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西钊沉声问:“碰到了林舒?她跟你说了什么?”
许知月笑着歪了歪头:“你刚来的时候也碰到她了吧,她又跟你说了什么?”
厉西钊视线飘忽了一瞬:“……没说什么。”
许知月:“我不信。”
厉西钊有点没好气:“她说你不是我编出来骗她的,她很高兴,可以了吗?”
许知月“唔”了声,背倚着墙,伸手点上他心口:“厉西钊,你拒绝人,一定要拿我当借口吗?什么叫暂时分开?你那时候根本没想过回头找我吧?”
厉西钊捉住她作乱的手,更往前了一步,在这昏暗狭窄的走廊过道里,他们靠在一起,近似呼吸交缠。
厉西钊的声音有点咬牙切齿:“至少我拒绝了她。”
这又是要翻旧账了,许知月开始装傻:“我酒喝多了,头疼。”
厉西钊黑眸一瞬不瞬地注视她,眼里有隐约的奚落,全然看穿了她拙劣的演技,捉着她的手却捏得更紧。
许知月有些顶不住,只得投降:“你要干嘛啊?”
厉西钊:“你看到她,就没点别的反应?”
许知月一下又笑了:“别的反应?你期待我给你别的什么反应?”
厉西钊绷紧着脸,看着她没出声。
许知月笑完,终于说了实话:“好吧,我承认,我其实有点吃醋。”
厉西钊咀嚼这两个字:“吃醋?”
“如你所愿了,”许知月自嘲,“本来好像不应该吃醋的,可我有点控制不住。”
她刚一个人站在这里,认真在想自己为什么要吃醋,温瑜说厉西钊拒绝了她,而且拒绝得很彻底不是吗?
这会儿面对厉西钊,似乎突然就想明白了,大概是嫉妒他们之间那空白的十年,有别人能陪在厉西钊身边吧。
厉西钊的心情应该也是一样的,即便她说清楚了她和刘骁之间的事,厉西钊也会忍不住翻旧账、拿话刺她。
他们其实不过半斤八两罢了。
厉西钊看到许知月神情中难得的羞赧和懊恼,眸色柔和了几分:“走吗?”
许知月一愣:“现在走?不要跟温瑜他们说?还没买单……”
“走了再说,单让他们买。”厉西钊抛弃朋友抛弃得毫无负担。
“你也太不够朋友了。”
许知月一边笑,被他牵住手,走这边直接绕去后门离开。
发动车子时,许知月问:“现在去哪?回你爸妈家?”
厉西钊:“不去,和上次一样。”
许知月想了想,和上次一样,那就是,……去酒店?
第47章
================
路上周渊打电话过来,骂了厉西钊一顿,厉西钊开着外放有一搭没一搭地听,也不回他,权当对方在说单口相声。
许知月听得哭笑不得,最后无奈替他道:“我们先回去了啊,过两天再请你们吃饭。”
那边温瑜也把电话抢过去:“那改日约,祝你们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
听出她笑声里的揶揄,许知月赶紧挂断电话。
厉西钊一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牵住她。许知月感受到他手心的微热,耳边回荡着温瑜那句语调转了几转的“愉快的夜晚”,莫名其妙红了耳根。
不必说出来,那一点旖旎心思她和厉西钊都心照不宣。
走进酒店房间,刚带上门,厉西钊一把将人捞进怀,直接亲了上去。
他一手搂着许知月的腰,另一只手摸索着按下了墙上的电灯开关,结果开的只有玄关的一盏射灯。
许知月眼睛眨了几下睁开眼,看到的是厉西钊紧盯着自己的幽深目光,里面藏着最热切的欲望,毫不掩饰,几要将她烫化。
眼神交会,厉西钊的亲吻愈发炽热,许知月很快受不住,在厉西钊修长手指解开她衬衣最上边那颗纽扣时,下意识抬手按住了他的手。
厉西钊的动作顿了一顿,亲吻持续,坚决拨开她的手,一颗一颗解开了她的衬衣扣子。
许知月眼睫不断颤动,忽地听到一声低笑,灼热呼吸落近她耳边,让她痒得往后缩了缩,被厉西钊抱着压到了身后墙上。
她再次睁眼觑向面前人,那双黑沉双眼里多出了一点称得上是促狭的笑意,许知月一下没反应过来:“……你笑什么?”
“内衣。”厉西钊的手指停在她内衣边缘,轻轻摩挲。
许知月低头,瞬间红了脸。
是上次厉西钊叫女秘书帮忙买给她的内衣,酒红色蕾丝款前开扣样式,咳……
“你特地穿这件?”厉西钊在他耳边问,黯哑嗓音十足蛊人。
许知月:“我随便拿的,其它的都洗了……”
这话好像没什么说服力,但她真没说谎,今早赶着出门,就顺手拿了这件一次都没穿过的新内衣,这下被厉西钊看到,她说自己不是蓄意勾引,这个混蛋估计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压根不信吧。
这么想着,许知月不由羞恼,用力拍开了厉西钊作乱的手,扯住自己衬衣领口:“不许看。”
“又不是没看过。”厉西钊淡定道,捉住了她的手。
互相较劲之后,许知月到底敌不过大少爷的力气,瞪了他一眼,不情不愿松开。
厉西钊垂眸盯着眼前的风景片刻,没有帮她解开,低了头,亲吻落上去。
许知月一声喘,高仰起头,身体很快彻底软了,双手用力搂住了厉西钊的脖子。
折腾到第二天快中午,他们才回去厉西钊家吃年夜饭。
但许知月没想到,他家里会有这么多人在。
跟上次来时只有厉西钊爸妈不同,家门一开,满屋子都是欢笑声,老老小小少说二三十人,偌大一个厉家竟然显得有些拥挤了。
宁雅琴笑眯眯地招呼自己准儿媳妇进门,炫耀一般拉着许知月跟其他人介绍,许知月甚至没反应过来,手里已经被塞进了一叠红包。
这些都是厉西钊的家人,他爸是家中老大,祖辈过世后每年过年就在他们家里过,光是厉西钊的叔叔姑姑就有七八个,同辈兄弟姐妹十几人,再小一辈的孩子也有好些个,热热闹闹一大家子,一起准备年夜饭、打牌、看电视,气氛融洽和睦,跟许知月刻板印象里的有钱人家庭完全不一样。
之前星野内部流传的厉西钊是被家族排挤,才不得不去临城接手星野的八卦,显然没有半点依据。
长辈们夸着许知月能干,年轻一辈撺掇她和厉西钊上桌打牌,小孩子们则好奇围着许知月这个漂亮婶婶你一句我一句,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婶婶你真的能开飞机吗?下次你开飞机我能不能去看?”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婶婶你能不能把飞机开去月亮上?”
“笨蛋那是航天飞船不是飞机。”
“婶婶你以后也教我开飞机吧!我要跟你学!”
……
……
“婶婶你长得好漂亮,为什么想不开嫁给钊叔叔?”
听到最后这一句,厉西钊走上前,黑着脸瞪了一眼说话那个看着还不到五岁的小男孩,小孩子们一哄而散。
许知月乐不可支,确信了厉西钊这人是真的人缘差极了,连他的这些侄子侄女们也不给他面子。
笑够了她问把自己拉去外头阳台的厉西钊:“我要不要给那些小朋友也发红包?”
“不发。”厉西钊斩钉截铁。
许知月没忍住又笑了:“喂,你不是吧,还跟小辈计较啊?我都没说你呢,你家里这么多人,你也不提前跟我打个招呼,我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
厉西钊:“不用心里准备,这里也是你家。”
许知月听着他说的,笑过忽然有一点鼻酸。
自她爸爸去世后,她就再没过过一个像样的年,一开始那两年家里就她和妈妈,她们都下意识回避这个阖家团圆的日子,去了澳洲之后就彻底不过中国年了,之后这几年她在临城工作,几乎每年春节都在天上飞,哪怕有她师父惦记着叫她一起回去吃年夜饭,可她总觉得自己是外人,大多数时候都是拒绝。
辗转十数年,她早已习惯了一个人,但是今天,厉西钊把她带回家,用这样自然而然的语气告诉她,这里也是她的家。
许知月吸了一下鼻子:“你别说这么肉麻的话,听着怪不适应的。”
“感动就感动,嘴硬什么。”厉西钊一眼看穿她。
许知月:“……”
就厉西钊这张嘴,她的感动永远超不过三秒。
厉家的年夜饭从中午开始,不到深夜不会结束。
期间宁远辉打来视频电话,他今天也要飞,明天才能回家,这会儿刚刚落地,马上又要接着飞第二段。
对着满桌子的山珍海味流完口水,宁远辉在视频里抱怨厉西钊只给许知月放假,却把他这个亲弟弟给忘了,厉西钊拿过电话,回了句“你有本事也升了机长再说”,直接挂断。
许知月有点不太好意思,总觉得对不起宁远辉那小子。
“你能帮我跟签派那边打招呼,不能顺便提一句小辉吗?”
厉西钊理直气壮道:“忘了。”
所以宁远辉说中了,他是真的把自己弟弟给忘了,惦记着的人只有一个许知月。
许知月哑口无言,算了,还是不要告诉宁远辉得好。
下午,厉西钊被一帮兄弟姐妹拉着打扑克,许知月就坐在他身边看,这位大少爷比所有人话都少,但出手快准狠,牌桌上所向披靡。
许知月以前是真不知道,厉西钊打扑克这么厉害,上回同学会他还只是小试牛刀,今天才是真正大展身手。
“嫂子,你别看钊哥他这样闷不做声的,扑克是他的强项,而且他还手气特别好,牌桌上从来没输过。”
“就是,我们以前都怀疑,他一辈子的好运气都搁牌桌上了。”
“那当然不是啦,西钊要是运气不好,哪能哄回这么漂亮的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