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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儘管日期约得紧促,进口的松阪牛肉还是诱惑了客务部大部分的人参与聚餐,当我将所有牛肉移至餐厅时,负责管理仓库吴师父直呼夸张,连连问我为了牛肉总共花了多少。
    呵,我也想知道。
    ——足以塞满整个冷冻库的松阪牛肉,到底值我几个月的薪水……
    临近聚餐时间,客务部部预定的座位已经陆陆续续有人入座,八点一到,果真看到冰块女果真出现在铁板烧餐厅。
    「还真有脸把我安置在你的旁边呢,又想喝醉了吗?」瞥了眼我安排给她的座位,她冷笑了声,我赔笑地拉开座位邀她入座。
    「今天的座位并没有特别排定,只是我的确希望副理坐我旁边,顺道一提,我今天不喝酒,但如果副理怀念我喝醉的模样我随时都乐意奉陪。」鉴于近期两次喝醉都没什么好事,尤其冰块女今天又在场,我早打定主意不喝酒,每次在她面前喝酒都特别容易喝醉,前两次还算幸运,这次如果再喝醉,怎么想都没什么好下场,前几年我记得就有人在聚餐中喝掛,下场是被人拿麦克笔好好的涂鸦一番,愚蠢到连一点喝醉的机会我都不想给。
    「你……」
    不理会冰块女咬牙切齿的模样,我走向今天负责主烹的吴师傅,通知他准备好就能开始上菜。
    「今天,我们先感谢副理,因为副理我们才有免费牛肉可以吃。我早上已经请师傅准备好了,等等就会请师傅帮大家逐一烹调,就先请大家擦擦嘴边的口水,别流得太夸张了。」拿起预备好的大声公,我以手先拍了两下,全场骤静,发话的我浸沐在无数的目光,说完后,欢呼与鼓掌接连响起,收受这些表扬的冰块女左右顾盼,显得不知所措。
    「吴肆呈你!」冰块女覷了我一眼,看来她没想过今天会有聚餐全然是拜她给我的牛肉所致。
    「独乐乐不如眾乐乐嘛,那么多的肉我怎么吃得完?而且至少副理也得吃一块吧,进口的高级松阪牛全都给我不是很浪费吗?还是,副理的意思是,那些肉只有我能吃?」将嘴凑近冰块女,悄声把话送进她的耳朵里。
    「你那张嘴还是用来吃肉就够了,别说话。」伸手推远我,冰块女沉着臭脸没好气地说着,看在我眼里却像是害羞。
    「哎呀呀,是我说错了什么吗?」她越这么说,潜在骨子里的叛逆心态越是被撩了起来,我连着又投了一问。
    「你,喝饮料,安静。」冰块女回头又朝我一瞪,不容我有任何违抗的举动。
    一饮而尽杯里所盛的柳橙汁,我又自行续满一杯,没继续开口,师傅开始将牛肉放置在烧热的铁板上,发出噗滋的声响,讚叹声此起彼落,我的眼睛却只装得下在灯光下冰块女那张红得特别明显的脸。
    出餐过程中,为表谢意,陆陆续续都有人拿着酒杯拿着杯子走向冰块女举杯致意,每人的一口,对于冰块女来说却是好几杯,冰块女的脸上发红的面积越来越大片,直到我看到她拿着酒杯的手开始摇晃却还是执意要与人乾杯,我才忍不住出声制止。
    「欸,别喝了吧。」
    「你别管我。」压根不管我的劝告,冰块女提起酒杯就往嘴里送,早想到她会这么做,我站起身以身高之差,轻易的将她手上的酒杯抢了过来,咕嚕几下就将酒全喝光。
    「不是……说今天不喝酒的吗,还抢……我的酒……」
    迷离的眼褪下平日的冷淡,微噘的嘴指控着我,像个正在撒娇的小孩子,秒秒考验着我的耐性。
    「你今天不准再喝了,我去帮你拿水。」我嚥了嚥口水,压下脑中千万个想吻上她的念头,硬是以命令句掩盖心中的蠢蠢欲动,走去自助区盛了杯水置在冰块女眼前,她望着那杯水闻风不动,迟迟没有伸手饮啜。
    「你没资格管我,你又不是我的谁。」她并没有拒绝那杯水的正当理由,只是在跟我赌气,顾得了脾气却顾不上智力,要给一个理由还不容易吗?
    双手抚上冰块女的脸,这次她没得选择,即使视线迷濛也只能朝着我的脸望着。
    「副理,我喜欢你。从现在起我就是『喜欢你』的人,所以副理,可以喝水了吗?」我知道现在并不是告白最好的时机,在这种情况下顺势说出,更是会被误会是场玩笑,但反过来想,她误解或当真对我来说都没有损失,说不定还能多少让冰块女意识到我的真心。
    「我去一下洗手间。」迅速瞠圆了眼,冰块女退了一步,马上逃离现场,一溜烟就不见人影,看她那反应,我想她应该已经清醒了一点。
    只是,这趟厕所可能不会再回来了。
    「吴副理……你刚刚,是告白吗?」原本想跟冰块女敬酒却被我捣乱的阿浩在此时才逮到机会能开口,但话一出口,首先就承接了冰块女离场的尷尬。
    「看不出来吗?」我问,阿浩的嘴随即又瘪了下来,现场沉静了几秒。
    「……我第一次看到有人被尿遁打枪告白。」阿浩努了努嘴,才又开口,凝滞的气氛霎时转为哄堂大笑。
    其实可以不用那么多嘴的,我看着阿浩,下意识将嘴刷上一层笑,我记得阿浩的生日刚好是下个月,君子报仇,三年不晚,最近可以开始想些该怎么「筹画」他的生日了。
    如同我的预想,到大伙散会后,冰块女也没有再踏入餐厅一步,如厕的藉口只是幌子,虽然心里有底,但期间却时时刻刻仍让我有下一秒就能见到冰块女的错觉。
    收拾好聚餐后的狼藉,我慢慢走上顶楼,全身沾染烟燻臭味,也被闷得都是汗,让风吹一下再回家吧。
    一上顶楼,刚刚消失在餐厅的冰块女正瘫在阳台的栏杆上,我没出声,静静走到冰块女左侧,多说什么只会打草惊蛇,我可不想看到她在我面前逃第二次。
    查觉到脚步声,冰块女朝我投了一眼,发现身旁的人是我后又急忙装作没看到我,这个举动十分没有说服力,因为从我踏入顶楼后,眼睛就再也没有从她的身上离开过。
    「干嘛一直看着我?」隔了几分鐘后,冰块女才妥协般的先行发话,无意间的话语使我又拐出一笑,这不就是在说明她一直都有注意到我吗?
    「一个吻能换到那么多松坂牛,我在想要不要再吻一次。」
    不行了,快笑出来了,这傢伙就只有讲话的时候特别好懂,忍不住就想捉弄她一下。
    「你、你休想,这次我不会再给你肉了。」白透的脸马上蹭出两抹酡红,照上月光,更将她鼓起的脸衬得更显可爱。
    「那就是我可以吻你的意思对吧?」往冰块女跨了一大步,一瞬间距离缩到连半步都不到,她将头仰高想看清楚我的意图,却反倒让我更容易得逞,轻轻一蹲,我捧上她左半脸慢慢欺近,唇于唇间的距离只剩下半个指尖,规律的鼻息抚上我的脸颊,挠得我好痒,冰块女大眼直朝我瞪,却不敢轻举妄动,只要一动,两片粉嫩唇瓣随时有可能自动送到我的嘴上。
    我享受着她不知所措的模样,没有再更进一步,对我来说,现在她的表情原比我吻她时还有趣。
    「这样好玩吗?」驀然冰块女冷声问着,我感觉不太对劲,正想放手时,冰块女却迎了上来,唇瓣相叠仅只一瞬,我立刻就被冰块女推开,不给我任何解释的机会,丢下吻后便准备离开阳台,可手腕却又被我抓住致使她只能留在原地。
    「不要自说自话完就顾着逃走,给我几分鐘,现在就逃跑太奸了。」放弃了美化字句的选择,我说出自己想说的话,我已经厌倦逃避了,视而不见不会有任何改变,得到的只是后悔与无力。
    「为什么不跟我说我们是高中同学;为什么不说真正的九一是你不是lynn,你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喜欢我这么久却什么都不说……
    除却发现冰块女的字跡跟图书馆女孩的字跡如出一辙,返家查找毕册的我还有个惊人的发现,再一次翻转了我对于冰块女的认识,之所以会觉得枇杷膏就是冰块女一直追寻的人是出自条件符合;之所以觉得lynn也是出自条件吻合,但若枇杷膏不是那个人,lynn也可以不是九一,我本来没有想要这么快托出这一切的,至少想多少釐清冰块女的想法再做决定,可现在容不得我从容。。
    「吴肆呈,够了!」被我抓住的手正在使力逃脱,我转身用另外一隻手扣住她的肩膀,她原先被我揪住的手则被我顺势带往她的腰际后方,将下巴底在她的肩头上,同时也将她为了抗辩而猛烈跳动的心跳听得一清二楚。
    「不够!」
    在她还不愿意面对我以前,都还不够。
    我承认我狡猾我卑鄙,在一开始就知道她不会拒绝我的请求,也绝对不会真的把我推开,所以我才能这样得寸进尺,一步步的将她逼到无路可退。
    或许是知道她越挣扎,我会抱得越紧,冰块女几次试图把我扳开失败后就不再抵抗,任由我抱着,感受到她胸口因呼吸而规律平缓的起伏逐渐安抚着我慌乱的心。
    「副理,我们在一起好吗?」我将积在身体的里气全数吐了出来,重新吸纳了新的空气,在脑中预习很久的字句才终于破茧而出,冰块女没有马上回答我,大概隔了半分鐘,她才轻轻晃动身体,闷呜了声。
    「吴肆呈……放开我。」像是求饶般的请求,冰块女的声音微哑虚弱。
    「我不放!」我使力又加紧了手上的力道,这样就算是过肩摔也很难把我甩开。
    「快点……快点放开……」冰块女突然抽了下身体,但仍未开始反击,只是口头上的命令。
    「不放!」我再次强调,冰块女整个人似无力般向前倾倒,在我还来不及惊讶时,一道呕吐声贯进耳朵,架着她肩膀的那隻手马上就感受到温热,随后刺鼻的浓酸也直逼入鼻。
    我终于了解冰块女为什么极力要我放开她,失去意识,她整个人倒在我身上,我抱着她,重重叹了声气。
    ──告白怎么这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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