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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珍确实没睡意,索性爬起来,打开电视。
    收拾完客厅,颜丽欣坐她对面,“你真不下去?”
    她下巴搁在膝头,“不去。”
    到这年纪,这地位,他对人情世故不可谓不精通,但对孩子,或许是来得太意外,季庭宗从未点破,不深入,不真正解决。
    “他已婚?”
    “未婚。”
    颜丽欣琢磨,钱味儿,势味儿,权味儿,截然不同。
    季庭宗气场不容忽视。
    神情肃穆时,略显古板,服饰有质感,牌子不张扬,有点老干部风格,她揣测,“政府的人?”
    韩珍默认,其实,深入涉及他的事,她回答向来有分寸。
    这层分寸并非绝口不提,也提,正常恋爱抱怨过他,太忙,掌控欲强,床上床下判若两人,但不爱显摆他的身份,也是对关系保护。
    她两段感情,一段有名无实,一段有实无名,尚把情看得比利重,颜丽欣啧,“在你之前,他有女朋友?”
    “没有。”
    至少这几个月,他只跟她好。
    韩珍不信他身边没见缝插针的女人,但他没提过,也许是主动挡了。
    “你俩不是偷偷摸摸啊。”颜丽欣翘着二郎腿,一荡一荡,“无论什么地位,有钱还是没钱,男人要是不乐意被束缚捆绑,千方百计一刀两断,而不会选择欣然接受,更何况他这样的身份,女人不算事,但闹大了绝对能毁了他。”
    她抬眸,“我没想毁了他。”
    “我是让你别怂。”
    心里折腾到大半夜,韩珍迷迷糊糊睡过去。
    醒来时,黎明泛着浅青色,风把天刮得干净,戳着几粒微弱的星星。
    奥迪仍泊在原地,她穿好衣服下楼。
    车窗敞着,季庭宗坐在驾驶座,他体魄魁梧,车内空间又狭小,将就得很不舒服,欲睡未睡,韩珍一靠近,立刻掀开了眼。
    一夜之间生长出的青硬胡茬,蔓延至鬓角,令他气质更刻骨,味道更浑厚。
    “我给你时间。”韩珍背绷得直,“你想好怎么处理这个孩子。”
    “先上车。”
    她手指蜷绞着,没挪步。
    平时越是乖顺,犯起倔来也极端。
    季庭宗看破她的固执,妥协了,滚动的喉音被烟熏得喑哑难耐,“多久?”
    “两周。”
    时间她思忖过,不超过两个月,月份拖大了再流,保不齐会伤根本。
    他看着她,“两周之后呢。”
    韩珍提口气,“如果他是私生子,以后会送出国,或是过继到别的女人名下抚养,我一定打掉。”
    路灯闪烁不定,一瞬轰然灭了,他硬挺轮廓没入黯淡,“我没那样看待你。”
    拉门坐进去,韩珍闻到车厢内弥漫一股尼古丁闷人的味道,“你抽了多少烟?”
    “不多。”
    “不多是几支。”她凑近,闻了闻他手指,苦味浓郁得不得了,“有一盒吧。”
    “大概有。”
    所有车窗都降到了底。
    “你年纪大了,也不想活了?”韩珍一本正经,神情里的严肃,耳濡目染竟有几分特像他。
    季庭宗没反驳,“我以后克制。”
    “不许再监视我。”
    他拳抵下巴,看路况,调转车头,“嗯。”
    途中,韩珍觉得屁股底下硌得慌,一摸是他的手机。
    屏幕已经四分五裂,被砸得稀烂。
    直觉他心情沉抑,太疲乏,抵达二号楼,韩珍让保姆给他泡一盏醒神茶。
    季庭宗没说需要还是不需要,进了浴室洗澡。
    大剧院舞台检修搭建好了,主办方昨晚在微信群里发消息,让所有主持人今日13点到场,继续彩排。
    韩珍回屋又躺着。
    这栋二层小别墅视野开阔,望出去是凛凛天鹅湖,水系生态环绕。
    阳光从窗棱间漏出一缕,她刚闭眼,身侧床垫一沉,男人滚烫体温掺杂湿漉漉的沐浴液清香,裹挟住她。
    韩珍推搡,“你怎么不穿衣服…”
    “家里,不穿不要紧。”
    蚕丝被下滑,裸露出季庭宗腰腹,肌肉结实野性,耻骨处的毛发蓬勃,最浓烈原始欲的味道。
    她别扭回避,视线落到窗外。
    季庭宗抱住她腰,闷笑,“害什么臊,都做母亲了。”
    “是意外。”
    他臂力扎实,挣动厮磨中,韩珍的衣纽骤然崩裂开,袒露出荡漾白皙的乳。
    怀孕罩杯升了,乳晕颜色也深了点,比桃花粉更黑一些。
    季庭宗喉结上下滚动一番,静默半晌,抬手把她衣服拉回,整张脸埋入她清晰瘦弱的锁骨,许久没动。
    …
    韩珍吃过午餐,保姆问清她安排,特地做了晚餐用保温盒封好,让她带上。
    她先上楼,“我要去剧院跟同事汇合,对主持稿。”
    季庭宗从卫生间走出,正系皮带。
    “推了。”
    她装没听见,拿起领带,“晚上剧院音乐节,你也可以去看。”
    “你主持?”他垂眼看她,“几点结束,我下午两台会。”
    十有八九他连闭幕式都会错过,韩珍故意漏一个环,系成死结,“十点半结束。”
    “赶不上。”季庭宗皱着眉,面色非常严肃,“你能时刻注意安全吗。”
    “我能。”
    她语气快速且庄重。
    怕晚一步,季庭宗轻飘飘一句话,她连电视台也不能去了。
    这次彩排没出岔子。
    五点集中化妆室上妆,晚上八点音乐节开幕。
    提供的礼服是金色鱼尾包臀裙,半背镂空,勾勒出比例优越的腰臀线,她盘发,配成套钻饰,妆容略大气。
    越是大活动主持,主办方越偏爱国泰民安脸。
    韩珍中途单独返场,两分钟阐述剧院发展文化。
    舞台上的人气质到底不一样,有美得让人头晕目眩的气质。
    加之她本身,腔调也独特,带点糯软,不生硬。
    知名艺校党委书记兼校长,招呼主任,“主持人我见得多,凭心说都太俗艳,这姑娘年纪不大,韵味挺干净。”他搓揉手掌,兴致十分浓郁,“晚上跟你们市台的饭局,她出不出席?”
    “台里没强制要求。”主任陪笑,“感兴趣,我去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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