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要骑机车载阿嬤去逛街,结果阿嬤说我们无照驾驶,打死不上车,所以变成手牵手压马路。
不是我在说,这个阿嬤真的有够烦!看到卖衣服的就要进去逛,一逛就是半个鐘头,喜欢的都拿起来试穿,还要我们帮她拍照。我妈逛街都没她这么囉嗦,一路上还不停不停地讲话,简直像给我们做身家调查,连我舅舅的生日都要问,喵的咧!
等阿嬤终于心甘情愿回家,天已经黑了,我们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梅花三弄」找吴盼盼,她看到我们,笑着点点头:「辛苦了,我妈很满意喔。」
「那可以告诉我们过千帆的弱点了吗?」阿鰻喘着气问。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们要答应我,不可以在知道他的弱点之后傻不隆咚跑去找他单挑喔。你们不要真的以为,只要抓住弱点就能打败他,我哥的战斗力比你们想得还要高。」
阿鰻虎躯一震,但还是装傻:「嗯?我们才不会那样咧!」
「是吗?那就好!进来坐吧,我慢慢说给你们听。」
吴盼盼带着我们走进店里。
你们不要看我哥现在这样,他以前很坏的。嗯?有多坏,他跟他爸爸打架,都是真的想
把对方打死那么狠,他每次都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他第一次说
这句话的时候,才国二而已。
其实他也不是真的有什么悲壮的过去,就只是纯粹日子过得太无聊而已,这也是他后来跟我说的。他笑笑地告诉我,待在家里让人喘不过气,外面的世界比较自由。
他说如果可以选择,下辈子要当一条鱼,这样他就可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那时候他几乎不回家,一出现就是跟他爸爸要钱,全家人都把他当瘟神!
嗯?你问他是怎么变乖的?他有没有跟你讲过他那个「师父」?欸,没有喔?他应该算是我哥的贵人啦,我知道的也不多,没办法讲太详细。不过遇到「师父」其实不是我哥浪子回头的契机,他真心悔改,要从一个下大雨的晚上说起。
蛤?怎么好像所有这种故事都一定会有个下雨的晚上?没想过欸,不过还真的!可能是下雨的时候特别容易牵动机缘的齿轮吧。
我没有唬烂喔!那天晚上的雨真的好大好大,而且还一直闪电打雷。我那时候还是小孩
子,怕得躲在棉被里面哭,突然感觉有人把我抱住,原来是我哥回来了。他全身都是血,血
跟雨水混在一起,味道很刺鼻,我看到他的样子,连怎么害怕都忘记……
他说盼盼啊,不可以因为打雷就哭,哥哥以后不能再保护你了,所以你要勇敢一点!说完这句话他就不见了,再看到他已经是两年以后,他瘦了一大圈,一根一根肋骨都看得到。那段时间他也不说话,也不吃东西,白天睡觉,晚上爬起来哭,他妈妈还以为他是中邪,带他去宫庙让道士餵他喝符水。
后来我才知道,他把人家一隻手剁掉被送去感化院了,在里面不知道碰到什么可怕的事情,问他也不肯讲。过了很久才听我爸说,他在里面认识一个朋友,好像常常被老鸟欺负,后来自杀死掉了,不对,是不是自杀的也不知道,反正人就这样不见了。
那件事好像给我哥造成很大的打击,他那样不人不鬼好一段时间,后来不知道从哪个朋友那里知道「师父」的事情,就去跟他学武功,性格又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嗯?你们问「师父」是谁?嗯……我也不知道,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但是我哥有大概讲过,他也是混过的,背后好像有一片刺青……哇!你们干嘛那个脸?是不是千手观音?嗯……我不知道,这个他没有讲,不然你们下次自己去问他啊。
嗯,我哥的过去大概就这样,其实没什么特别的,对吧?蛤?「怎么可以只讲一半」?啊不然你们还想怎样!喔,还没有告诉你们他的弱点,是不是?不要一直点头,人家还以为你嗑药。
唉,现在的小孩不好唬了,我还以为随便喇个赛你们就会把目的忘光光。好吧好吧,不要用那种表情看我,我讲就是了。
过千帆的弱点,就是──
吴盼盼说到这里,从屋子深处突然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盼盼啊──」
「啊!我妈在叫我了!」
「咦?」
「对不起啦,我现在没空,下次有机会再跟你们说!掰掰!」
吴盼盼居然就这样站起来,跑进房间里关心那个乾瘪瘪阿嬤了。我跟阿鰻整个下巴都快掉下来,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么刚好?你知道这有多扫兴吗?但是无论我们怎么叫,吴盼盼都不肯从房间里出来。
「看来她是真的不打算告诉我们。」我想了想说:「不过从刚才的故事听起来,过千帆应该不是杀生佛。」
「许飞,你错了。」阿鰻露出严肃的表情:「吴盼盼当然不会那么傻,她讲的故事一定有一部分是假的!不然以她跟过千帆感情这么好,不可能连他师父长什么样子都没看过。」
「但是她说了师父背后有刺青,搞不好师父才是杀生佛,这样比较合理。」
「不管谁才是杀生佛,过千帆一定跟他有瓜葛,我百分之一百确定!我燃烧起来了!明天就去找他单挑!」
「又不知道他的弱点,怎么单挑?」
「靠智取啊!」阿鰻又露出那种要干大事的表情,他用肥肥短短的手指指着我的鼻子:「明天是不是有家政课?」
「对啊。」
「俗话说要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那要打败一个男人,也得从胃部下手!」
「你不要告诉我你要做黑──」
「没错,许飞!我要做黑暗料理给过千帆吃!等他吃了烙赛,我再趁机偷袭,这样我就能成为第一个打倒过千帆的男人了!」
阿鰻的表情就像是动画里面的疯狂科学家一样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