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若要继续打听冰块女调来分部的原因去找他老人家是个不错的选择,以曾董的职位对详情肯定知道得比我和吝嗇姊多,可他那个性……我还是先找个好藉口再想办法套话好了,他如果知道我想打探冰块女的隐私,一句天机不可洩漏就可以打发我了。
「你才召唤陨石的吧。」对我瞥了一眼,吝嗇姊反唇相讥,我哑然失笑,吝嗇姊的讲话真的越来越像保身哥了。
结束上一话题,吝嗇姊若有所思地看着我,似乎还有些话没对我说。
「怎么了?」我问着,但心里对她想说什么多少有底,除了保身哥,还有什么事情会让她这么掛心?
「原来是因为blann,我还以为你发呆是因为……」吝嗇姊囁嚅说着,像害怕我知晓实情便会对她投以奇异目光。
「是因为保身哥?」我提问,看向吝嗇姊脸上懵怔表情忽然想笑,这么明显还想藏什么?
「姊阿,我不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也无法替保身哥保证什么,但你与其隔着我打听保身哥,为什么不亲自将你的想法告诉他呢?」不是不能理解吝嗇姊的心情,保身哥从情场浪子金盆洗手当天我还赌三千不出一个礼拜他便会旧态復萌,谁能想到他之后眼里真的只剩吝嗇姊。
「肆呈,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说了。」突地,从吝嗇姊嘴里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语气里不含责谴,仅是淡然承述。
「可能在无意识之间被谁影响了吧。」以局外人的身分说话当然简单,但是要能跨出那一步要花费多大的力气只有当事人才知道。
随感应霎然开啟的自动门瞬间吸引我与吝嗇姊的注目,一男子穿着整身正装拖着行李箱踏入大厅,邃黑色西装搭上藏青衬衫,米色领带上缀有低调纹花,服装上的细节讲究仅只一眼就能辨得出自哪位设计师的匠心独具,衣服好认,人更好认,见着男子初瞬我和吝嗇姊便默契似地交换眼神心照不宣。
骆川邶,知名企业财阀二代,其家族经营的项目上至建设下至保险均有涉猎,而现在对我和吝嗇姊而言,骆川邶的脸比起其家族资產总额更严严实实地印着几个大字──lynn的亲亲未婚夫。
相较于lynn的高调排场,骆川邶显然内敛很多,眉毛高挺浓黑、睫毛狭长、鼻尖隆正,对我投以一抹友善的笑,外型好看是好看,但整体给人的感觉与其说出眾不如说简洁乾净,衣装上虽然穿的用的都是知名品牌,可若没仔细看,对许多人可能就只是好看的衣服,并不会晓得那是量身打造的限定款。
「我现在是正在见证火葬场现场吗?」同吝嗇姊各就其事以最快速度将骆川邶引领入房之后,吝嗇姊喟然而发,我敷衍地哼了一笑就当回应。
这小俩口明明再不久就要共步红毯,怎么现在订饭店还要搞个一前一后,骆川邶早早就预订了lynn的邻房,可却神神秘秘地深怕lynn知道这件事,我和吝嗇姊表面上没反应,但照这情况,很难不让人想像是骆川邶做错了什么惹得lynn勃然大怒,双方冷战却谁也不愿意拉下脸先开口。
想像终归想像,无法与真实划上等号,箇中内情只有当事人才能知晓,莫名的预感忽涌而上,我不受控制地往搜寻引擎上打上骆川邶三字,不到几秒的时间,五花八门般的报导及资歷就一一列整在萤幕上。
看到骆川邶的学歷时,我目光不禁停宕了几秒,如鯁在喉,冰块女黯然神情宛然在目,不知从何而来的烦躁随之而起。
——一直很想问副理,怎么会认识lynn?
——为了一个男人而结识的,不过,我输了。
吃完午餐后,得获准允的我抵达了曾董办公室,他老人家大方地表示若有任何需要随时都能到他的办公室商谈。
轻敲房门,我在门口滞了会,顺着屋内传来的「请进」旋开了门把,沉韵浓馥的玫瑰花香首当其衝地窜入鼻腔,一些日子没来,这办公室煞气依旧,这次,连沙发都换上了爱心图样。
真可惜我不是少女,无法体悟这花样有多么美好,更无多馀的少女心可以喷发,唯一的感想只是拥有密集恐惧症的患者看到这张沙发应该会引发心理创伤。
「哟,稀客,小淘气,你好久没来了。」曾董仍是一贯的和蔼亲切,那引人鸡皮疙瘩的称谓也是让我反射性震了一下。
「曾董,好久不见。」礼貌性回秉曾董的问候,多年后我仍是不适应由他口中回应那之于我仍过于稚嫩违和的称呼。
除入职前被曾董劝入饭店那次之后,我极少进入曾董的办公室,也不是刻意回避,只是公事上我和曾董无任何职务上的交流,偶尔碰面也只能打打招呼而已。
「你说想问问我关于到总部就任的一些条件?」主动提起我进办公室的目的,我心虚地点点头,认真想过,也只有这个理由能藉机讨论到冰块女被发派回来的原因。
「我听说之前副理是由这里直升至总部的,而当时的她是由您所推荐的,所以……」其实说起来也不能算是曾董举荐,大家一致认可冰块女是以实力直升总部,但在这个时候故意搞错更容易让曾董多托出当时的情况。
「小淘气,你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将眼睛瞇成一直线,曾董一开口便戳破我的藉口。
「誒?」我还在思考到底是哪里出现了破绽让曾董看穿了我的谎言,曾董就从我手中抢下了发问权,反问着我。
「咱们就开门见山的说吧,你真正想问的是什么?」
真……真不愧是冰块女的师父。
冰块女是气势凌人,但她从不掩饰,所以了解她后便会认为她其实没有看上去恐怖,但眼前的曾董像是隻慵懒优雅的狮子,没招惹到牠都像小猫一样乖顺无害,但你的一举一动全都收拢在牠的眼里,想矇牠门都没有。
「呃……那个,我找的藉口真的很糟吗?」撇了撇嘴,我自行招供。
抓包都抓包了,再假装也是多花时间让曾董继续笑我,这已经是我左思右想都认为不错的说词,却还是被曾董一眼看穿,难道我这个人真的很不适合撒谎吗?
「其实也不算糟,只是太嫩了。」摆手让我先坐沙发,曾董切下研磨机的开关,伴随着碾碎咖啡豆的声音,整间办公室漫溢着咖啡豆的醇香,没多久便端了两杯义式浓缩到沙发与我同坐。
「你如果真的对总部有兴趣的话,怎么会现在才来打探消息;而且如果真要问的话,无论以哪方面,去问步嵐都要比我这个快退休的老头强多了,捨近求远不是你的作风。」嘴上犀利,对比从眼睛透出的温婉却显得恐怖,我想起冰块女时不时也会掛着浅笑,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曾董而耳濡目染了。
「副理为什么会从总部调派回来?以她的能力,即便在总部要担任主管也不是难事,我要是总部的话,即便她是自愿调职我也会想办法把她留下来。」即使各个分部都是饭店的一体,可怎么说我都不认为总部会将冰块女这种优秀的人才轻易地调到其他分部内,若冰块女不是因为人事命令而被调来,那她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就只剩私人原因。
「也难怪你要拐弯抹角的了,怎么会突然对这件事感兴趣?」曾董嘴边的笑意又往上勾了一些,反问着我,似乎也想从我这边套出些什么,我顿了顿,一来一回的问答接龙才终止了连击,不是特别想隐瞒曾董什么,仅是在脑里先整合了一段时间才决定好该从哪说起。
「至她接手副理以来,饭店也歷经了许多事件,一个弄不好就会损毁饭店名誉,但她一出马,每件事都能化为芝麻小事。」
「我也弄出许多荒唐事件,照以往早该写悔过书写到手抽筋,但似乎也是她将整件事压了下来,这么优秀的一个人,我总觉得她并不属于这里。」
「就像是个万能外星人一样,每每都能把难题迎刃而解,可用的方法却像是开外掛一样,至今以来,好像有她,天塌下来我也不怕,可是她,真的只是一名客务部副理吗?」说不清怎么会突然对这件事有了刨根究底的精神,现在的我已不像初时认为冰块女无端端就将我多年努力坐享其成,而是认为像她那样的人回派根本是暴殄天物,毫无根由的,像是心头扎了根刺,似乎不弄清楚这事我就不得心安。
一口气将心中憋久的疑惑一次宣洩,这些,连保身哥都没有听我说过,但遇上曾董就不知不觉将这些心事滑出嘴角,或许是他本身就很擅长倾听吧,又也许,是我不知不觉总会从曾董的身上看到冰块女,两个相异性情的人身上能感受到同一气质,早已是潜移默化中的影响,即便从未见过他们互动过,我却能从中感受到两人交情之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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