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睡醒后, 发现这个新世界并没有变得更好。
大概是他后辈的后辈跌跌撞撞跑进来。
脸上戴着象征着是他后代的蛇面具,奄奄一息地倒在了他的豪华舒适睡棺前。
所以当追兵们赶到的时候,揭开两个人的面具发现一个老的, 一个年轻的。
他们不由嗤笑。
这位落魄贵族可真是天真, 该不会以为这样他们就会抓错人吧?
他们恭恭敬敬地将老人放回棺材里,将有着十七八岁外表模样的青年祖宗给抓走了。
过去了几千年, 他们显然不知道,祖宗只是觉得生活过于无趣, 默许自己切断意识陷入沉睡中,他并没有死。
醒来的时候,祖宗发现有个很弱很弱的人类在自己身边忙活。
对于他来说, 这种感觉就好像看见一只蚂蚁在自己身边爬来爬去, 虽然没有什么感觉,但一直爬一直爬,难免会感到一丝烦躁。
毕竟到了睡觉时间就弄出动静, 到了该精神抖擞的夜生活开始时,她就趴在他身边睡觉。
清浅呼吸的动静无时无刻不提醒着祖宗:他该吃饭了。
但祖宗很久没进食了,暂时不想吃, 而且她脏兮兮的,看着就让人很没有胃口。
祖宗懒得动,他暗暗释放出周身令人为之畏惧的威压, 足以让方圆百里内的人即便在睡梦中都会被噩梦惊醒,然后预感到危险后连忙惊恐窜逃。
可等到角落里的蚂蚁都吓得搬家了,偏偏,少女仍然睡得香甜。
她已经弱到连感知危险的能力都没有, 连只蝼蚁都不如。
祖宗第一次见到这么这么弱的人类。
所以在忍了她很多天后,他终于忍不住撑开眼皮, 用最朴素的语言传达他的心情。
滚。
小姑娘孱弱的身体微微颤抖,乌眸里掠过慌张当场就吓跑了。
而且他都还没动手,她就自己跌了一跤,爬起来的时候又因为撞到桌角,疼得嗓音一颤。
接着便将自己小小的身体熟稔又努力地塞进角落里,雾眸里浮出的泪珠都在眼眶里打转,兜在潮湿卷曲的眼睫上不敢掉落下来。
他还什么都没有做,她便膝盖受伤流血,而且脑袋上还鼓起一个高高的肿包,可怜极了。
祖宗:……
好弱。
这么弱,好像他用力呼吸一下她都会死掉?
之后的每一天,这只比蝼蚁都要弱的小姑娘便天天躲在角落里用那双湿漉漉的雾眸偷偷看他。
偷偷看他……
渐渐明目张胆地偷偷看他……
甚至在他闭着眼睛想事情的时候就蹑手蹑脚上来替他伤口上撒盐……
哦不是,是敷毒草。
她想害他?
他觉得这手段太低级了,根本害不死人,所以无所谓地将伤口上的糊糊甩开。
可这小姑娘很执着,坚持要用这药让他伤口恶化,为了达成目的,竟然都不怕死了。
直到这天,她在他故意睁开眼看她的时候,像一只笨蛋小猫,同手同脚地靠近。
在他的死亡注视下,当着他的面明目张胆地给他伤口下毒。
而且还不许他甩开。
她衣服下的肌肤在溃烂,看上去很惨。
他看了一眼,好像明白了她的思路。
原来她以为他不敷药就会和她一样吗?
她每天在他起床时间都会过来睡觉,在她自己起床的时候会用柔软热乎的小手替他擦脸。
他似乎有些新奇,甚至故意准时在该睡觉的时间“醒来”,然后默许小姑娘用那双细嫩的手指继续在他面颊上蹭来蹭去。
握起他手腕时,柔嫩的掌心还会贴在他冰凉肌肤上,又暖又软。
“我要出门去了,晚点才会回来……”
临走时,她吹干了药糊糊,又小声和他交代了一句。
接下来,便是他的下属找上门来的情形。
“您都不知道,现在的贵族太乱了,需要重新整顿一下秩序……”
老者絮絮叨叨说了很久,便听见对面的男人问他:“说完了吗?”
老者:“说完了。”
男人让他说完就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