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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证人?
    向来就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只要她顾盼晴说是,那就是了。
    无论质疑声浪如何排山倒海而来,顾家的势力,以现实而论,就是足以歼灭魏蔓婉的,这点无庸置疑。
    很残酷,不过这就是现实。
    并且顾盼晴一路也是这么走来的。
    魏蔓婉若要怨,就怨自己吧,是她屡次三番无视警告,招惹错了人。
    顾盼晴从来就不是什么圣光型的女主角,且也不屑。
    顾盼晴没什么大碍,除去一身无关紧要的擦伤,最严重的就是右手臂有些骨折,现正打着石膏,还好她有双手併用的技能,所以对生活也没构成什么太大影响。
    ……更正,她自己认为最严重的不是骨折,而是覆盖在左额角的ok绷。
    炎炎夏日,动不动就得换,十分碍事。
    消息传回顾家,唯一在家的家长就是小夫人。而她这个人,平时虽然是白目了点,但内外意识却还是分得特别清楚,所以二话没说,第一个就衝来学校,当场和魏蔓婉的母亲撕起来,出乎意料的是,素日里看来娇柔的小夫人,抄起架来的架式居然剽悍无比,不但吓得对方花容失色,自己还能全身而退。
    然而经小夫人这么一闹,校长已然阵脚全乱,上回是顾丰鼎,这回又来了个可怕的女人,他已经不晓得该不该再从顾家通知人来处理了,感觉越处理越糟糕啊。
    经此一齣,校园顺理成章分成两派,虽然顾盼晴还是居于下风,却无可否认,她这不要命的一搏,确实扳回了不少局势。
    可惜的是,唐文哲并不好唬弄。
    然而庆幸的是,即使他什么都猜到了,却也只是轻轻抚过她的后脑杓,然后微微拢眉,心疼道:下回别再伤害自己了。
    虽然当时顾盼晴只全神贯注在自己乱了节奏的心跳上,却还是无意识地頷了頷首,哦了一声。
    全权便算作应允了。
    她请了一天的假,回到班上的时候,魏蔓婉仍在,只是也不是所有人都无条件挺她了,于是眼下整个班级四分五裂,正处于藩镇割据的状态,气氛显得十分尷尬。
    说间话的说间话、置身事外的置身事外、有挺的、也有反的,各自为政,乱得不行。
    顾盼晴走进教室前朝魏蔓婉投去了一眼,见此刻校园女神的脸色极差,也就放心了。估计高高在上的她从未让人如此议论纷紜过吧。
    其实,顾盼晴不是不懂心计,只是那些无聊的伎俩在她还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已经玩到不想再玩了,因为眼前,还有更多对她来说更重要的东西。
    经过一天,小夫人闹也闹了,魏蔓婉的母亲也气到住院去了,还扬言要告小夫人伤害,校长一个头两个大,只好再请顾家派个人来协调。
    由于顾盼晴这回伤得太离谱,遂无人敢上稟顾丰鼎,便请回了冷静的二太太。校长严阵以待,不晓得这回会不会又来个更难伺候的。
    殊不料,顾家的人果然也没给校长失望。二太太来是来了,她为人镇静,手腕高明,自然是不会闹起来的,可坏就坏在,她不是自己一个人来。
    她身后还跟着一票律师团,还有一群保鑣。
    名牌跑车在校园一字排开,那阵仗,委实有歼灭魏家的气势。
    校长快被搞到精神分裂,这事要闹上新闻版面,实在有损校园声誉啊!
    很快,二太太这张牙舞爪的大动作,又传遍了整座校园──
    顾盼晴猜到小夫人会闹,却没想到她还会「打架」。然而她更没想到的是,素来主张低调的二太太居然会如此大动干戈。
    这下搞得全世界都知道,顾盼晴到底有多惹不起了。
    一半好、一半坏。
    好的是,那些暗中中伤她的人兴许该收敛些了。
    而坏的是……唐文哲素来喜静……。
    「怎么了。」
    唐文哲嗓音难得慵懒,斜倚着树,闭目,屈着一条腿,盘坐在树荫下,穿过叶缝的微光印得他满身,开口的时候并未睁眼。于是坐在他身旁,看了他一阵的顾盼晴听见熟悉的声音,才惊觉原来他没有睡着,连忙把目光偏开,抚了抚被风拂乱的头发,默默应了声:没什么。
    然而,其实有。
    但「对不起」或是「连累你了」诸如此类矫情的话她也着实说不出口。
    这是期末前,午后的某堂体育课。
    天气大好,篮球场上几个班级正在对决,呼喊声、加油声此起彼落。顾盼晴自作孽断了一隻手,正好找到理由可以不晒太阳。唐文哲结束了上半场,就藉口天气太热所以晕眩,也来到大树下,陪她。
    顾盼晴闹的这一齣动静实在太大,光是小夫人还有二太太的表现都这么出乎意料地……浮夸?后头还没出现的顾丰鼎,她已经有些难以想像。
    唐文哲算是这其中最无辜受到波及的,这所有一切恰好坐实了他「吃软饭」、「小白脸」的各种荒谬谣言。这并非她的本意,顾盼晴心底其实有些过意不去。现在才发觉,这两个词貌似不太好听?
    估计这段时间四起的言论,肯定也扰他安寧了。
    「盼晴。」唐文哲忽然开口,像是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似的,回眼定定瞧她,「这种无聊的言论并不至于影响我的安寧。」他伸手,轻轻把她垂到脸颊的头发塞到耳后,「所以,不要再想了。好好养伤就好。」
    顾盼晴耳后一热,有些手足无措之下也拉了拉自己的长发,顿了半晌,才举目望他,信口提了个,令人有点理不清头绪的问题:「这次,我是不是过分了?」
    这个疑问,问得没有意识,却是其来有自。
    如果不是她过分了,那么她也确实想不到其他什么理由来解释,小夫人还有二太太这反应过度的行止。
    唐文哲不知道听懂了没有,只是低头想了想,片刻,又看向她,认真开口:「若硬要说有的话,唯一过分的,是你伤了自己。」
    「……」
    夏日炎炎,蝉鸣噪响,连远方捎来的风都带着些许热气。
    顾盼晴眨眨长睫,眼睛被阳光刺得半瞇,此刻光雾瀰漫,就连眼前所见都略带矇矓的美感。
    顾盼晴沉默了半天,才难得乖巧地点了点头,用极轻,几乎都要让人听不见的音量道:「没有下次了。」
    唐文哲微微一笑,应了一声好。
    他知道,她的意思是:知错了。
    时至今日,顾盼晴已然有所成长,也并非是一个是非对错无法分辨的人。她知道栽赃嫁祸是错的,也知道仗势欺人是不对的,可是她当下能想到一举歼灭魏蔓婉最好的方法,就是用对方试图伤害她的方式,反制回去。
    她没想那么多,也没想到后果。
    这亲者痛、仇者快,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确实不好再用。有没有人在意魏蔓婉的安危她没兴趣,可是她知道,关心她顾盼晴的人会心疼的……。
    现如今的一切有多得来不易?
    她曾经从虚无盼望到荒芜痴妄再到试图遗忘,却也从来没有真正离去。
    眼下,她要更加小心翼翼,她要长成足够的羽翼,足以庇护她所在乎的所有一切的羽翼。
    好不容易才摊上的这个人,她怎甘心就这样轻易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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