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子最高的男孩儿是熟面孔,剩下两个女孩,一个靠在墙上不甚在意,一个双手握住站得笔直。
教导主任从业二十余年,坚信一句话,“小树不修不直溜”。
“站最边上的那个女生。”
何筝月抬头,伸手指自己,眼见着教导主任点了点头,“就是你,周日的课虽然是自习,但是也不要掉以轻心,回去吧。”
她轻易拿到特赦令,忍不住看向自己的同伴,陈照梁和李恪不约而同,用眼神示意她快走。
等到何筝月出了办公室,审视的目光停留在余下两人身上,李恪不焦急是因为身经百战,死猪不怕开水烫,陈照梁不在意是因为初生牛犊不怕虎。
教导主任吹了一口漂浮的茶叶,“李恪李恪,你是常客啊。”
陈照梁没憋住笑,被飞了一记眼刀。
“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
陈照梁咬唇收敛了一点,老实回道:“高二一班,陈照梁。”
“哦,同班同学,什么时候谈的。”
陈照梁忙摇头:“我们没谈,老师你可别冤枉好人。”
教导主任拆散的小情侣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反问:“没谈在操场溜达什么,没谈靠那么近干嘛,别以为老师是傻子。”
陈照梁看他推测的自得其乐,懒得再说,重新靠回了墙面,不客气的用手指抠着雪白的墙皮。
教导主任觉得她这个态度就是默认了,苦口婆心的劝导了一番,李恪还是第一次看见陈照梁这么吃瘪,不住地憋笑偷瞄她的脸色。
“李恪!”
教导主任想不到他这么大胆:“你眼里还有没有老师!你三天两头来喝茶,你很骄傲吗!”
对待来办公室的不同学生,老师们也有不同的准则,家境不好的就得让他们多想想父母的艰辛,成绩好的就多让他们畅想美好的未来,自尊心强的就得明确告诉他们老师的失望。唯有李恪这一类是最棘手的,小错不断,水泼不进,他既不怕叫家长,也不怕你罚他,他出身良好,你和他谈未来,他比你更清楚这世界的通行规则,真是看见就让人头疼。
李恪伸手投降,诚恳的说:“老师,我们真的没什么,就是在操场刚好遇到。再说了,谁恋爱三个人谈呐。”
教导主任让他一噎,那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李恪很熟悉,他自认为不是叛逆的人,但确实会漠视他认为不合理的某些规则。
晚自习铃声打响后,教导主任放过了他们,同时告诫,如果有下次,一定要严惩。
办公室在二楼,陈照梁却往楼下走,李恪三两步追上她:“你不回教室啊。”
陈照梁的嫌弃眼神,一点也不掩饰:“你白痴啊,和你一起回去,还嫌闹得不够大。”
李恪凑近她:“闹大也没关系,反正我喜欢你。”
撩起的一脚踢在他的小腿上,李恪单脚跳起来,斗鸡一样。
“你是驴啊!”
陈照梁笑着露出森森白牙:“和我开玩笑就得承担得起后果。”
学校图书馆旁边有个小花园,陈照梁走过去,李恪锲而不舍跟上,待她在长椅上坐定,他倚靠在小花园的石桥上,从外套里拿出烟盒和烟,他很有心机的研究过电影里男人们怎样抽烟姿势最帅,敲两下烟盒低头衔烟,手掌拢住火,微弱火苗会映亮侧脸,李恪不止一次在女朋友面前,简直无往不利。
“你是不是要死!”陈照梁眼里燃着熊熊怒火,“你居然还抽烟,滚远点!二手烟害人你知不知道!有没有道德啊!”
李恪被呛了一口,止不住的咳,然后又忍不住笑,烟灰全掉进了池子里。从高一时两人同班,他一直觉得陈照梁有趣,而有趣是恋爱的开始,他也确实追过她,但她并不接招。他借着月色打量她,秀长的眉,玻璃珠似的眼,眼尾有些上翘,平添几分妩媚,却又被生动的表情冲淡。
李恪说:“你要是想恋爱,一定要考虑我。”
陈照梁的白眼翻到天上去了,李恪又忍不住笑,将手中的烟蒂弹进垃圾桶,她不缺爱也不缺喜欢,所以这样才最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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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