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好在学校。”张靖薇对他说,又把手上的一个小箱放下。“刚去医务室借来的,你坐下我看看。”
陈庭予乖乖坐下,她今天穿了件白色毛茸茸的高领毛衣,他坐下的高度正好到她的胸口,毛衣上的长毛毛随着她的心口起伏又伴着他的呼吸气息上下飘着,他全身发痒。
“别乱动!”张靖薇喝令。“你这个怎么弄的?看着有点深,血没止的话还是要去趟医院。”
陈庭予一动不动。他现在可说不出口是被女人打的。
“问你话呢!怎么打的?”
“被东西砸的。”他实话实说。
张靖薇无语,“你这个子白长的吗?长这么高还能被砸!”
“天塌下来自有高的撑住,所以我肯定首当其冲,知道吗?”
张靖薇白他一眼,手上用力,就听他疵了一声,“手轻点!”
“我就这力气,到了医院护士下手更重!”张靖薇一边说一边手上还是落下些力,“你这到底怎么弄的,真的不用报警吗?”
陈庭予没说话,张靖薇又问他有没有温水,陈庭予以为她口渴,要起身去倒水。
“不是,我去拿点温水给你擦擦这血。”她按住陈庭予,按他指的方向去到了洗手间,一进去她就傻了,这卫生间居然三面都是玻璃,毫无隐私可言,装修的时候到底怎么想的。她沾湿了纱布又走回他身旁,在他额头那给他细细擦着。
“你这地方买的还是租的?”她问。
陈庭予看了她一眼,“租的。”
“租的时候你没看看装修?”张靖薇又问。
陈庭予没懂什么意思,眼神疑惑。
“你那卫生间全透明,这一面又都是落地窗,好像不是很私密哦。也不知道你这房东是什么人,应该不是什么好人,哪个正常人会这么装修的。”她一边说一边给他擦着。
陈庭予现在懂了,直接大笑,“这地方是我装修的。”
张靖薇停了手下动作,圆眼瞪他,“这里是你装修的?”她难以置信,看见陈庭予满不在乎的点点头,但她觉得自己说的没错,他确实不是个正常人。
她见也弄得差不多了,把医药箱合上,“你真的不需要去医院看看吗?”
陈庭予摇头,“不用。”
“那我走了,如果你有不舒服你再给我打电话吧,但最好没有这个如果。”张靖薇对他说,才刚说完,陈庭予就唰一下站起来,他比自己高了一个头,一下就遮住了光。
“我请你吃个饭。”陈庭予说。
“不用,你这个样子还是别出去了,我也不饿,没什么的,你安分些系里也安心。”
陈庭予会听才怪,直接拿了手机点外卖,“那就在这吃。”
“……”张靖薇一时无语,也不好拒绝一个破头的人,“那你别点发物。”
“什么物?”陈庭予不解。
“你没有生活常识吗?”她拿过他手中手机点了些清粥蔬菜。”你平时都怎么生活的?”
“一样,周末会回家去。”
“你女朋友呢?今天怎么不叫她过来?”
陈庭予手上动作顿了顿,又低下头去看手机,没开口。张靖薇一下明白他今天这脑门可能是争风吃醋的结果,年轻人就是血气方刚。
她想缓解下现在尴尬的气氛,“你平时就在这画画?我能看看吗?”
陈庭予点头,随便看。
张靖薇看得很认真,一张张看过去,陈庭予见她一时弯下腰一时又后退几步,窗外日光打进来密密地将她包围,她的周身都闪着一层金黄色的光,她今天穿的那件白色毛衣配着一条金色百褶裙,好像天使驻足在他屋内,他想把这一幕在脑海中记下来,然后再印到画布上,他想画画了。
房子很大,光线很好,张靖薇仔细欣赏着他的作品也注意到整间房的装修,除了那个卫生间,她不得不承认陈庭予还是一个很懂生活的人。她又走到窗户边的画架那,想看看他正在创作的画。
就这么一眼,张靖薇就感觉到这幅画上的那个女人很眼熟,熟悉的好像是自己,她内心震撼又不知道什么情况,全身又发麻但不敢确认,她也不知道怎么问出口怕是自己自作多情。
“画的是你。”陈庭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她身后。
张靖薇还是背对着他,不敢转过身去,开始后悔今天自己不该过来。
“喜欢吗?”陈庭予又走近了,她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就在自己耳后,“那天我在试衣间看见你后,回来就做了一个梦。”他语气缓慢,一张一呼的气息很浓烈,“做了个春梦,醒来后我就画了这幅画,助教,我的春梦里是你。”
张靖薇全身都感觉被冻住一动都不能动,她双手抱肩,他的气息快把她给淹没,她想走但腿上一点都用不上力。
咚咚~外卖到了。
陈庭予走去开门,张靖薇找到机会而现在就是,她要马上离开这里,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一个对她说自己是他春梦对象的人,何况这人还是她的学生,这个身份实在尴尬又羞耻。
陈庭予把门关上,慢悠悠把餐食放到桌上,“助教,你不吃点?这么多我吃不完。”
“吃不完你就扔了。”张靖薇穿着鞋,越急越穿得慢。”
“你不是一直问我为什么受伤吗?”陈庭予打开餐盒,张靖薇给他点的是山药排骨粥,香气扑鼻。“就是因为助教你。”
张靖薇把鞋子穿好了,已经走到门口,听见他说的转头看他,“因为我?”
“我女朋友发现我硬不起来,又看见那幅画,认定了你是我的小三所以就把我砸成这样。”
信息量太大,女朋友,动手,小三,阳痿。几个词串在一起,就这么一个周末她就成了小三,他还阳痿,而此时此刻阳痿的男人气定神闲坐那喝粥!
“助教不想说些什么吗?”
“我...我要...我要说什么。”张靖薇觉得自己语言功能已经完全丧失。
陈庭予没说话,往她方向推了下餐盒,“过来吃完一起讨论下后面怎么办。”
张靖薇在他对面坐下,“这话不是应该我问吗?你为什么要做这种梦,还要画出来?”
“艺术来源于生活,这你还不懂?”
“.......那你为什么不藏好?”
“迟早都会被看见的。我坦荡荡。”
“你坦荡还会被砸脑门?”
陈庭予笑了下,“你被贼偷你不是好人啦!”
张靖薇要疯,“你!陈庭予我也算是你半个老师,你怎么能对我..对我..有这种想象!”
她是女人,还是个漂亮的有魅力的女人,自己是男人被吸引不是很正常吗!陈庭予没说话,直接闷头喝粥,思想怎么随意能控制的,能控制那天那个梦就不会无疾而终!
张靖薇见他半晌不说话,还以为他自知理亏,就起身准备走,这次陈庭予没拦她,她走到门边又折还回来,“今天的事情不许对外说!”语气中带着警告。“还有,你有病就要去看医生!年纪小还能治!”
“哦。”治个鬼,陈庭予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