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前,两人是夫妻。而今,是住在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
陆尧的别墅占地虽大,房间却不多。二楼的四个房间,只有一个主卧是有床的。所幸房间里有一张沙发,二人的戏在陈妈面前也不至于露馅。
苏嘉媛洗完澡出来,和着衣躺在床上,她扯紧被子缠住身体,脑子里却全是那份合约的内容。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她又爬起身来打开台灯,翻开那份合同细细阅读。
她绞尽脑汁,一个字一个字地用手指点着读过去,希翼能找出一丝漏洞。
可是陆家这么狡猾的商人,制定合同又怎么会出纰漏?哪怕她再阅读十次八次,白纸黑字都写明她要履行的义务。每一个条款上鲜红的指印,都像是一块千百斤重的石头压在她的背上,让她难以呼吸。
为什么父亲会这样对自己?
苏嘉媛想不通。
她不是个爱哭的人,只是这一份合同对于她来说太沉重,从车上回来的那一段路她读过千百次。洗完澡之后又再细看了十几次,而今闭上眼睛也能将那几个条款一字不差地背下来。
好想哭。
苏嘉媛倒在床上,抓着合同的手慢慢失去力气,任由那份轻飘飘又压得她喘不过气的合同掉到地上。
怎么会这样呢?
“为什么……”缩在被子里的女人小声呢喃着,伴随着阵阵啜泣的声音。
陆尧刚从医院回来,推开门就听见苏嘉媛哭泣的声音。他轻轻掩上门,远远地站在门前看被窝里缩成一小团的女人。
漆黑的发此刻也委屈地弯在苏嘉媛的臂弯里,她抱着膝盖,像是孩童一般流着眼泪。
这场面让陆尧回忆起自己抑郁而亡的姑姑。
年幼的他就站在病房门口,看着姑姑缩成一团终日以泪洗面,而后人日渐消瘦,香消玉殒。
陆尧是有良心的人,他知道对于伤心至极的人,一个简单的拥抱都是极大的安慰。
他喉结动了动,慢慢走到床边坐下。大手覆盖在苏嘉媛的头上,轻揉着柔软的发丝。
“别哭了。”
压低的声线极致温柔,在安静的卧室中回荡着。就像是迷惘时候前方出现的一束光,苏嘉媛只想抓住他,寻求那一刻的慰藉。
“我很难过。”苏嘉媛哽咽着,“我以为我会是最幸福的孩子,从小到大就算被别人欺负,回家之后我也不会告诉爸爸。因为我知道爸爸很爱我,如果说出来爸爸会为我伤心的。可是……可是,从什么时候一切改变了呢?为什么爸爸会把我当做筹码和你们交易呢?”
陆尧听着女人的话,不语,只是抚着女人头发的手顿了顿。
“没有人是一直幸福的。”陆尧靠在床头上,垂眸看身侧的女人,补充道:“你可以自己寻找幸福。”
幸福是什么?字典上说是一种持续时间较长的心灵的满足。
苏嘉媛的心已经破碎成一片又一片的玻璃,要如何维持长时间的心灵满足?
她只想要有短暂的一瞬幸福来麻痹悲痛的心。
哪怕是虚情假意,也好过此刻痛彻心扉的煎熬。
陆尧身躯的温度传递到她的身躯上,她握住陆尧的手,抬眸看着他:“陆尧,和我做。”
短暂的几个小时的快感,可以冲昏她的头脑。
极致的悲痛不能在瞬间杀死她,那么就用极致的快感来杀死悲痛。
陆尧不确定苏嘉媛的想法,他揉着女人的头发,问她:“做什么?”
他不确定。
苏嘉媛从没主动要求过与他发生关系,更别提早上他曾粗暴地凌辱了她。
看男人阴郁的神色,苏嘉媛主动从床上爬起来。她趴在男人的怀里,闭着眼胡乱地用嘴唇吻过陆尧的唇,冰凉、带着酒味。
他总是在喝酒。
每一次与她做爱的时候,她都能从陆尧的嘴巴里尝到酒味。
她想知道酒精是不是真的能让一个人这么爽。
苏嘉媛爬下床,从架子上拿过陆尧常喝的酒,倒下半杯倒入嘴里。
很烈。
辛辣的酒精直冲脑门,让她呼吸都是滚烫的。
陆尧跟着过来,夺过她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太烈了,喝点淡的。”
陆尧从架子上拿下一瓶红酒,打开酒塞给苏嘉媛倒上半杯,放在桌边等待醒酒。
苏嘉媛已经迫不及待,她上前来抱着酒杯,猛地喝下好几口。
猩红的液体从她的嘴角落下,咽入睡裙里,滑入酥胸,隐入陆尧看不见的地方。陆尧皱着眉,看女人这副架势怕是要将半杯一口喝完。
他再次夺过酒杯一饮而尽,而后环住苏嘉媛的腰,大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按在怀中。
从未想到有一天需要这样安慰一个女人。
兴许是从没有女人在他跟前流露过这种脆弱吧。
总是让人很想去保护。
“和我做,陆尧。”苏嘉媛扯着男人的衣服,“拜托你。”
陆尧静静地听怀中的女人细碎说着话,他搂住女人的细腰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左手举过酒瓶,在杯中又倒上半杯红酒。
还未醒的红酒略显涩口,陆尧含在口里没能咽下。
他挑起苏嘉媛的下巴,垂下的眸子深情又温柔,双唇轻贴,嘴唇推着那口生涩的酒渡入苏嘉媛口中。
陆尧的手指挑过满是泪珠的下巴,轻柔地吻去咸涩的泪珠,轻声道:“别哭,我和你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