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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安君突然造访,香凝这里不巧没有上好的茶叶,只有些解暑的酸梅汤,您要是不嫌弃便喝了罢。”
    姜煜成侧卧在床榻上,外袍松松垮垮的半敞着,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她用眼角睨了一眼正在往碗里倒酸梅汤的香凝,揶揄道:“几月不见,你这玉叶头牌儿脾气倒是见长,不仅让本君在房内等了你一个时辰,连本君送你的龙井都舍不得拿出来沏了。也罢,这鬼天气着实闷热,本君就喝碗酸梅汤吧。”
    “香凝哪敢朝武安君发脾气,那盒龙井确实已经喝完了,它在套那刘贼的话时可是功不可没呢。”
    香凝说话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听起来就像羽毛在心房上扫过一样,莫名让人有些酥痒。达官贵人们最喜欢香凝唱的小曲,然而留香阁为了抬高香凝的身价,轻易不让牠上台。
    “可有什么想要的?本君上次还跟鸨公说要给你赔罪。”
    姜煜成把酸梅汤一口掫了,因为喝得太快有几滴汤汁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香凝凑到跟前用小舌把紫色的汁水卷入自己口中,姜煜成直接抬手按住牠的后颈与牠来了一记深吻。
    “好酸。”几息后被松开的香凝红着脸微喘道。
    “那不也是你自己做的酸梅汤。”姜煜成的手指轻抚着香凝嘴边的美人痣。
    两人纠缠片刻后,姜煜成起身收拾要走。香凝犹豫了一下还是叫住了姜煜成:“武安君,您知道香凝马上要到二十五了······”
    “本君和你提过多次朱河不嫌弃你破了身子,愿意娶你做侧,你为什么不从了她呢?”
    香凝披着里衣坐在榻上,若隐若现的胸膛上还有着殷红的吻痕,牠听到这句话刷的一下白了脸,随即眼泪涌了出来,嘴唇哆嗦着歇斯底里的叫道:“我的心意您明明知道,还有,还有我为什么破了身子,还不是和您,和您······”
    “哈!”香凝缓了一下心绪继续说道:“我去选另一条路。武安君您这个铁石心肠的,事到如今我还是说不出什么恶毒的话来。只愿,只愿我下辈子不要在遇见您了吧,虽然今生的所有······我都不后悔。”
    香凝的声音渐渐下了下去,泪珠顺着牠的脸颊滑落下来,明明是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看上去却别有一番风情,像是一个破碎的雕花瓷瓶。
    “抱歉,但本君已经给了你最好的机会了。希望你下辈子能投胎到一个好人家。”姜煜成仰起头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大踏步走出了屋门。
    离开房间后姜煜成冷笑出声,心想这香凝口口声声说得像是被自己辜负了一样,也罢,懒得戳破牠给自己下药却好像万分委屈似的主动献身的事情了。
    香凝凝视着姜煜成离开的背影,知道朱河这条路也走不通了,牠瘫倒在床上喃喃道:“永别了,煜成。”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自己这卑贱之人想要觊觎天上的明月,活该落到此种下场。
    第二日,朱河捧着一个檀木小盒子一声不吭地走到姜煜成面前跪下。
    “自尽了?”
    “是。今日卯时服毒自尽的。”朱河无声地开合了几下下颚,继续说道:“牠穿着绣着金线的嫁衣。”
    “唉。朱河,你怨本君吗?”
    “朱河不怨,一切都是为了大局,这件事早就有了定数。”
    “不,你定是怨的。理智上我们都知道一定要这么做,但情感上本君也怨自己。如果一开始本君没有答应牠,一切可能就不一样了。”
    “这是鸨公让我交给您的。”朱河将手里捧着的盒子呈给姜煜成。
    姜煜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块玉佩,她拿起玉佩仔细查看,上面雕刻着一条卧龙,正面和反面各刻有一个名字,正面是“煜成”,反面是“香凝”。
    玉的成色十分饱满润泽,是块上好的玉料,然而雕刻的手法却十分笨拙,本该有着威严气势的巨龙看起来就像一条羸弱的小蛇。
    姜煜成脑海里不禁浮现出香凝小心翼翼地刻着卧龙,却越刻越像小蛇后苦恼的表情,想到这里,姜煜成眸中似有千言万语流过,然而她最终也只是将玉佩放回盒子里。
    随着清脆的“啪”的一声——盒子被关上的声音,姜煜成谈谈叹道:“可惜了。”
    朱河将盒子交给武安君后并没有立刻离开,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说道:“武安君,臣有些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姜煜成看着朱河痛苦纠结的神色,问道:“关于香凝的?”
    “是······臣之前提出希望武安君将香凝配给臣的事情。其实,其实是香凝求我配合牠演戏。”
    朱河深吸一口气,快速说道:“牠说牠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这是最后仅存的一丝希望。”
    “哈,真是搞不懂这些男人的弯弯绕绕。”姜煜成“唰”地站起身,神情少有的有一丝焦躁:“过几日本君就亲自去封地看看,还是斩杀敌人来得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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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宇?刘宇!”
    “哎,在,在呢。”
    药房管事正在为学徒们讲解药材的门类以及贮存方式,就看到向来谦逊有礼又认真好学的刘宇已经连续几日不知第几次走神了。
    本来想着前些时日上奏请求编修民间药典的奏折被大王准奏了,刘宇说不定能以男儿身做出一番事业来。看如今的状态......管事摇了摇头,有些恨铁不成钢,决定一会儿留下牠,跟牠说说编修药典的事情。
    崔瑾辰自从跟武安君去见了大爹和哥哥后就魂不守舍的。
    相聚的过程不过就是假笑相迎,在崔家主面前表现出一幅其乐融融的景象。
    但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崔瑾辰在返回的时候发现爹爹留给自己的可以安神的香囊不见了,这包香囊牠一直佩戴在身上,牠怀疑因为换衣服之后没有系牢掉在了哪里,然而马车上和太医院内都没有找到。
    作为为数不多的遗物之一,崔瑾辰不想就这样放弃。姜煜成发现崔瑾辰神色焦急似乎在找东西后便开口询问,崔瑾辰说明了香囊的事情,姜煜成猜测香囊有可能掉在了自己的府邸中,便让车夫再载着崔瑾辰去一趟,她自己则因为宫内急诏先离开了。
    几个仆从帮着崔瑾辰在府中分头寻找,崔瑾辰最终在花园的假山旁发现了香囊,原来是之前与家人聚首后武安君带着自己观赏花园的时候掉落的。
    崔瑾辰把沾了土的香囊抖干净在腰间系紧,就看见大爹和哥哥从花园的拐角处走了过来,身旁并没有小侍跟着。
    不知怎么想的,也许单纯是不想与牠们碰面,崔瑾辰闪身躲到了假山后面。大爹与哥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交谈的声音也渐渐清晰了。
    “爹,那贱人现在跟妻主走得近,我怕······”
    “你跟武安君可是先王指的婚,怕什么?再说为了防止夫家势力过大,武安君也不会从崔家娶两位夫侍的。”
    “但,但是您看妻主现在几乎都不回府了,之前还在梅宅与小贱人一起住过几日,谁知道牠有没有勾引妻主。”
    “你要记住你才是武安君的侧夫,只要名分一日还在,你就收起你那畏畏缩缩的样子。现在武安君没有正夫,你就是这府里的半个主子,贤良淑德的正夫气势一定要摆出来,把你的那些狐狸尾巴给我藏好了,做的那点儿破事还都能被武安君知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大爹的语气突然严厉起来。
    “是······”
    “要记住,处理那些杂碎的手段得再高明点,像你爹当年······”大爹突然压低了声音,崔瑾辰只能听得断断续续的——
    “娘家······商团······海外仙丹······炼金术师······有毒······献给妻主······伎子······病死······”
    零星的几个词语串联起来让崔瑾辰的脑子轰的一下,一阵眩晕,牠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才没发出声音来。
    作话:
    第一章有提到红楼艺伎可以自赎出楼,前提是已经有贵女看上并商量好了,艺伎可以不用贵女花钱,用自己攒的嫁妆赎自己。然而艺伎如果到了25岁还没有贵女愿意为其赎身的话就会被送到楚馆,所以艺伎们一般都在25岁之前使尽浑身解数勾引贵女(年老色衰,基本过了25就接不到客人了,红楼又不养闲人,狗头)。香凝作为头牌不是没有贵女愿意赎牠,但牠是留香阁培养的用来收集客人情报的探子,过了25岁之后就会被杀掉,姜煜成答应将牠配给朱河已经是念在旧情上网开一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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