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了一段时间后,浅綾才惊觉自己对大学的想像里头都有凌初。她把他考虑进她的未来了。意识到这点,等待凌初过来的时间变得更加煎熬。这种惴惴不安,说是害怕又不像,没有经歷过这种心情起伏,她在说不上来这算什么感觉。
蹺课这个念头来得太突然,她只拿了手机。书包、外套等等她一概留在学校,幸好还有学姐在可以暂垫饮料甜点费。走出咖啡厅,摔伤的膝盖与长袜因行走摩擦,又开始痛了起来。
当凌初因为学姐传的讯息出现时,两位学姐交换一个眼神,便说另有急事,一面笑着一面向他们挥手离开。浅綾只是盯着学姐们的背影,不敢看向凌初。
看着刻意躲避视线的浅綾,凌初一时找不到适切的问题开头。在学校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这时才庆幸自己跟其他人不同班,彷彿躲在自己班上,就能一直逃避其他人的问题。
把书包和制服外套递给浅綾,凌初不发一语的望着她。
浅綾也抬头,光是注视着凌初的双眸,呼吸又开始紊乱起来,明明之前不会这样的。浅綾接过书包,垂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也没说话。
凌初张开嘴,又不知从何说起,最后淡淡的说了一句,「走吧。」
浅綾点头,跟在凌初后面。膝盖的伤处还是隐隐作痛,这冰冷尷尬的气氛让她加倍难受。凌初似乎想要跟她说什么,但她还没有勇气听。深吸一口气,她出声:「那个……」
「我不会跟阿姨说,你放心,假单就说你身体突然不舒服吧,我帮你作证。」凌初道。
通常凌初会像是终于揪到她的小辫子一般,神采飞扬的说要去跟妈妈告状,除非她低声下气求他讨好他。她不喜欢这种改变,不喜欢他的贴心,她想要凌初像从前一样讨人厌。
她想要像从前一样,但却不晓得该怎么说才好。
搭上公车,跟往常一样坐在彼此身边,中间却似乎隔了一道厚厚的墙。她望着窗外,他低头背单字。膝盖好痛,但完全没有揭开盖在上面的袜子查看的勇气,就像这层隔阂。
天啊……浅綾叹了一口气,看向凌初,到嘴边的话又吞回喉咙里。
凌初察觉到浅綾的目光,也抬头看向她。对望几秒鐘,凌初开口:「我……」
「道歉的话就算了吧。」浅綾低声道,「没有用的。」她的心绪混乱,不是道歉能解决的。那他想听到什么呢?她自己也不知道——她讨厌这样的自己。
「对不起。」
「不要道歉。」浅綾在膝盖上握紧拳,施力太重压迫到伤处,吃痛倒抽一口气,眉头皱起。
「你还好吗?」凌初看向她的膝盖,黑色及膝袜上有一处顏色特别深。「你膝盖怎么了?」
「没事。」浅綾撇过头,吶吶:「翻墙没好好落地……」
没等浅綾说完,凌初放下手中的单字本,直接伸手轻触她的伤处。浅綾立刻闷哼一声,整个人往窗边缩。凌初叹气,又凑得离她更近,「不要不敢面对伤口。」
凌初离她好近,甚至感觉得到他的呼吸,就跟那天一样。心脏彷彿又要炸开一般,膝盖的痛算什么呢?不……他的手离她的膝盖好近……「不要靠近我!」浅綾推开凌初,稍大的音量引来其他乘客的侧目。浅綾瞪大眼睛,捂着自己嘴巴,她刚刚说了什么了?
凌初愣了一下,退回自己位子,「对不起。」
不是这样的,她没有这个意思。为什么这个场景异常的熟悉?
别人按了下车铃,公车到达村庄的站牌,凌初起身,走下车时回头看向还坐在位置上,眼神空洞,嘴唇颤抖着的浅綾,「阿浅,到站了。」
浅綾回过神,望着凌初,脸一下子又刷红。她想她懂顾宇泽的喜欢是什么感觉了。多想要多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好。多想要拉近彼此距离,又害怕太过靠近似乎会失控的心跳。多想再感受对方多一些的触碰,但是却紧张得彷彿生命会就此终结。
顾宇泽对她的喜欢,跟她对凌初的喜欢相同。
意识到这点,浅綾抓起书包,匆匆衝下车,跑到人形道前等待灯号倒数。膝盖还是很痛,但这件事很重要,所以她现在就必须做,不可以再继续拖着让人家难受。
她喜欢凌初。
「你要去哪?」凌初问。
绿灯,浅綾跑向马路对面的公车站牌,望向凌初,「去找顾宇泽。」
顾宇泽?凌初瞪大眼,想要跟上去,却停下脚步,垂下头,握紧拳。是不是他的所作所为,让阿浅意识到自己喜欢的其实是顾宇泽?他有什么立场跟上去?
输了,这场比赛他输得一败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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