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下午,我在公司里看着一些资料,突然有个声音从我背后传过来:「张瑞亦。」这么粗糙的声音不用回头也知道是李浩贤。
回过身说:「有事吗?」他满脸沉重,应该说和以往一样的表情看着我,直口说:
「你等陪我去宜兰。」
大喊:「为什么是我?」
「你家乡不是在宜兰吗?我有事要去那里见一位朋友,路不熟要由你带路。」
路不熟干我屁事——很想开口骂,但该忍的还是得忍。
「我正在上班耶。」业务不好做啊,难不成你要养我?
以为他会开口说算了,但却不是。
「今天放你下午假,陪我就是了。」
不过冷静想想,李浩贤居然开口拜託我,这三天虽然跟他没有话可聊,但他也不会找我麻烦,
也算是一位不错的经理嘛。
「好吧,那是你开车载我吗?」
「不然你要载我?」开始了,毒舌又开始攻击我了,能不能不要对这么虚弱的女子下手吗?我那么善良还要接受你恶毒的话语。
我笑笑:「当然是你载我。」他就去开车了,而我马上收拾东西,提着包包走出外头,搭乘他的跑车往宜兰前进。
只是感到很奇怪,为什么他要我陪他去宜兰,陪他见人,这应该不是我工作的范围吧,因此很多疑问憋在心里不敢提问,就在行驶高速公路的时候,不知哪里生来的胆,有了勇气问了。
「你怎么知道我是宜兰人?」
「葳梅说的。」
果然那个叶葳梅是大嘴巴,儘管不三八,但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嘴女,什么事在她身上,没几天就会传到别人耳里,简直就是人形广播器。
「那……为什么要我陪……」
「你路比较熟。」
这甚么理由!都什么年代了,还会有人迷路,说出来笑死人,不是有卫星导航吗?
「可以用卫星导航。」
他看我一眼,那眼神很冷漠好冷漠,被看的人肯定像我一样畏寒。
「因为要见一个人,非得你亲自跟我来。」
不是说路不熟吗?怎么又说的不一样了?他到底想做什么,我开始感到不安和慌张,莫非他就是个大恶人,杀人魔,想要强姦我?
我缩紧眉毛,右手摸着左胸口,因为跳很快。正在思考该不该报警,可是报警来的及吗?还是跳车比较快,但这里是高速公路,跳车我会死的更快。
「你不用那么紧张,我对你没兴趣,更不会非礼你,也不会杀你。」他很冷静的道着。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这些……」
「看你表情也知道,我看过世面,有经验。」
稍微松了一口气……但也是要提高警觉,变态最会偽装了,很多变态都跟平常人没有两样,但私下变态的要死,最会演戏的应该是那些变态,而不是演员。
「那你到底想要载我去哪?」
他将车窗摇上去。
「跟你坦承,我是要去见我未婚妻。」
原来你长的奇怪也有人爱。
「所以需要用到你。」
「那你为甚么要骗我说路不熟?」
「我的确路不熟,上次有迷路过,所以这次要慎重。」
谁会相信——
「有卫星导航啊。」
「但我需要有个女人陪我。」
陪你做甚么?糟了——他讲这句话,我反而又开始慌张了,他究竟是不是想非礼我,
不然怎么需要女人陪。
「你别会错意、别惊慌,我只是需要有个女人帮我。」
「请你讲清楚点好吗,不然我要喊救命了。」虽然高速公路喊半天可能没人理,但以我的嗓音,是可以传千里的,这不是吹牛。
他叹了口气:「就是……我需要你帮我圆谎。」我刚没看错吧,他有了表情,无奈的表情,我没眼花吧,他居然有表情。
「圆谎?」
「我未婚妻,因为误会我跟女性朋友有一腿,她和我吵架,跑到宜兰老家。」
那这关我屁事。
「所以哩?」
「我需要你假扮那位女性朋友,说这一切都是误会。」
你居然会拜託我。
「这可以找其他人啊,为什么一定要我。」
「因为你长的非常安全,如果是你,我未婚妻绝对会放心。」
长的非常安全……突然有点想回家了……这是拜託人的口气吗?怎么讲成本小姐很丑似的,好歹我也算美女,只是气质差而以。
我咬牙切齿:「我算中等美女,路上比我丑的很多,你没看过吗!」
「但是你气质很差,气质代表一切。」
认输了,找不倒其他可以反驳,真的气质很重要,不可否认。
「那你要我做甚么……」缓下口气了,我只能这样。
「你什么都不用做,我会替你说,你只要什么都说是就可以。」
什么都说是?
「所以我只要都点头,说是就可以?」
「对。」
这个任务有那么简单吗?好吧——好人做到底,让他欠老娘一个人情,以后做错事,也不会被开除,
至少留一个保命符。
「那我知道了,包在我身上。」
只要什么说是就可以了吧,等会,我就只说是,其馀不回,想着想着,脸上掛着笑容。
而我拿起手机,拨打给宇哲,要跟他说我晚点回去。
拿着手机移到右耳,听见了他的声音:「喂。」
兴奋的回:「老公——我今天要晚点回去,不用等我。」
「去哪?」
「加班——总之你晚上不用等我回去吃晚饭,我会晚点回家。」
「嗯,你不要太累。」
「好的。」按了结束通话,将手机放回包包,深吸一口气,馀光看见李浩贤一直盯着我,三不五时的盯着我一下,
那种眼光很熟悉,我常常被这种眼光搞的很不舒服。
「你刚跟你先生说话?」
「是啊。」我点头。
「可是我刚听到你手机里传来的是,空号。」
空号……是嘛,可是这通电话,是江宇哲,我很确定是他。
我只好苦笑了:「你可能听错了……」
「我耳朵不会听错。」
沉默了,我并没有回应他的问题,只有安静再安静,安静到只听得到车外的声音,这狭小的空间,使的我快不能呼吸,我好怕,他会像其他人一样,用奇异的眼光看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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