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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年前,台湾,台北】
    「我说啊,我需不需要去、弄个,热水什么的?」
    原本正在戴手套的席欧抬起头,他的表情还是一如往常的没有变化,只剩下那毫无波澜的眼神有了一点情绪:「你再说一次?」
    「就是、热水啊!」我说话的时候开始结结巴巴,这辈子我从来没有那么紧张过,胃像是被打结,而且这个结不是普通的结而是死结。
    「我就问你一个问题,顾莫予。」席欧抽动嘴角:「准备热水要做什么?」
    「就、就就保持室内温暖啊!」我破音地喊道。
    「我们有空调。」席欧直接头也不回的跨离我身边,窗外风雨交加,刚好是梅雨季最旺盛的那个时候:「如果我是你的话,会少看点古装剧,以你的智商而言,或许转到幼幼台会更适合一点。」
    我吞了口口水,我讨厌这种情形,按照莫非定律还是什么鬼的,如果发生意外状况,那么救护车肯定没办法即时赶来。
    「顾莫予!我在说话的时候,你给我认真听,然后认真跟过来!」席欧在房间内吼道,我只好几乎要连滚带爬的衝过去。
    坦白说我不是很想接近这里,因为刚刚我才因为太紧张而哭出来一次,我不想被老师看到我这种狼狈的模样。
    「我顾你来就是让你做苦力的!」席欧毫不避讳的说出了每个惯老闆的发言,他不耐烦的又脱掉手套,然后抓着我的衣领来到床头旁边。
    这里的灯光很柔和,是老师说要这么换的,房间里轻盈的纯音乐从书柜那里的音箱播放,好像是巴哈还是莫札特,算了这个东西不知道也不会怎么样。我不明白这些东西是要怎么让人放松,我已经紧张到每条神经都断了。
    「啊,小莫。」老师半卧在床上,她看见我的到来所以伸出手,基于我们过去几个月相处的经验,我当然是毫不犹豫的握住了老师的手。
    「唔、唔……老师。」我用一种奇怪的姿势跪在床旁边,感觉等等起来的时候腰会闪到。我感受到粗糙的皮肤摩擦着我的手,而老师的体温也是如此的高温,从见面的第一天起到现在都是:「你还好吗?还会很痛吗?」
    我觉得我的问题超蠢,但此时此刻我挤不出更好的话。
    「小优。」席欧凑到我旁边,很明显的,对于老师席欧马上就变了一个声调:「我帮你内诊一下,腿还能动吗。」
    我很想要原地惨叫。
    在这个梅雨季狂风暴雨的天气,老师比预產期还提早了几个礼拜开始阵痛。我已经求过席欧大概一千次去医院,但对方冷冰冰地说在家就好了。
    我知道席欧是医生,但是医生也有分庸医和良医啊。总之老师也说她没事,就像之前计画的那样可以直接居家生產。
    但我快崩溃了。
    「可以的,目前情况还好。」老师低声的说,而我换了个姿势坐在床头旁,这样可以更好的握紧老师的手,也不会眼睛一不小心就瞄到什么内诊过程。
    「小莫。」老师看向我,脸上的表情还是带着微笑:「你觉得怕的话可以先离开,没关係的。」
    「小优,我没办法一边接生一边握住你的手。」席欧讲得很理直气壮:「你就算折断顾莫予的手也无所谓,所以就让他留着吧。」
    「等等,我根本没——」
    接收到席欧的视线之后,我决定向老师挨进一点,从这个角度来看,我能够看见老师那不算大的腹部,以及像龙鬚一样盘起的妊娠纹,我见过我妈怀我妹的样子,整个人像是肿了一圈。
    但老师的四肢仍是过往的模样,带着如树根般攀升的伤疤,但那块孕育新生命的地方没有什么损伤,就像行星似的。
    「看来还要再等一段时间。」过不到几秒的时间,席欧挺直腰桿,他皱起眉头说:「你有想要吃什么东西吗,我去买。」
    「我想要你陪我。」老师瞇起眼睛说。
    我想我要原地爆炸了,之前我和他们两个人相处的时候,从来没有听过老师会说出这么温柔的话语。而且有的时候我甚至还会怀疑老师和席欧根本是定了什么契约才在一起的。
    「好。」席欧坐到了另外一边,然后牵起了老师的另一隻手。
    那瞬间,只剩下老师粗重的呼吸声,空调下的房间是温暖的,一切都显得安静且安心。
    「嘿,你们两个。」老师忽然说道,而我的手被拉起,和席欧的手一起放到了老师的肚腹之上。
    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服,我仍可以感觉到动作。
    「他应该迫不及待想出来了,不然不会选在这个糟糕的时机点。」老师喃喃道:「这是爸爸还有哥哥的手喔。」
    我愣了下,而席欧似乎也想要说什么,但对方只是沉默着,然后伸出另一隻手拨开了老师因为汗水而黏住的发丝,又靠的更近了些。
    「小优。」席欧说:「等等会很辛苦,你得补充体力。」
    「我吃不下。」老师说,用一种轻柔的声音,像是怕吵到了谁:「别担心,再怎么艰难的情况我都挺过来了。」
    席欧凑过去,然后在老师的脸颊上留下一个很浅的吻。我简直不敢置信这种电影一般的画面会在他们两人之间发生。
    「顾莫予,待在这里,我去外面买东西。」席欧头也不回的离开房间,我连我想要吃咸酥鸡都不敢讲出来。
    不过我还是调整了姿势,刚好可以让老师的施力点落在我的上半身,这样应该可以让对方舒服一些。
    「小莫。」老师开口。
    「是、是的!」我开始慌乱了:「怎么了吗,需要我拿什么东西过来吗?」
    「你不用这么害怕,我不会吃了你。」老师绽开笑容,而她仍是握着我的手,一直没有放开:「好吗,放轻松。」
    我点点头,对于被老师看出自己内心的害怕有点羞耻。虽然我们相处那么久一段时间——依据那份来这个家工作的合约。我知道老师是个很棒的人,但也令人恐慌,不仅仅是因为goc职员的身份,也是因为她与我的想像并不一样。
    「席欧他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啊。」老师突然开口:「是个很狂暴的男生呢。」
    「这个吗,幸好我没有狂暴。」我说。没有补上对方到现在也很狂暴。
    老师笑了:「我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
    「好的?」
    「我们两个相遇的时候,席欧他常常会在我的床旁边哭。」老师的眼神彷彿望向了很远的地方:「因为那个地方很狭窄,所以他不管走到哪里都会有别人,但我的病床旁边什么都没有,所以他会在那里哭。那个时候啊……」
    老师的另一隻手环住了腹部,像是蜻蜓点水一般温柔的画着圆圈。
    「我闭着眼睛听他哭,但是一直到很后来,大概三十几岁的时候,做了好多份工作后,我才对他很抱歉。」老师说,声音融化在风雨之中:「我总是很慢才意识到我在伤害别人。要是当初我做了别的选择,或许就不会搞成那样的局面。我亲手害死的人太多了。」
    我慢了几秒才意识到老师是在提起当年的密大事件,我张开嘴想要说点什么,但脑海里的字句都相当荒唐。
    我没有办法把自己放在老师当时的情景,所以我只是握着老师的手,说:「那、那又不是你的错。」
    「我是个糟糕又自私的人。」老师温和地说:「我以为我在做正确的事情,真的是这么以为的,但不仅仅是我,我也让其他人失去了所爱的人。说真的,在这种生死存亡的关头,总会让人特别想说这些。」
    我的脑袋转不过来:「生死存亡?」
    「席欧没跟你说吗。」老师还在微笑:「我生小孩的风险很高,说不定等等就死了。」
    我整个人快要崩溃了,我疯狂的摇头,而老师则是看着我手忙脚乱地想要去弄席欧的医疗用具。
    「所以说,你们为什么不去医院!」我放弃了,欲哭无泪的坐回老师旁边,至少对方现在气色很好,我相信老师一定是在开玩笑的。
    「你有看过哪个基金会人员会上医院的?」老师伸出手拨弄我的头发。在台湾我们不会用这种方式表现亲密,我和老师明明都是亚洲人,但却对这种欧美习惯习以为常。
    「老师你又不是基金会的……」我小声的说。
    「所以你才害怕我?」老师停下动作,就这么和我四目相交。
    我想要撇开视线,也想要摇头什么的,但最后我只是低下视线,说:「我不知道。」
    我感觉到老师的手摸着我的脸,但下一秒,那双手像是被什么刺激到一样缩回去,我看着老师被重击似的缩起肩膀。
    「老、老师!」
    「……抱歉,我接下来大概会痛到讲不了话。」老师一边说一边大力的吸气,她原本似乎想抓紧我的手臂,但打消了这个主意,只是将身体慢慢放低,躺在床上:「小莫。」
    「是的?」我快要哭了。
    「别担心。」老师看着我:「真的不用担心。」
    过没几分鐘后,席欧回来了,我差点以为我会像电视剧里一样必须由自己去接生,这个想法被席欧的面无表情还有盐酥鸡塞回来。
    我看着席欧脱去外套,将那头乱发系成的马尾绑的更高了些,看起来像上个世代的摇滚乐手,只可惜他不会弹电吉他。
    从客厅的这个角度,我可以看见席欧半坐在床上,而老师的上半身直接靠在对方身上。席欧的表情还是一样严肃,但是传过来的语调是温柔的。
    「小优。」我一边吃着盐酥鸡一边听着他们两个的对谈。
    「小优,等一下痛感来的时候告诉我,我要你听我的指示去呼吸,懂吗?」
    「懂。」老师说,有气无力的声调让我整个人都像被揪了起来。
    「等等顾莫予来的时候就换他接手。」席欧瞪向我这么说,我连忙点点头。他转回去,开口:「小优,集中精神,有感觉到我的呼吸吗,去配合那个节奏。」
    「对……你做的很好,保持住。」会称讚人的席欧让我大开眼界。而老师察觉到这点也笑了出声,只是马上又痛到弯下腰。
    总之席欧的声音简直有力的震撼人心,我补充完体力后连忙跑过去,取代对方的位置后,我发现老师的整个背都会贴在我的上半身上,而的确我也能感受到老师的呼吸和节奏,以及那僵硬的身躯。
    我深吸一口气,然后伸出双手去握住老师的手掌心。汗水还有些许的血腥味开始往我的鼻腔里鑽。
    接下来的时间很漫长。
    为了这一天,我看了许多的陪產影片,虽然被席欧吐槽说那不是全部都是古装剧吗,我大力地反驳他说看歷史也是能学到知识的。
    事实上我什么也没学到,当老师在一瞬间暂停呼吸的时候,我什么忙都帮不上,而是让席欧接手,心脏按摩还是什么的我不懂,我唯一能做的只有紧握老师的手。
    雨从半夜一直下到了凌晨。
    到后来我整个人都紧抱着老师,一边哭一边说加油。老师粗重的鼻息缓缓的吐出,伴随着虚弱的呻吟。
    「小优,」清晨的曙光微微的照进室内,我看着席欧满头是汗,他脱去沾染上鲜血的手套,五指抚上了老师的脸:「小优,再用力一次。」
    「……我很累。」老师几乎低不可闻的说,带着哭腔和哽咽:「很痛。」
    「对,我知道。」席欧说:「你能做到的。」
    从这个角度,我看着老师的下半身,床上舖的毛巾布已经染上血渍,老师佈满青筋和伤痕的双腿用不自然的扭曲在控诉痛苦。我看着老师脚板上那清晰可见触目惊心的弹孔。
    「不行……」老师往我的手上施力,我感觉到一切都在被挤压,无法呼吸,窒息感迎面而来,眼泪滴在我的手臂上,像火在烧:「我做不到……很痛……」
    「听着,小优。」席欧抬起老师的下巴:「那个被阿克罕救的女人是很坚强的,懂吗,你做的到,我不想要替你收尸。」
    「我……不坚强。」老师咬着牙,一边哭一边喘气说道:「你……明明……也知道!」
    「还有力气说话的话就代表你做得到,如果你还觉得跟我结婚共筑家庭是正确决定的话,就给我他妈的打起精神,他妈的用力!」
    席欧带回手套,他的话是多么的剧烈,像地震一样,但在老师身上游移的手却软如棉花。我口乾舌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老师的背因为施力而向后拱,我这时候才知道电视上演的都不是真的,当痛苦来袭的时候叫不出声的,老师整个人的后座力都往我身上给顶起来。
    老师握住我的手粗糙,几乎要刮伤我的皮肤。但我仍握紧了这份温度。
    「小优。」席欧的声音在整个空间回响,我没办法看见对方的脸,但可以感觉得到席欧的动作让老师几乎快要崩溃。「小优,我一边倒数,你一边慢慢的用力,行吗。」
    老师点头。我的手像是要被抓断。
    「十。」
    心脏在狂跳。
    「九。」
    肺部也在燃烧。
    「八。」
    其他地方的感官知觉全部聚集在手中,老师的温度像岩浆喷发。
    「七。」
    老师似乎是呛到了,她一边咳嗽一边大力的喘气,但从施力的力道来看,老师还是维持着对方的指示。
    「六。」
    「加、加油……」我说,几乎泣不成声:「加油……」
    「五。你做的很好。」
    老师的腿被稍微的抬起,席欧的动作很轻。我似乎听见了某种东西被挤出的声响。
    「四。」
    老师往后压,而我用整个身体去承受这股后座力。
    「三。」
    席欧压低声音。
    「二。」
    我屏住呼吸。
    「……你做到了。我连一都不用数完。」
    我从未听过席欧那么温柔的声音。那瞬间全部的一切都停止了,像夏日的风一般。我抬起头,而伴随着剪断什么东西的声响,席欧也站起身,他的手臂有些许的血跡,但这不足以阻挡他抱起初生的婴儿。
    「席、席欧……」老师的声音气若游丝:「他活着吗?拜託告诉我他……」
    「他活着。怎么可能会死。」
    席欧凑过来,他将怀中所抱的孩子递上前,那并不是我第一次见到初生的婴儿,我老早就见过我妹那丑到像猴子一样的模样,但佛恩——那是很早以前就决定的名字。
    当然,佛恩也是那红通通的模样,但比我妹可爱多了。他是个好安静好安静的小孩,即便是哭声,也是咿咿呀呀的呢喃。而且似乎很安心能够缩在席欧的怀中。
    「你做到了,小优。」席欧说,声音很轻:「他没有死。」
    那抓紧我五脏六腑的力量消停了,我帮忙使住老师的身体,让对方可以更好的伸出那伤痕累累的手去拥抱生命。
    「佛恩。」老师说,说话的声音如风,吹起整个房间内的一切情绪:「佛恩。」
    席欧没有说话,他让老师去抱着佛恩,而自己则是紧挨在一旁,就像另一个旁边的我一样。
    佛恩真的很乖,他直到此时才终于发出像猫一般的哭声,听起来像撒娇。
    空调真的很暖,我眨了眨眼睛,因为哭泣所以连视线所及都几乎看不清。
    「你在这里会没问题的。」老师说的好小声好小声:「我们都会保护你,就像现在我们在做的工作一样,这是个很糟糕的世界,但不用担心,你还是会拥有很多很多幸福,无论光明与黑暗……」
    「无论光明与黑暗……」老师哭了出声,我看着老师的脸,那是唯一没有被伤痕爬满的地方,凌乱的发丝因为汗水而黏在皮肤上面。
    「我……」
    「你该休息了。」席欧说,一边拨开老师的头发:「小优。」
    「这么做是对的吗?」老师急促的说道,彷彿喘不过气:「我们让他来到这世界上真的是对的吗?」
    「是的。」席欧说的毫不犹豫:「就像你说的,我们会保护他不是吗。他会成为一个普通人。」
    后来清理过现场后,席欧将佛恩交到了我手上。他托住我的手臂,告诉我要呈现四十五度角,要好好的乘住婴儿的头。
    我战战兢兢的照做,而穿上衣服的佛恩相当安稳的躺在我的怀中,那些失去的感官和知觉回来了,佛恩身上有着好闻的味道,令人安心。
    席欧看着我的动作,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在告诫过我还有替老师盖上棉被后,他便默默离开房间,八成是回到客厅去休息了。
    佛恩软绵绵的,几乎没有重量。我坐在安乐椅上,假装没有听到席欧的哭声。
    窗外的雨停了,那瞬间没有基金会,没有未来的不安,也没有关于我自己的念想。只有我和胸前的孩子。
    老师。
    带着满腔的情绪,我用气音喊道。
    我想要把所有幸福的瞬间都给你啊。
    ———
    【三天前,内华达州,五十一区】
    「别哭!振作一点,你可是男子汉啊!」
    罗伯斯队长带着我,她的皮手套不断摩擦着我的手臂,我眼前什么都看不见,艾莉森在不久前走散了,还有杰米也是。我的脑袋乱成一团,连呼吸都像是酷刑。
    「嘖。」罗伯斯队长停了下来,在到处找人的过程中,我刚好遇见了她,而在经过一番论辩后,罗伯斯队长说没有时间找人了,基金会会毁了这里,我们也无一倖免。
    「前面有个比较大的房间,跟好我。」罗伯斯队长透过回声定位在黑暗的建筑内寻找道路。不然光靠我一人之力是没办法继续前进的。
    「其、其他人在哪?」我喘着气问道:「大厅里、那些人怎么样?」
    「我不知道!」罗伯斯队长大声回答我,似乎也是透过这种方式来判断周围地形:「但八成都会死,scp-1051可以拟态,那么牠要将一个器官收缩自如一定也是很简单的事。我们现在大概就走在他的胃里。」
    我胡乱点点头,虽然对方看不见我。
    「是电脑室。」罗伯斯队长说,她从头到尾都没放开我的手,在黑暗之中我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在我的前方,剩下都只能凭印象胡乱拼凑。
    我听见一些碰撞声,罗伯斯队长好像在翻找着什么,而下一秒,我听见电流接通的声音,那瞬间电脑室的灯光亮起来了,我的眼睛刺痛的不得了。
    已经许久没接收的光线的视线只剩下一条缝,再次习惯后,我看着紧闭眼睛的罗伯斯小姐瞪着前方:「看来电力在这边有用。去找一台电脑,都来到这里了,我们可以像艾莉森小姐说的一样瘫痪牠的神经系统。」
    「好!」我跌跌撞撞地跑过去,拉开椅子坐下来,而罗伯斯队长扶住我的肩膀,从她的动作我可以感觉得到她在叫我快一点,要来不及了。
    我打开电脑。
    那瞬间所有主机的电全部都点亮了。五彩繽纷的光开始闪烁。
    心脏在狂跳。
    我可以做到的,老师。
    做不到瘫痪神经系统的话,我能够把硬碟里的东西全部都删光,如果这里是1051的大脑还是什么鬼的,就算我是个普通人,也能够做到同样——
    「这是……」我看着电脑萤幕。
    「什么东西?描述给我听。」罗伯斯队长说道。
    「scp-1051吃掉的每个人……」
    我睁着眼,明明知道罗伯斯队长看不见自己,还是看向了对方。
    「都还存在在这里吗?」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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