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作鸟兽散的一帮纨绔,在听见走廊里传来一道清俊的男声后,都站在原地又不敢动了。
江听白稳健的脚步里有几分匆促,“谁起哄让她滑雪?”
简静丧着脸站出来,“是我,但是章伯宁非要来瑞士的。”
章伯宁也吓得结结巴巴,“是、是陈晼把她弄上的飞机。”
陈晼没想到火烧她这儿来了,她颤巍巍的,嗫喏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
她指了指身后,“是赵……”
赵煦和早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跟我一点关系没有啊,别瞎指。”
“是我自己要跟来,”于祗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快走,“也是我要滑雪的。”
简静和陈晼拉着章伯宁他们就一溜烟儿的跑了出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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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纸婚
◎该换一个星球生活了◎
接到赵煦和电话的时候, 江听白人刚到伦敦,作为老牌工业强国,全球能源峰会的第二场在威斯敏斯特中.央大厅举行。
江听白本来是不打算参加的。如果他没有和于祗置这份气。
他计划着签完合同就走,但于祗一提离婚, 倒让他生出几分近乡情怯, 他怕他回去的时候, 于祗还在牛角尖里没出来。所以在费舍尔先生提出, 让他作为特邀嘉宾参加完为期三天的全球能源峰会再走的时候, 江听白没有拒绝。
既然参加了一场, 就不好推掉第二场。也是顺便视察伦敦分部。
赵煦和把情况如实说了一遍。他每说一句话,江听白的呼吸就更紧张一点。立马从伦敦赶过来, 好在飞苏黎世,还用不到一小时的时间。
工作时间她上zermatt去滑雪。仅仅一个左转,他用心教了她一整年都学不会, 就敢跟着简静这种泼皮去瞎闹!她有什么过硬的滑雪技术,就敢在阿尔卑斯山上闹!
苏黎世的瑞士的德语区。于祗的主治大夫也是个德国籍医生。
她坐在急救室的单人床上,听江听白用德语问大夫说,“她的片子出来了吗?”
医生指给他看,“左侧桡骨三分之一处骨裂, 需要绷带固定,左臂至少半个月不能行动。”
于祗听不懂德语,不知道他们呜呜哇哇地在说些什么,她求助地看一眼江听白。
江听白本来一肚子气,在看见她这个充满担忧和畏惧的眼神之后,声音也放柔了几分, 很有几分无奈地轻斥, “得缠绷带固定, 半个月不能动,哪个要你贪玩?”
于祗在心里小小声抗议,我哪儿贪什么了,明明是他们架着我玩儿。
她知道江听白这下子火大,又不敢露到面上来。在强辩是非这件事上,她不是江听白的对手,从小就不是。她一贯怕他。
有时候她都觉得,更适合当律师的人是江听白,法官都得被他摁着头听大道理。
护士拿着绷带和药膏进来的时候,于祗像看见了西方法制史里记载的可怕的、新奇的刑具。她没有过骨裂的经验,这种未知的恐惧一瞬间被放大到最大。
江听白就站在她身边。于祗坐在床上,她的右手下意识地攥紧了他的衬衫,把脸往他身上贴。
江听白垂着眼帘,心疼又好笑地去看紧贴着他的、胆小的于祗,她手心因为害怕冒出热汗,那份潮热洇过衬衫薄而透气的料子传到他的腰上。
他牵了下唇角,无声哂笑一下。
她不注意安全就不注意吧。伤了手,无非是仔细照顾她。总好过他深更半夜躺在酒店大床上,总像能听见她固执又坚定地说,“我们离婚。”
睁开眼睛不过凌晨三点。离天亮还很早,但他已经睡意全无。只好披上衣服,走到窗台前,默默抽完一支烟。
医生对江听白说,“麻烦你,把她扶正过来。”
江听白用德语叮嘱他,“稍微轻一点,我太太很怕痛。”
医生笑了下说好的。
于祗就着江听白的手势坐正以后,抬起头眨一眨眼,瓮声瓮气地问他,“你跟他说什么?”
江听白冷冷盯她一眼后,用种有仇报仇的语气说,“能有什么?当然是让他下重点手。”
“……”
于祗忽然觉得,自己对生物多样性的包容度蛮高的,毕竟,再找不到比他更小心眼儿的人类了吧。
德国医生两只手交互着,托起她小臂做纠正的时候,于祗疼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她痛苦地闭起眼睛,右手捏紧了江听白的手腕,头微微往后仰了下。到底没有哭出来。
只在再睁开眼的时候,生理性地泛了点泪花。
她接过护士递给她的纸巾时,脑子里就在想,轻微骨裂在工伤鉴定标准里算十级伤残,这样她都没有掉眼泪,如果离开江听白也有疼痛等级来衡量的话,怎么也得是十级往上走了。
原来是有这么痛啊。
江听白拿上药,扔给他的海外随行助理dylan,于祗瞧他这个架势,应该是要来抱她,她先摆了下手,“我腿没事,可以自己走的。”
“确定吗?”
江听白连声音都往外冒着寒气。结实地冻了于祗一下。
她识时务地改了口,“不、不是那么的确定,好像脚也崴了。”
于祗在他动气前先伸出右手,搭在他肩上示好,“那就辛苦你一下。”
对于江听白这种得了理就不饶人的主。最好不要在他的气头上和他对着干,要想他之所想地顺着他、依着他。
江听白回敬她一句,“不辛苦。我八字生得轻,命苦。”
“……”
江听白很熟练轻松地就把她抱了起来。
dylan给他们打开车门,“江总,机场那边一切就绪,可以起飞回伦敦了。”
江听白先把于祗放在埃尔法的后座上。再猫着腰进去,坐在了她旁边。
苏黎世是温带海洋性气候,不比阿尔卑斯山上气温低,但夏天的温度也很难超过二十五摄氏度。
于祗早已脱了在山上时穿的羽绒服,只留了一件紧身的长袖短款白上衣,和条高腰的浅蓝色牛仔裤,很休闲的打扮。她坐在车上,不敢看江听白,只能盯着利玛特河东西两岸的苏黎世大教堂和林登霍夫公园瞧。
她在美国念书时没多少空闲,硕士一毕业,又进了律所,很快嫁给江听白,对欧洲国jsg家没什么深刻的印象。算上小时候陪明容来休养,这应该是第二次来苏世黎。
但江听白在这边很多年。于祗想缓和一下关系,找点他擅长的话题说。这么干坐着确实有点尴尬。
她偷看了他两眼,江听白靠着宽大的座椅,双手交叠着放在腿上,没有表情的虚眸垂眼,低头翻阅着下午的会议文件。
好容易等到他看完。于祗清了下嗓子开口,“你在牛津的时候,喜欢来苏黎世吗?”
“不喜欢。”
江听白冰冷地给到三个字。
于祗啊一声,“为什么呀?你对这里印象不好?”
江听白架着的脚换了下位置,“城市建设美感不如伦敦,文化底蕴不如罗马,城轨交通细分到离谱,换乘你必须得掐着秒表。”
而此时他们恰好路过苏黎世湖。
江听白拿下巴点了点车窗外,“瞧瞧,一群攧手攧脚还觉得自己特美的天鹅。比鬼都难看的赤嘴红头鸭,真就随便长长就完事了。”
于祗目瞪口呆地听完他这番高见。她咽了咽口水,一句话都说不出。这大概是苏黎世在世人口中得过的最低分,就是打平均分时都会被去掉的那一种。
江听白他真的有很踏实的,在平等地厌恶着这世上的每一样事物。
一直到飞机降落在希思罗机场。于祗都没再提起交谈的欲望。
她不说话。江听白是绝对不会先说的,他必须保持着清醒的头脑。没那么轻易被随口提离婚的于二,三言两语就把这个事儿支过去。
萧铎就这么站在地面,目送着江听白阔步昂首地抱于祗下了舷梯,姿势亲密,表情却很生疏。
“夫人的手没事吧?”萧铎问。
于祗摇头,“挂了点小彩,没大碍。”
江听白把她放进车里,“先送她去酒店。”
他也不等于祗张嘴,就大力甩上了车门。
在看着于祗的车开远以后,江听白顿了几秒,想到这一路于祗都没再提离婚那档子事儿,言语间也是加倍殷勤。他的心也跟着飞机落了地一样,意闲神定的,带着助理们上了另一台车。
于祗刚上车没注意,前头开车的竟是寕江秘书室的aimee,就是在茶水间大讲翟颖想勾引他们老板的小姑娘。
她正了下后视镜,“夫人,这几天由我全程陪同您,做的不好的地方请多包涵。”
于祗点点头,“原来你也不止是会在瓜田里上蹿下跳。”
起码她有国际驾照,会一口地道的英式发音。
aimee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江总把我调英国事务部了,我先生一家都在这边定居。”
“那他还挺照顾人的。”
于祗没想到一贯奉行慈不掌兵的江听白,也会有这么人性化的一面。
过了片刻她又问,“他是去会场了吗?”
aimee点点头,“是的,下午是特邀嘉宾的非正式会议,后天才是全球直播的峰会,结束后还要参加晚宴。今天江总估计得忙到很晚才能回。”
于祗啧了声。晚宴怕是比讨论会还要消磨人,数不清的人情客往。光是听着就劳心劳力的程度,确实这太子爷不是人人当得。
她又想起自己的诊断报告。既然打算了把选择权交到江听白手上,也得找个时间亲口告诉他。虽然她知道,江听白百分之九十九,会对这种后继无人的论调嗤之以鼻,但不排除他在最初得知的几秒钟里,会有百分之一为寕江集团的前景发愁。
如果这百分之一占了上风的话。于祗在心里跟自己说,如果这百分之一最后推翻了她笃定的百分之九十九的话,她也不怪江听白。
说到底,这不过是她自以为的,她期待的,一厢情愿明知该如此的,却又不愿出百分之一差错的念想。
她们在伦敦西区中心的claridge’s酒店门口下车。
aimee边提下她的行李,边给于祗介绍,“从这边过去,不用几分钟就可以到bond street(邦德街)和south molton(莫尔顿南街),这家酒店接待过很多皇室成员、各国政要和顶流影星。”
她们进去时,aimee给于祗讲了个笑话。说bbc的纪录片里曾经演过,有人打电话问酒店前台礼宾,“我找我们的国王,请把电话转给他。”礼宾只好问,“请问是哪国的国王?”
于祗环顾一圈周围,英伦装束的绅士小姐们正在下午茶。再看了看自己随性简单的打扮,以及吊着的手臂,她只想赶紧离开这个逼格快爆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