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脚下,城里官兵十二时辰不间断地巡逻,确实安全。大家愿意在晚上出门逛街,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虽然她很少在夜晚出门,但是,京城里的夜景,还真是五光十色、令人沉醉呢!
青慈在一旁连连点头。看着各种各样的灯笼,她好奇地问道:“小姐,你已经想好了吗?是买白色的孔明灯,还是红色的孔明灯?”
傅吟姝看着眼前种类繁多、颜色多变的纸灯笼,沉吟了片刻,伸手拿了一个红色的孔明灯。
青慈见状,喜不自胜,正想说些什么,很快,见小姐又拿了一个白色的孔明灯。
她不解地问道:“小姐,你拿了两个灯笼,是两种颜色都要吗?”
难道,小姐准备到时候放两盏孔明灯?
“青慈。”傅吟姝将孔明灯交到贴身丫鬟手里,“这三天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买两个拿回去备着也好,很多事情,我还需要仔细想想。”
婚姻大事,哪能轻易决定!
其实,她的心里已经隐约有了一个答案,只是,经历了之前的事情,她想着:凡事还得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虽不能确保万无一失,但至少能够有备无患。
青慈知道小姐的顾虑,认同地点了点头,“小姐说的没错,凡事总要谨慎些好。今天过后还有两天时间,小姐也不用着急,考虑清楚后再做决定也不迟。”
虽然着急的人好像是她,但是,从来都是“皇帝不急太监急”的,她一个小小的丫鬟,为小姐的终身大事着急一下,应该也不奇怪吧!
“你这丫头。”傅吟姝好笑地摇了摇头。
“前面还有一些胭脂摊、首饰摊,我们再去看看,喜欢就买下来。今日难得出门一趟,就多逛逛吧!回府之后,娘看了这些东西,应该也能放心些。”
“是,小姐,奴婢遵命。”青慈的圆脸上,满是笑意。
主仆二人继续向前行进,殊不知,她们的一举一动,全都被人尽收眼底。
盈香楼,二楼雅座。
“大人,是傅姑娘和她的贴身丫鬟。”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宰相大人的贴身侍卫荆戈。
封肃瑾的唇角噙着一抹淡淡的微笑,听了贴身侍卫的报告,他也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望向窗外的目光,甚是温柔。
“荆戈,你说,傅姑娘为何要买两个孔明灯呢?”封肃瑾笑着发问:“莫不是,本相让她感到为难了?”
荆戈闻言,拱手行礼,认真答道:“大人恕罪,属下愚昧,不知原因,不敢妄下定论。”
听着荆戈一本正经的回答,封肃瑾见佳人的身影已经逐渐远去,他收回不舍的目光,转头看向了这个跟了他最久,也是他最为信任的手下。
“罢了,两个颜色都要,总比只买回去一个白色的好。”封肃瑾感叹道:“真没想到,今晚还能在这里见到傅姑娘。一日两次相遇,看来,我和她之间,还真是有缘啊!”
荆戈安静地听着,没有接话。
封肃瑾也不指望一向话少的贴身侍卫说些什么,他有时候会想:他之所以给人一种不苟言笑、孤高冷漠的印象,荆戈在其中,应该算得上是功不可没吧!
当初他会选中荆戈做他的贴身侍卫,看重荆戈的本领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也十分欣赏荆戈的性子,冷静而果决,做事毫不拖泥带水,这样的人,正是他需要的。
既然属下并不擅长讨论男女之事,封肃瑾也不为难他。
执起桌上的春茶喝了一口,封肃瑾放下茶杯,问起了正事。
“荆戈,隔壁包间的吴大人可还没走?”
荆戈留心听着隔壁房间的动静,很快回道:“大人,吴大人已经喝醉了,估计要不了多久,吴府的下人就会送他回府。”
“嗯。”封肃瑾淡淡开口,“他们一有动作你就跟上,记住我和你说的话。”
荆戈点头,“属下明白,切莫打草惊蛇。”
“这个吴大人,表面上看起来憨厚老实,背地里却干些目无王法、藐视朝纲之事,真是我朝之不幸啊!”封肃瑾想到吴大人日后的结局,心里不免觉得有几分唏嘘。
同是朝廷命官,吴大人一不为皇上效力,二不为百姓谋福,只为自己的一己私欲,做了许多大逆不道之事。枉费吴大人读了那么多年的圣贤之书,他的所作所为,真是不值得人同情啊!
今晚,待荆戈拿到最后的证据,封肃瑾将所有的证据整理好交给皇上,很快,吴大人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约摸一盏茶的工夫,荆戈听到动静,得到封肃瑾的首肯后,立马起身跟了上去。
京城的夜晚,车水马龙、灯火辉煌,即使身处皇城,每一个人,也都有着不同的命运。
夜色,撩人也漫长。
傅府。
下了马车,回到府中,刚经过大厅,傅吟姝就看见了坐在厅内的娘亲。
傅吟姝快步迎了上去,关心问道:“娘,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歇息?”
傅夫人见了女儿,站起身来,笑着说道:“姝儿,你回来了。娘现在还不困,过会儿再睡也不迟,倒是你,今晚出门都还顺利吧!”
傅吟姝拉着娘亲的手,温柔笑道:“娘,今晚出门一切顺利,女儿很开心。本以为娘亲早已休息,女儿准备明日再去给娘请安。现在正好,女儿给娘亲买了礼物,娘亲可要戴上让女儿看看。”
“你这孩子,还给娘买什么东西,只要你能开开心心的,娘可是比什么都要高兴。”话虽如此,但是,见女儿如此有心,傅夫人的脸上,满是欣慰。
“娘,您稍等一会儿。”傅吟姝说完,立马走至青慈身边,从青慈手中拿起一个别致的方形木盒。
回到娘亲身边,傅吟姝将木盒递给娘亲,笑着开口,“娘,快打开看看,看您喜不喜欢。”
傅夫人见状,伸手接过木盒,轻轻将木盒打开。
木盒里面,是一支牡丹金簪,雕出的花瓣上,还镶有几颗红色的珠子,这样精美别致的簪子,任谁见了都会喜笑颜开、爱不释手。
“姝儿,这根金簪,不便宜吧?”傅夫人看着手里的金簪,眼底是藏不住的喜欢和欣赏。
傅吟姝见娘亲是真的喜欢,她很满意自己精挑细选的礼物。
“娘,您喜欢就好。来,让女儿给您戴上,一会儿回房之后,您可得照了镜子再取下来。”傅吟姝小心地将金簪插入娘亲的发髻中,还不忘交待着让娘亲回房欣赏她的杰作。
傅夫人笑道:“好好好,娘听你的,一定照了镜子再取下来。”
傅吟姝见娘亲戴上金簪后,越发显得雍容华贵,她满意地笑了开来。
“娘,您不愧是京里出了名的大美人,稍一打扮就美似天仙,若是爹见了,怕是要舍不得眨眼了。”
“你这孩子,还取笑娘,真是女大不中留。”
看着女儿高兴的样子,傅夫人十分欣慰,但是,一提起老爷,她就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傅吟姝见状,开口问道:“娘,您怎么了?是和爹闹矛盾了吗?”
“唉!”傅夫人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我和你爹能有什么矛盾。只是近来你爹应酬频繁,在外面用膳不说,等他回来,府里早已熄灯。也不知道你爹每日里喝了多少酒,我这心里总记挂着,一时半会儿的,又哪能睡得着呢?”
傅吟姝知道,自从辰王府和傅府确定了婚事,朝中官员,京中贵族,莫不是争相来贺。那些人拜访傅府的理由,也是不尽相同、各有千秋。
她本以为,在妹妹嫁入辰王府之后,这样的事情就会消停,没想到,大家对傅府的兴趣,倒是远比她想象的大啊!
只是,这对傅府来说,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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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字卷
次日,清早。
梳洗完毕,用过早膳后,傅吟姝坐在房内,看着窗外树枝上活泼可爱、蹦蹦跳跳的小鸟儿,她的心情,十分舒畅。
昨晚,她和娘亲正说着话,没过多久爹就回来了。她和爹打了声招呼,知道爹没有喝醉后,就先行告退回房了。
爹从不会主动出去喝酒寻乐,但是,爹的耳根子软,又不擅长拒绝别人,所以,若是有人邀请,十有八九爹都推脱不掉。
对于爹这样的性子,娘也十分无奈,除了独自叹气担心,娘也劝说不了,只能多费些心力,多多留意照顾爹的身体了。
唉!
在心底摇了摇头,傅吟姝想:爹娘之间的事情,她作为晚辈还真不好说些什么,只希望他们夫妻二人恩爱如常,这样,她就十分满足了。
不过,看爹娘昨晚的样子,她也不用太过担心。她能够感受得到,爹对娘的关心和在意,一点儿也不比娘少,只是,爹很少会说出来罢了。
但愿爹娘能够一直相亲相爱、白头相守啊!
像往常那样,傅吟姝坐在窗边,拿起桌上的一本传记故事书,细细地看了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贴身丫鬟从门外跑进来的脚步声。
“小姐,小姐,二小姐的马车快到门口了,夫人让我来请小姐过去。”青慈停在傅吟姝身后,因为跑过来的关系,所以,她还有些气喘吁吁的。
傅吟姝抬头望向了窗外,现在才刚到巳时,想不到,妹妹今日回门还挺早的,这倒是然让她有些惊讶。
将手中的书本合上,傅吟姝缓缓起身,略略整理了一番衣裙,她对贴身丫鬟吩咐道:“青慈,走吧,去前厅见见二小姐和二姑爷。”
“是,小姐。”青慈点头。
说完,主仆二人一前一后,离开房间,向前厅走去。
傅府,大门。
两辆马车停在傅府门前,前面一辆装饰华美,任谁看了都要暗道一声“富贵”。后面一辆略显质朴,车上纹路暗沉深邃,其做工之精致,远非一般马车可比。
一只手掀开了前方马车车帘,率先从马车内走出来的,是身穿石青色上好衣袍的辰王世子。
慕容允脸上挂着惯常的浅淡笑容,步下马车后,他站在一旁,等着马车内的人儿出来。
很快,又一只青葱玉手伸了出来,待马车里的人儿探出头后,慕容允立马向前一步,伸出双手,亲自扶着自己的娘子下了马车。
一身娇艳华丽的海棠红裙,满头的金簪珠花,在自家夫君的贴心搀扶下,傅熹姌心情愉悦又略带娇羞地下了马车。
站在门前恭候多时的傅府管家,一见来人,立马恭敬地迎了上去。
“见过二小姐、二姑爷,老爷夫人已在前厅等候,还请两位入府一坐。”
傅熹姌很享受眼前这样的排场和待遇,她满意地点了点头,对管家吩咐道:“石管家,后面一辆马车上全是我和夫君为爹娘准备的礼物,麻烦石管家安排几个壮丁给抬进屋去。东西有些多、也有些沉,还望石管家务必要小心些啊!”
抬头看了一眼后面那辆宽敞的马车,石管家不敢多问,只连连点头称是。
傅熹姌交待完毕,又对一旁的慕容允笑道:“夫君,今日回门,天色正好,我们夫妻二人,可要好好给爹娘请安问好才是。”
慕容允执起自家美娇娘的纤纤玉手,温柔笑道:“娘子所言极是,今日正好让岳父岳母看看,你嫁入王府之后,过得有多幸福。”
两人深情凝视、相视一笑,明眼人都能看出,辰王世子和世子妃,两人之间,感情很好。
重新踏入熟悉的家门,傅熹姌心内得意,脚下步伐优雅,端着辰王世子妃的架势,慢慢地走向了傅府前厅。
家,还是生活了十七年的那个家,在她出嫁之后,家中也并无太大变化。
只是,如今的她,再也不是身份卑贱的庶出之女,而是摇身一变,成了人人艳羡、身份尊贵的辰王世子妃。这样的生活,才是她应当享受的啊!
大厅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