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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连环杀手最热衷的事就是回到现场,甚至于参与到警方破案的过程之中,李肖然最担心的就是温少言会不会是以猎物姿态出现的猎手。
    但现在李肖然突然找到了温少言的最强的动机——
    报仇。
    温少言要查的不是卢瑞鑫的死亡,他一开始就是要以卢瑞鑫的死亡作为突破口调查杨奎天。而杨奎天就是温少言选中的击破洪婉和温良煜的一个支点,甚至可能还有温锦华。
    只不过这场戏可能比他预料的要大,也更加精彩。
    “李警官。”温少言出言打断了李肖然的思绪。
    李肖然抬头,温少言只是说了短短的一句话:“我虽然一早就知道杨奎天不太干净,但我也并不知道他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
    李肖然不得不佩服温少言的厉害,短短的几句话,将他的担忧打消得一个不留。将该问的问题问完后,李肖然将笔录递给温少言,没有问题就可以签字捺印了。
    然后新的疑问又涌上了心头,只不过这个与案件无关,只是百无聊赖之下的好奇心。
    既然温少言这么敏锐,何苦之前这么不讨喜呢?对自己也好,对熊浩也好,包括其他和温少言打过照面的警察,都不是太喜欢温少言。
    这种不喜欢不是厌恶,而是排斥反应。况且,他们也不傻,他们能感受到温少言也不喜欢他们。
    早这样不就没有那么多麻烦了吗?
    “这下放心了吧?”李肖然见温少言签字后还是劝了一句余孟阳,“来龙去脉我都了解了,你回去休息吧。”
    余孟阳想了想还是摇摇头:“有些事我还是想亲自问问杨奎天。况且……”他摇了摇他和温少言之间的手铐链,“李组应该能明白我的担心,现在即便让我睡也睡不踏实。”
    李肖然默然。
    他经历过,所以他明白。
    有些事能假手他人,可有些事,不是不放心同事,而是只有自己亲自做了才能放下心。
    “行。”李肖然又看了一眼温少言,“不过他不能进去。”
    “当然。”
    李肖然本以为余孟阳会将温少言安置在这个房间,没想到余孟阳却径直将温少言带去了他的办公室。
    李肖然:“……”
    这下子就连温少言都忍不住拽了拽余孟阳:“影响不好。”
    余孟阳略一扬眉:“刚刚温总还说我是你男朋友呢。”
    “…咳…对你影响不好。”
    “什么影响?是觉得我找了个嫌疑人影响不好吗?”余孟阳将温少言按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将自己那只手的手铐解开,准确无误地铐在了桌腿上,“温总,别想跑哦。”
    温少言无奈,看着办公室里投向自己的火热目光,心说余孟阳永远都能拿捏住他心脏最柔软的地方。
    “小余警官,你头低一点。”
    然后站在门口等余孟阳的李肖然就看见,温少言的轻轻一扯,他的唇落在了余孟阳的耳廓上,换来的是余孟阳脸颊上比窗外腊梅还要热烈的红。
    李肖然恍然,为什么之前懒得当一个好人,现在却愿意了。
    只是因为之前他们与余孟阳看着八竿子打不着,而现在,他们摇身一变成为了余孟阳的同事,仅此而已。
    余孟阳弯腰时听见了一句话,他怔愣了几秒后伸手塞了一样东西在温少言的手中,语气却还是硬邦邦的:“温总要是潜逃了,我可就要悬赏通缉了。”
    “罪名是什么?”
    “诈骗罪。”余孟阳轻声道,“我是受害人。”
    作者有话说:
    李肖然:我才是受害人……我在车底被碾过,林局,我申请工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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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8章 陷阱与内鬼
    【命好与命硬。】
    杨奎天看见换了一身笔挺警服的余孟阳时, 垂眸自嘲地笑了一声:“真是打了一辈子鹰,反被家雀啄了眼。”
    “你打的那是鹰吗?”余孟阳拉开椅子坐下,“没有成年的女孩子, 你也好意思说出口。”
    杨奎天一哂:“余警官不用诈我,我跟她们那都是你情我愿的事。”
    余孟阳扯了扯唇角,笑意未达眼底:“这可不是你说得算的。”
    “呵呵。”杨奎天抬头,用那双布满血丝的三角眼盯着余孟阳, “你放她们出来她们都不走, 你还不明白吗?”
    “她们会接受专业的心理治疗, 你的如意算盘可能要落空了。”
    杨奎天原本得意的目光突然间就变得阴鸷, 一旁的李肖然只觉得一阵反胃, 那是一双如毒蛇般的眸子,让人偏体生寒。
    “其实我来不是讯问你的, 毕竟证据确凿, 你说与不说影响的只是自己的刑期而已。”余孟阳笑了,和之前的冷笑不一样, 此刻他的笑容得意洋洋。
    杨奎天盯着余孟阳,半晌:“余警官自欺欺人的本事和招摇撞骗的本事不相上下。”
    “卢瑞鑫。”
    这三个字一吐出来, 杨奎天的脸色陡然一变, 不过他很快就整理好表情:“他车祸的时候我有不在场证明。”
    “但是你却有他的手指。”
    杨奎天瞪大了双眼, 转而咬牙切齿地嘀咕了一句:“婊·子就是婊·子。”
    “你说谁?”
    “余警官, 我虽然年纪大了一点, 但我不是不懂法。我承认感情上我对不住陈雪,她想要钱我可以补偿她, 但是想把她情人的死算在我头上, 这个我是不会认的。”
    “陈雪?!”余孟阳吃惊地投过去一个诧异的眼神目光, “你们有感情纠葛?这件事跟陈雪还有关系?”
    杨奎天愣住了, 他的目光在余孟阳身上游移,似乎在思忖如果不是陈雪说的,会是谁说的。转念一想又觉得会不会是余孟阳在诈他,毕竟陈雪最近一段时间跟余孟阳走得近他是看在眼里的。
    而余孟阳却直接抄起电话,等对面接通,他用严肃的声音说:“控制住陈雪,不要让她离境。”放下电话,余孟阳对着杨奎天一挑眉,“感谢杨总给我们提的醒,否则我们就放走一个嫌疑人了。”他慢吞吞道,“卢瑞鑫生前的账户的钱和银行保险柜里的东西都被转空了,我们一直找不到嫌疑人。”
    对于余孟阳的话,杨奎天拧紧了眉头,他的表情没有庆幸而是写满了疑惑。仿佛是在疑惑,谁会做这样的事。
    “而且卢瑞鑫身上的银行卡都被拿走了。”余孟阳耸了耸肩,“杨总看着也不像是缺钱的,就算人是你杀的,东西也一定不是你拿走的。”
    “银行卡被拿走了?”杨奎天的声音拔高了一度,和之前的疑惑不一样,现在他的声音裹狭着怒气,那是一种被背叛的震怒。
    余孟阳笑眯眯地看着他走到了陷阱的边缘,随后抛出了诱饵,佯作恍然大悟:“你不知道是谁拿的?”他扭头看向李肖然,“李组,重新提审陈九修?”
    李肖然微微颔首,对余孟阳的话表示赞同。
    “不可能。”杨奎天摇头,“这么短的时间你们还想打开陈九修的口?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余孟阳微诧,随后恍然,“你还不知道吧,陈九修现在为了女儿什么都肯说。”
    “什么女儿?”
    余孟阳笑了,他将之前忽悠过陈九修的那份报告再一次出示在杨奎天的面前,他如愿的看见杨奎天的脸色从强自镇定变为一片惨白。
    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上滚落而下,已经有了皱纹的手紧紧抓着审讯椅的桌板的边缘,指尖泛白血色褪尽。
    他的眼睛死死地瞪着放在他面前的报告,脸上所有的肌肉几乎在一瞬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绷紧了,再之后他张开嘴就像脱水的鱼儿一样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良久他才道:“你们骗我,这不可能……”
    “你可以自己去问陈九修。”余孟阳笑眯眯地宣布了一个好消息,“按理说同案犯不能关在同一个仓里,但是看守所那边说最近仓不够用,暂时会让你们在同一个仓室,有什么问题你到时候都可以问他。”
    “不,不不——”杨奎天猛地抬头,“你们不可以。”
    “怎么?”余孟阳眨了眨眼,“这可是别的同案犯盼也盼不到的待遇呢,再说你不是信不过我们吗?你可以亲自问他本人。”
    说完余孟阳阖上了面前的文件,站起身。
    “等等。”杨奎天失声道,“你要去哪?”
    余孟阳露出了一个笑容,压低了一点嗓音:“谈恋爱呀,杨总怎么这么八卦。”
    “他…不是……那些文件……”杨奎天已经是语无伦次。
    “那还是托杨总的福。不然陈九修也不会这么坦率,不过杨总心是够大的,陈九修这辈子就这么一个牵挂……”余孟阳淡然地一耸肩,抬腿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不,你不能走!”杨奎天失声喊了出来,“他会杀了我的!”
    “怎么可能?”余孟阳偏头冲着杨奎天无辜地笑着,“那可是看守所,看守严密,杨总去了就知道了。再说了,陈九修要是在看守所杀了你,等待他的可就是死立执了。”
    “他手上那么多人命早就不在乎再多一条了!”杨奎天崩溃了,他想要站起身去拽余孟阳的胳膊,“我不去看守所,我不去。”审讯桌和手铐限制住了杨奎天的行动,随着他的举动,发出了剧烈的金属碰撞的声音。
    杨奎天身后的辅警按住了杨奎天的肩膀,想将他按回座位上。
    余孟阳轻轻一摆手,示意不用管,余孟阳满意地看着杨奎天在有限的空间里挣扎,此刻挣扎的杨奎天就像那些在囚笼里绝望的女孩。他的恐惧,他的无助,他的神情在此刻和那些女孩竟然神奇地重合了。
    只是余孟阳见状只有快意,没有一丝一毫地同情。他残酷地宣布了他的答案——
    “按照法律规定,传唤你的时间最长不得超过二十四小时,你的情况已经符合拘留的情形,拘留后的二十四小时我们必须将你转移到看守所羁押。也就是说,最迟不得超过四十八小时。”
    “那就再等两天!等看守所有其他仓室的!”
    余孟阳无奈摇头:“可你不是没有东西要交代的吗?按照规定,我们现在就该将你移送看守所了。”他假模假式地忽悠着。
    “我有,我要交代。”杨奎天一咬牙,他很清楚此刻的情形,陈九修一定会要了他的命,那些案件他自然也会不遗余力地推给到自己身上,他什么也不说的后果也是牢底坐穿,“我什么都说,条件是你不能把我跟陈九修关在一起!”
    “真的想好了?要说了?”
    杨奎天咬着牙关点点头。
    余孟阳坐了回去,重新翻开文件夹:“林荀是怎么联系上你的?时间、地点还有方式。”
    这一次杨奎天比刚刚还要惊愕,他似乎完全没有料想到余孟阳会问这个问题。但是他的表情已经将他出卖得彻头彻尾——杨奎天不仅认识林荀,也清楚余孟阳指的是什么事。
    到此时,杨奎天彻底死心。
    如丧考妣的杨奎天心中暗暗咒骂陈九修,竟然对警察出卖了自己,但同时那种被陈九修死亡威胁的无助感让杨奎天的愤怒无处发泄。
    转念一想,地下室时陈九修明显就是想将自己置于死地,顿时明白了原因是什么。
    杨奎天的自行脑补让他很快就认清了眼前的现实,抱着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想法,他一五一十地将林荀是怎么联系上他的事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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