做噩梦了吗?”
南若回头看到柯愚睡在床上,方知刚才不过是场梦。
“柯愚”,南若小声的叫着他,把自己凑进他的怀里,听着他咚咚的心跳声。
“我在”,柯愚抱紧怀里的小女人,知道她一定是被梦里的场景吓到了,“别怕,南南”,柯愚闭上了眼睛,轻吻她的发丝,手中一下下地轻轻安抚。
“嗯”,南若在他怀里嗯了一声,可是那种后怕还是萦绕在她的心头。无尽的黑暗里,她好像看到了泡在浴缸中的柯愚,在窒息前不断挣扎,就像梦里的他被海浪拍打。柯愚,南若在心里说,我好怕你有事啊……
泪水悄然挂上了南若的眼角,一滴一滴滑下,打湿了柯愚的睡衣。不过相拥而眠的两人并没有感到,南若已从恐惧中缓了过来接着睡去,柯愚尚未从睡意中醒来很快又睡着了。
柯愚隐约记得自己在做一个美梦,梦里的他和南若泡在温热的海水里。他好想把这个梦接着继续做下去……
柯愚在温热的海水里游向南若,南若却像人鱼一样快速游走了,他们在海水里你追我逃。接着海水开始冒泡,咕嘟咕嘟,像煮沸了一样,柯愚被泡沫困住看不清前路。“南若”,柯愚在水里呼叫,海水奇怪般没有阻隔住声音,反而听得很真切。“柯愚”,南若回应他。他顺着声音游去,很快便看到了南若的白色裙摆,柯愚拉住了她。南若回过头,可是柯愚看到了那张脸在瞬间变成了杨依,杨依快速扑向他,咬住他的动脉,鲜血直流,她吐了口鲜血说“柯思远我不要你也别想要”……
“啪”地一下柯愚睁开了眼睛。四周一片黑暗,窗帘遮盖了泛白的天光,柯愚伸手摸了摸脖子,很干爽,看了一眼手,手指很干净。
一个噩梦,柯愚微微叹了口气。
他怀里还躺着睡意正浓的小女人,吐纳着绵长的呼吸。
柯愚稍稍撤了下身子,摸到手机,5点刚过。醒了就睡不着的他,悄悄地把南若放在床上,起身去了客卫。
他用凉水冲了冲脸,梦里杨依凶狠的模样让他有点心有余悸。
可是,黑夜已经过去,白昼已经来临。他必须是柯愚、柯总,不能是那个泡在浴缸里的脆弱男人。
柯愚换上运动衣,轻手轻脚地开门,迎着朝阳用晨跑开启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