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榻上,绫罗做的裙边随意垂在地上,榻上的人支着皓白的臂腕歪歪斜坐着,乌羽般的顺滑长发未用发簪箍器,而是披散着落在了榻上。
宋棠五指穿过你的乌发,轻按在你的头顶,轻重有力的按摩让一直阖眼享受的你也忍不住发出一丝喟叹。
自上次梦魇后,你一入眠便睡不安生,半夜睡到一半时常惊醒,还总是梦到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连带着整个人都憔悴了几分。
宋棠见你睡不安好便自告奋勇替你按摩,你不好拒绝她的好意便由着她给你按了几次,结果还真神奇,宋棠每次给你按完后,你都能安稳地眠上一会儿。
“姐姐,这力道可舒服?”宋棠见你舒服地眉眼舒展,勾着嘴角低声问道。
“嗯。”你模糊应了一声,整个人被按得昏昏欲睡。
支开的窗柩可见院中梨花盛开,一场夜雨下完,落了满地的白色。
你极喜欢下雨后天气,枝叶带着清新的空气连带着你心中的阴霾也一扫而空,心情舒畅了许多。
宋棠挽发坐在你身后,身着清凉的夏裳紧贴着你,见你气息绵长陷入梦乡后,才小心翼翼地将你放倒在榻上盖上薄毯,起身出了房门。
织云一直守在门口,见宋棠出来连忙问了好,“宋小姐好。”
宋棠点点头,莹白的脸颊在阳光下有些晃眼,她压低声音嘱咐了织云几句后,便向院子另一边的书房走去。
另一边书房中,王明烦躁地来回踱步,书桌上的书本摆放的齐整,显然久久未被人翻开。
因你私自将宋棠带走,王明这几日颇有些怒火攻心,连书都看不进去几页,仿佛自己的重要宝贝被夺走了一半,心神也跟着安定不下来。
宋棠生得娇美可人,不然当初他也不会冒着被人发现的风险将人藏在书房中,日日净享齐人之福。
可惜这美好日子还没过几日,他那原本沉默寡言的妻子就来插上一脚,不仅带着宋棠搬出了书房,还不知同院里的奴才说了什么,他日日去寻人,次次都吃闭门羹,连棠儿躲在房中让他回去,肯定是受到了胁迫。
王明性格本就傲气,原本对娶个商户女这事本就颇为不满,想着这妻子安分还好,若不安分三年一过,便以无所出为由将人休了,可才过了半年之久,这低贱的妻子便直直往他心窝子插刀,将他的娇娇美人直接给带走了。
自他沉心考功名后,王夫人便将他身边的两个通房丫头调走了,他又不愿碰这商户出身的妻子,年轻气盛的身子更是压抑着一团火气,好不容易遇到棠儿,王明更是疼到心肝里,恨不得整日与其厮混,你径自将宋棠带走这件事,比捅了王明一刀还让他难受。
想到这,王明手袖一挥将书桌上的书本都扫落在地,神色说不出得癫狂恐怖。
宋棠推门而入时便见王明满脸怒气地将书中的书本砸在地上,满脸的愤意,一双眼凶狠地像是要杀人。
“我不过几日未来见玉郎,玉郎便这么大得怒气吗?”宋棠将房门关上,背对着王明有些委屈的话语传来。
王明看着棠儿进屋,面上的怒气转瞬即逝,先前的急躁一扫而空,急不可待地站起身想将宋棠揽入怀中。
“棠儿怎会错,我又怎会怪棠儿。”
宋棠面上有些幽怨,微微错身躲过了王明,嘴角微勾语气嗔怪,“连书都扔了,玉郎还说不怪我,我让玉郎回去,玉郎又怎知我的苦心。”
听到宋棠这么说,王明忙心肝宝贝地哄道,“棠儿的心意我自然明白,还不是那无知妇人,怪不得我母亲看不上她,我亲自去寻棠儿,竟被个奴才给拦住,真是反了天了,吃了熊心豹子胆不知主人是谁了!”
王明被家人宠溺长大,自小要什么有什么,还从未有人能从他身边夺走东西,之前宋棠被带走心中本就不爽,但碍于这事本就是他做得不光彩,也不好得直接质问,只好亲自去寻人,可没想到这几日一次都没见着想见的人,甚至还被木讷的下人拦住了院外,而宋棠也躲在房中不敢出来,想来想去也知道是遭到了胁迫。
想到这王明便气得胸闷气短,双目通红地放下狠话,“原想她若主动识趣,向母亲禀报将你纳在我房中,我还能看在你的面子上给她两分薄面,可没想到她这般无知不识礼趣,害得棠儿白白与我分隔了这么多天。”
宋棠用帕子掩住唇角的冷笑,身上的梨花香越发浓郁,勾得王明鼻间耸动,整个人不自知地又往宋棠方向走了几步。
“玉郎处境艰难,棠儿怎忍心与玉郎做一对苦命鸳鸯,玉郎本有夫人那般好得人儿,怎能为棠儿与夫人生了间隙。”
似怜似哀的低泣声传来,王明怒火上心,眼周也染上了诡异的血色,“她又怎能和棠儿比,棠儿放心,待我考取功名,我便向母亲禀明纳你为妾。”
就算再怎么美色当前,王明私心中宋棠也只配与他做妾。
宋棠冷哼了一声,甩手将手帕扔到了王明身上,“玉郎说得什么都好听,凭白占了我的身子,如今还连一个名分都不曾给我,当我是外面暗巷的妓子吗?”
宋棠娇美,生起气来也别样得诱人,王明眼睛看得一呆,心也跟着那砸到身上后飘飘落下的帕子一般牵动得心神荡漾。
“宝贝棠儿,快给我亲亲。”王明舍了读书人的清高,朝着宋棠扑来。
宋棠身子一侧,让王明扑了个空。
“玉郎可得先答应棠儿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精虫上脑的王明不耐道。
宋棠笑得蛊惑,视线紧紧盯着王明那张俊秀的面孔。
“我想要玉郎的皮,当初可不就是这张俊郎的书生皮将我勾得早早将清白给了玉郎。”
王明微有些讶然,随即大笑出声,“只要棠儿想要,莫说这张皮了,我连我的心都给你。”
宋棠舔舔莹润的唇角,转身走向书房榻上,泛粉的指尖抚过衣袖,藏起了骤然变长的指甲。
“玉郎可真会说笑,我要玉郎的心做什么,我又不是那专吃人的妖怪,有玉郎的皮便够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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