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熙,我来看你了。」
我心里的痛,是不是只有躺在土里的那个人能懂,在他面前我是不是可不用掩饰难过,能尽情的发洩出来。
「羽熙,你的女孩对你真是痴情,我的一片真情他不要,寧可要你。」我吐了一口气,不吐不快点继续说:「为了你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
说着说着,心里的酸涩又更浓了,宁空那天说过的话,忽然又串进了耳里:「我不愿意帮丁羽熙以外的男人生孩子。」
「当砲友有什么不好,至少不用在乎无聊的男女私情。」
「你不嫌噁心,我嫌噁心。」
字字句句都刺穿着我的心,宁空一点情面都不愿意留给我。
哪怕就只是哄哄我,她都不愿意。
她寧愿用最恶毒的话来伤害我。
我难过的不是她毒辣的言语,而是她认下了一切,连一句解释都不愿意。
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天的,还是说这山上的天气本来就是多变的。
当雨滴一滴一滴的滴落在我的脸上,山间的风伴着雨不断吹过耳边,发出『呼呼』和『滴滴』的声音。
我一直跟丁羽熙说话,直到手中的香烧完,肩膀也被雨打湿了。
山间生冷的冷风和冰冷的雨水同时刮着我的脸,我感觉不到痛和冷,只因我的心更痛也更冷。
我就这样傻傻的站在梨树前,一直没有移动我的脚步,就在我感受冰冷的雨浇灌着我冰凉的心的时候。
头上突然照下了一层阴影,我转过头看到秋伯撑着一把很大的雨伞站在我身后为我撑伞。
他苍老却充满关怀的话,传进我的耳里:「枫旭少爷,下雨了,进屋躲雨,别感冒了。」
我没有回话就只是默默的跟着秋伯走进了小屋中,小屋里的暖气暖洋洋的,驱散了身体的寒冷,却依旧暖不热我的心。
「喝点薑茶暖暖,别生病了。」秋伯倒了一杯冒着热气的薑茶给我,还给我拿了一条毛巾给我擦拭滴水的头发。
我拿毛巾随意揉了几下,在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薑茶,冰冷的手脚随着薑茶滑进胃里,也开始一点一点的变温暖。
「最近来看少爷的人真多。」秋伯有些感叹的口吻说道。
「除了我谁来过?」不就是宁空,哪多了,她不是每年都会来。
「空儿小姐来过,就几天前而已,她这次在这里待了比以往长的时间。」秋伯说着说着忽然叹了一口气,摇着头,语气也有些悲伤:「空儿小姐,那天抱着梨树,哭的那叫一个肝肠寸断。」
「她一直不停不停的哭,就像要将什么心里的委屈全部哭出来一样,哭到后来还晕了过去,可把我这老头子给吓坏了。」
听到这,我眉头蹙起,委屈?她能有什么委屈,难道真有我不知道的委屈?
可是有什么委屈不能跟我说,却要跟丁羽熙说的。
「后来我赶紧请医生过来,医生说空儿小姐是小產过后,身体还没完全恢復,再加上情绪过于激动才会晕过去的。」秋伯又叹了一口气:「这孩子怎么好好的说没就没了,也难怪空儿小姐会这么伤心了。」
秋伯一直不停的在说话,我一个字都没有回,就只是静静的听着。
直到听到秋伯后面的那句话,我才忍不住的开口。
「她自己不要孩子的。」我咬着牙,有些愤愤不平的说。
「自己不要的,怎么可能呢?」秋伯很惊讶,完全不敢相信。
「怎么没有可能。」我觉得秋伯就是傻,你都没看到她对我说话时那气燄,可我又为何突然生气。
秋伯摇着头:「不可能的,空儿小姐怀孕的时候,可高兴了,还跑来少爷这里欢天喜地的分享,就差把少爷从坟里挖起来分享喜悦一样。」
听秋伯这样说,我才重新的思考,她跟我讨论的孩子的时候,的确都是兴高采烈的,就像要把天上的星星都摘下给孩子一样,她明明也期待着孩子的出生的。
在医院时她还平静的说是不想生了,可是眼里却很忧伤,可是在我看到她跟男人进饭店后,我问她时,她说的却是:「不想帮丁羽熙以外的男人生孩子。」
想到这里,我不禁猜想,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隐情,她才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忽然,我抓住秋伯的胳膊,问:「那天,空儿,说了什么,你记得吗?」
我突然的问句,让秋伯朦了一下,接着摇摇头,「枫旭少爷,我老了耳朵不中用了。」
我是真的没有太期待,但秋伯的答案,还是让我有点难过。
我又听秋伯嘮嘮叨叨的说了些话,才告辞离开了,离开前,我又绕到丁羽熙的墓前,喃喃的道:「兄弟,你要是知道什么,能不能告诉我。」
生活一如往常,虽然想出国散心却也没有特别的计画,就乾脆在家里耍废。
那晚喝了点小酒,在阳台吹风时,格外的想她,我什么也没想,顺着心的感觉拨通了宁空的电话,我以为迎接我的依旧是冰冷的电子声,却没想她接起了电话。
分手后,我也拨了好几次她的电话,她一次都没接过,没想她现在却接了。
「什么事情?」她的声音如往常的软软柔柔的,也没有感觉到疏离,不过她所属的环境好像有点吵杂。
「空儿,我想你了。」我背靠在落地窗的玻璃上,将心里的想念化做了言语。
「哦!」宁空的回应很冷漠,虽然我已经预料她的反应,但心还是泛起了疼痛。
「你真的完全不想我吗?」其实我想问的是你的真不在乎了吗?可最后还是没有问出口,只是淡淡的问,她想不想我。
电话那头的宁空,停顿了一会,我以为她又会很冷漠的回我不想,却没想答案出乎我的意料,声音很小很淡的说:「想,但我不能。」
我听到时很开心很惊喜,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不能想?
我从不怪她的,哪怕她说了很多伤害我的话,我也相信她绝对没有跟那些男人发生过什么,她依然是我的,是我的天使,属于我的天使。
我不懂她为什么要推开我,明明心里有我,却要将我拒之门外。
「为什么不能想我?」我还是将疑问问了出来,我在等她的答案,可最后她给我的答案是。
「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说完了,也不等我回话,就把电话掛断了。
我看着暗下的屏幕,勾起了嘴角,那晚我辗转难眠,脑海里都是宁空的身影,什么时候睡着的,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那晚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这梦真的很奇怪,不是我主观的梦,我感觉我像是悬浮在空中,看着底下的人。
梦中的画面,像是丁羽熙病塌前,在跟宁空交代着什么,宁空眼中充斥着泪水,看着我的心都疼。
我缓缓靠进了一些,他们的对话这才传入我的耳里。
「羽熙,就算我求你了,不要离开我。」宁空的声音满满的哭腔,泪眼汪汪的看着丁羽熙央求道。
「空儿,别任性。」丁羽熙眼里都是对宁空的怜惜和深情,柔声的说。
「我要是不任性,你就真的不要我了。」宁空低垂着头,肩膀剧烈的颤抖着,哭的一抽一抽的,声音也带着颤抖的哭腔。
「我怎么会不要你,你这傻ㄚ头,想什么呢?」丁羽熙温柔的笑着,大手盖在宁空的头上,怜爱的揉了揉发顶。
「那你为什么要把我推给别人,你就是不要我了。」宁空抬起头,眼睛红通通的可怜兮兮的看着丁羽熙。
「空儿,我没有多少时间了,把你交给她,我放心。」丁羽熙道:「我跟他提过你的事情,可他好像不记得,但我相信,他会想起来,那个有天使笑容的小女孩。」
宁空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没有回话。
丁羽熙接着说:「我这个兄弟很温柔,样样都不比我差的,我相信他一定会好好待你,你也一定会喜欢他的,我也必须这么做,这是我欠他的。」
宁空摇着头:「我不懂,你欠他什么?」
「这是我跟那小子的秘密。」
「坏人。」宁空不高兴的鼓起腮帮,生气的骂了一声。
「空儿,我想请你帮我好好照顾我的兄弟。」
「我不要,要照顾,你自己照顾。」宁空撇开头,装做生气的说。
「我的兄弟麻烦你了。」丁羽熙一如往常的霸道,也不管宁空的拒绝,就这么决定了。
接着他从抽屉翻出了一个盒子,将盒子打开,「我跟枫旭曾经在梧桐树下救过拥有天使笑容的女孩,这是我们三人情竇初开最美的记忆,我把他做成永不凋谢的花,我不在之后让她为我延续。」
丁羽熙说着将银鍊拿出盒子,带到宁空的手腕上。
宁空呆呆的看着那手鍊,眼眶又溢满了泪水。
我也呆呆的看着那条手鍊,这到底是梦?还是??
梦定格在,丁羽熙将梧桐花手鍊带到宁空手上的画面,画面越来越淡,直到消散。
我睁开了眼睛,同时间,一股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道滑过鼻尖,我皱紧了眉头,视线的前方,突然有个影子,往落地窗方向快速的飘过去。
我愣了一下,坐起身往落地窗的方向看过去。
下秒我瞪大了眼睛,我居然在月光下看到了丁羽熙,我有些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我是不是睡糊涂了?还是这又是梦?
「羽熙。」我下意识的喊了出来,丁羽熙露出他招牌的笑容,对我笑着,我也跟着笑了,可是眼睛却酸酸的,我不知道在这情形下看到老友该说是感动还是怀念,又或者??
「去找乾爹,你会知道你想知道的事情。」丁羽熙的声音传入我的耳里,接着就看到丁羽熙的影子变淡,直到不见。
看着那消失的影子,我从床上跳了下来,奔到落地窗的位置,翻动窗帘,却也没在看到丁羽熙。
我不禁有些愣??这到底是我做梦?还是丁羽熙真的来过?
我信鬼也信神,虽然这是科学无法解释的怪力乱神,但我依然想相信。
丁羽熙叫我去找塔叔是什么意思?
我该去哪里找?
我挠了挠脑袋上的头发,丁羽熙你是在给我出难题吗?
想半天也没有答案,乾脆别想了,继续睡觉。
睡饱了,在来烦恼。
我躺回了床上,翻了覆去好几次,才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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