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回家吧,姊姊一定很担心你。」他抹去我脸上的最后一道泪痕。
他温柔的触碰让情绪再次有了波动,好不容易停止氾滥的眼眶忽然微热,可是此刻我已经不再感到难受,而是温暖,温暖得让整个胸口都在发烫。
我没有说话,只是点头。
双眼哭得又乾又涩,视线接连受到了影响,骑车回家的路上,换我坐到了他的后座。
好久不见的背影以及和他之间的距离让我想起了第一次给他载的时候,那时候我还因为他的不熟练而心惊胆跳,此刻我只觉得很安心,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第二次给他载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不但让他无缘无故受到了波及,还让看到我这么狼狈的样子。只要一想到刚刚竟然迁怒到他身上的自己,我就对他感到抱歉,「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故意要对你那么兇。」
「没关係,我能理解。」
他的温柔语气让我稍微安心一点,但我仍感到抱歉,「对不起,我哭了这么久耽误到你的时间。」
「别用耽误这种话啦,没有你想的这么严重。」他爽朗地说,一瞬间就让我踏实许多,声音听起来又是平时那个开朗的他。虽然认真严肃的他也很让人动心,但我果然还是比较喜欢他现在的样子。
「再说,哭没什么不好,有时候这样哭一哭也能让自己好一点。」
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虽然是崩溃大哭,但在彻底宣洩情绪之后,缠绕在胸口的不舒服似乎跟着眼泪一起离开了。
「你也会这样吗?」我好奇地问。他总是笑着,我没办法想像他哭的模样。
「我喔?我几乎不太会哭,也很少会有想哭的感觉。」
很少吗?他果然是个性乐观的人。
看着和我相距不到十公分的背影,突然有一种想抱住的衝动。
我觉得自己很莫名其妙。我怎么会这样想啊?搞得我像个变态一样。可是,视线还是迟迟无法从他的背影移开,我吞了口口水,乱编一个想抱他的理由。
「翰昇,我现在看不太清楚,我……能抱你一下吗?」
「当然好啊。」他没有质疑看不清楚和抱他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係,爽快答应了我,然后主动拉起我的手环住他的腰。
他的主动让我吓了一跳,当双手环抱在他的腰际位置,我不禁向前倾近了一些,轻靠在他的后背上。当脸感受到他后背的温暖时,我再也顾不了所谓的矜持,紧紧抱着他的腰,彷彿只要一松手他就会随着这阵风逝去一样。
他似乎是被吓到了,身体微微一颤,随后他的笑声清晰传进耳里,「真没想到你的力气还挺大的,我想我现在能理解他被你揍到抓狂的感受了。」
「所以,我才会说我是在打架,而不是被打。」我强调。
「好好好,我知道。」他应得很无奈,「不过,不管是被打还是打架都好,以后做事真的不要那么衝动,我看到你衝出去的当下整个人都傻住了。」
他的最后一句里带了一点委屈,我听了莫名想笑,忍不住跟他开玩笑,「看不出来我是走积极主动路线的吗?」
「是啊,差点没吓死。」他叹了一口气,「都怪我反应太慢,我应该要在你抓狂起来之前拦住你才对,这样他就没机会打你了。」
「那我可能会迁怒到你身上。」我忆起当下的那种愤怒到抓狂的情绪,就算时间再重来一遍,我也没有把握可以控制好自己。
「我寧可挨揍,也不想看到你被打成这样。」
心跳顿时漏了一拍,左胸口开始躁动。我吶吶地问:「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我不想看到你受伤啊,你知道看到你受伤我有多难过吗?」
心跳不受控制的加快起来,我突然没办法再用开玩笑的方式和他继续说着这件事。
「就像你在乎姊姊一样,你不也是因为不想看到她受伤才这么生气吗?所以,别再为了不在乎你的人受伤,这样只会让在乎你的人难过而已。姊姊如果知道你受伤的原因,一定也会像我一样这么心疼难过。」
明明是苦口婆心的劝告,但我却听出了其中的弦外之音。原来,是和姊姊同性质的在乎。
思绪至此,心跳沉淀了一些,隐隐失落涌上心头。可是,我不能让这样的失落情绪乱了此时的步调,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先处理姊姊的事才对。
没错,现在姊姊才是最重要的。
「翰昇,回到家之后你能再多待一会儿吗?」
「当然好啊,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
「我想请你帮我一起劝劝姊姊。」
就像周翰昇说的一样,别再为了不在乎你的人受伤,何永勛重头到尾表现出来的都是不在乎姊姊的态度,我不相信他会对姊姊负责,说不定还会对她说出更多残忍的话,在她面对他之前,我希望我能先劝她来把伤害降到最低,如果有周翰昇帮忙,也许会更有效果。
「没问题,我当然会帮你。」他毫不犹豫地答应。
「真的吗?」
「嗯,因为我知道你都是替姊姊在想,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站在你这边。」他坚定地说,让我多了一点安心。
然而,他却在我们回到家里之后反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