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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以玄幻的眼光看话本就会有不一样之处。
    “小羊,来帮忙。”
    越春拿起桨接着划,闭上眼无视前面的群峰。
    小羊反应得快,当下明白过来,接过她手里另一根桨,顺着频率一同划。
    二人闭着眼睛,感受到巨大的阻力,手指都微微发颤。未几,一阵扑面的湿雾打在脸上,睁开眼果然又是另一番景象。
    半个多时辰前,戚廉隅和扪拮二人却是被这山吸进去的。
    “这是雾川。”扪拮划着小船似乎没什么意外。
    这一出实在太过诡异,戚廉隅没做理,沉默着打量。
    “抱歉。”
    往往道歉便意味着做出了什么不可逆的错误。
    戚廉隅眉心跳了跳,强压着心头的戾气。本来他们马上便能到姑苏定下来,偏偏临到头了被拖进这样的乱事。他嘴角扯平,问道:“她可会有事?”
    “不会,”扪拮笃定,“小羊会照顾好她。”
    戚廉隅点了点头,看着他手里的罗盘乱转。
    他们在川上行了三刻钟,才终于接到岸边。
    二人下了船,四下打量一番,林立的椰树参天,瞧着就是普通不过的小岛。但明眼人都能瞧出其中的诡异。
    此处虽处于江南,但也不是高温地区,他也仅仅在植物参考书上见过椰树,是只会生长在热带的植物。此刻他们身处其中,甚至只觉晚风清凉,根本不适宜此种植物生长。
    况更怪异的是,石缝和地面上,每隔几步就会长出大小参差的紫红流光的晶石,取代了寻常的礁石。
    戚廉隅冷眼瞧着扪拮抽出长剑砍劈那些晶石,但每砍落一点下来,就会立刻渗入地心,随后被砍之处长出新的,瞧着与之前别无二异。
    扪拮砍了半炷香,也发现自己是在做无用功,当下放弃,四处探寻。
    戚廉隅在这处却是瞧得分明。
    那晶石都是放射朝外生长,先头扪拮砍的都是外围的晶石,内里的分毫靠近不得。
    但大多东西的软肋都会护在正中。
    戚廉隅瞧了眼脚边一株小的,指尖按着爪刀旋了旋,像是在考虑。
    虽说他是被卷入其中,但让他一个人出这荒岛,也是毫无头绪。眼前那人似乎是有所求。
    既有他也要仰仗那人出岛,那便不吝于出手相助。
    戚廉隅指尖一转,爪刀飞出,轻巧劈碎脚边晶石正中心。
    晶石果然整株消散。
    他弯腰捡起爪刀,正要开口,却见原地又长出了一株一样的。
    不对吗?
    劈中中心分明是有用的,但还能再长出一株,说明必定有能提供能源的核心。
    戚廉隅也观察起这些晶石的分布。瞧着虽然像是长得随意,但却在一处分布得稍显密集。
    这株晶石虽也算大,但却不是最大的一株。倒也知道怎样伪装。
    戚廉隅走到跟前,扪拮也发现了,二人对视一眼,各将武器飞出,劈在正中心。
    紫红法光窜天,伴随着绵延许久的琉璃碎裂的声响,岛上的晶石消失了个彻底。
    扪拮眼疾手快,按住地上企图遁形的小小一个兽,“藏在何处?”
    鼻尖上长了个小角的小兽却怂得很,“大人饶命!站在栖岛最西南角,往月心方向看,参天大树底下,便有解法。”
    扪拮得了话,也不再为难,直起身就走。
    倒是戚廉隅神色复杂地瞧着快速溜走的小兽,说不上来什么感受。
    毕竟未曾见识过的人,都认为精怪之流,只存在于话本传奇之中。
    他四下扫了一眼,确实是看不出来有哪一棵树长得特别。岛屿也不算大,走到那头不过一盏茶,顺着月亮的方向看过去,果然有一株椰树出奇的高,另藏玄机。
    扪拮走到林中,绕树一周,用剑在树根附近挖,直挖了小半丈,都未见有收获。莫非那小兽诓人?据他所知,这种头脑简单的小兽向来没有原则,唯有生存是首位,那种情况下,应当不会骗人罢?
    扪拮抹开额上的汗水,整个人蹲在地上,袖口都沾了些泥土,颇有些形容狼狈。再一抬头,戚廉隅笔挺站着,茶白的衣裳不染尘埃。便是圣心如他,也有都有些无奈了,“帮帮忙?”
    戚廉隅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扪拮本就有愧,也并非非要他动手,也不再多言。刚提起剑,却见小小一个爪刀飞过来,下意识拿剑去挡,爪刀顺势一歪,精准砍在树干底部,隐隐现出一点浓绿的荧光。
    扪拮一愣,拔下爪刀。没了堵塞,细小的绿色荧光倾泻而出,汇成一道绿丝绦。扪拮笑道:“我便道七郎仗义。我竟未曾想通此关节。”
    戚廉隅接过他递过来的爪刀,看着**来的荧光,也有些意外。他实则至多只是想帮忙挖来着,谁知竟这般巧合。
    一抬头,扪拮目光坦荡,隐隐流露出欣赏,竟有些少年的天真与兼容的佛性。
    这本就不是他刻意为之,却平白担了不虞之誉。戚廉隅内心嗤笑一声,根本不屑于此。甚至有些反感——人性本就穷凶极恶,却总爱装得道貌岸然。他最恨伪善,只恨不得撕下别人所有的伪装,将最真实的恶暴露出来。
    “走罢,跟上去。”散开的绿光浅淡了些,蜿蜿蜒蜒向前伸展,扪拮见他愣在原地,面露不解,温声提示。
    戚廉隅抿了抿唇,终究没有开口。
    正北边有一排破落的屋舍,靠着海边,浅滩上零碎散着青色渔网,缠着灰褐的海草,看着只是个荒废的渔村。
    到此处,二人大量的间隙,那道荧光忽地散开,像是受了什么干扰,或是存了什么顾忌。他们二人对视一眼,只能在水岸和破屋搜寻,但此处彷佛真真是个普通的渔村,没有任何异样。直至天色深暗,才终于在屋舍后面的小林里发现点点亮光。
    萤火虫像是刻意在此处等候,现下见了来人,竟真的往前指引,也不过走了几十步,便见一大片萤火虫聚集,停在一块不规则的方形石碑上。
    石碑上没有一个字,经由风雨洗礼,表面光润锃亮,唯有边角嶙峋处,还残留着些磨不去的粗糙痕迹。此刻被萤火虫团团围住,在暗夜里只见一块荧荧幽绿,像是志怪话本里镇着邪灵的墓碑,委实诡异。
    扪拮正要上前,在这片荧荧幽绿前却凭空出现了个清俊青年。
    若是越春在此处,定然能认出来,这可不就是先头那处供着的神女嘛!
    此人神出鬼没,他们二人竟未察觉分毫。戚廉隅手里爪刀紧了紧,蓄势待发。
    “好久不见,我的好徒儿。”栖谷音色惫懒,雌雄莫辨。
    扪拮听了话,牙关紧了紧,连带腮上的肉都跳了跳,却不应声。
    “你果然想起来了。”栖谷语气玩味,转而扫了戚廉隅一眼,“哟,好事成双。”
    扪拮立马警告:“别招惹他。”
    “嗤,我还不至于趁人之危。”
    栖谷音调拖长,不过一眼,就让戚廉隅觉得自己好像被看透一般。让人很不舒服。
    “去吧。”他袖子一抖,一个小兽从里头掉出来,正是先头晶石里蹦出来那个。乖乖巧巧,怯懦可爱。
    岂知这样可爱的小兽一落地,顿时暴长,直至一丈有余,还不甚满意瞧了瞧自己的前肢,缓过神来直接朝戚廉隅那边扑去。
    “你!”这厮前一刻才说不趁人之危,后一瞬又直接放出戚廉隅现下无力匹敌的妖兽,简直出尔反尔,无耻至斯!扪拮气急,正要上前相助,却被一柄剑柄按住手臂拦下。
    “急什么?你嘛,自然还是要让为师亲自过招……”
    话都没说完,他直接出手,直打得扪拮无神分心。
    戚廉隅浑身的武器只有一柄爪刀,面前那兽委实很大,况还有妖力伴身,他很快就落了下风。
    他从怀里掏出越春在路边小摊买来随手塞给他的烟雾弹,死马当做活马医,朝地上猛力一掷。
    呛人的烟雾散开,戚廉隅捂着胸口,正要趁乱避开,哪知那兽受了激,一时两爪乱拍,竟也打了个正着,狠力将戚廉隅掼下坡底。
    他只觉五脏六腑都砸得移了位,连吐血的力气都没有,任凭从嘴角淌下来。
    恍惚间他听到有人喊他。
    “阿戚!”
    红日初升,越春逆着光跑来,身上却是一圈亮眼的光晕,莫名刺得他怔愣。
    犹如天神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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