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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的眼睛果然好看到极致。
    秦芝芝满意地笑了笑,“好的。”
    *
    能看得出,徐子阳在修补屋顶的时候,已经是很轻柔了,但是修完后,床板上还是落了一些灰。
    秦芝芝向蒋氏讨了一块抹布,擦拭着床板。
    徐子阳走了进来,他已经穿上了厚衣服,也净了手。
    徐子阳道:“把帕子给我吧。”
    秦芝芝不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笑道:“没事,我来,已经快好了。”
    秦芝芝快要擦完了,徐子阳还是没走,她一边洗着帕子,一边好奇问道:“你是有事吗?”
    徐子阳点头。
    他从袖中拿出两个小瓶罐,放在床头,“这是外敷的伤药,每日一次。喝的药已经在煮着了,再过小半个时辰就好。”
    他这般像大夫开药一样的神态,让秦芝芝有些好笑。
    秦芝芝拿起一个瓶罐,把玩了一下,冰冰凉凉的,瓶身很光滑,是还算不错的瓷器。
    秦芝芝笑着看向他,“是你给我买的吗?”
    她心中险些再次道上一句“不娶何撩”,就听徐子阳道:“不是,我回家的途中,秦家人嘱托我转交给你。”
    这才合理,人家是有心上人的。
    秦芝芝笑了笑,“谢谢。”
    *
    天色晚了,屋外,徐家人正在忙着做菜,徐子阳也不在屋内。
    见床板上的水痕已经干了,秦芝芝将被褥铺上躺了上去,撩起裤脚检查腿上的伤势。
    昨日这伤口泡了水,回来后也没有及时处理,秦芝芝怕疼,也不好意思让徐家人取一碗白酒来清理伤口。
    好在是在冬天,伤口腐烂不快,甚至有要结痂的趋势。
    徐子阳共带来两瓶药膏,秦芝芝打开后闻了药香,是不同的药膏,应该是要一起用的。
    秦芝芝不知道这药膏应该孰先孰后,但是想来并不重要。
    她用食指沾了些药膏,往腿上抹去,因为怕疼不敢看,却又担心不看碰到了伤口更疼,心都揪在了一块,一边皱眉,一边自暴自弃:唉,还不如被蓝猫压死算了。
    徐子阳的声音自门口传来,“秦小姐,可以吃饭了。”
    秦芝芝一惊,手下一抖,碰到伤口的破开处,没忍住嘶了一声。
    门外依稀传来蒋氏的声音:“都是你的媳妇了,还叫什么秦小姐。”
    刚踏入房间的徐子阳,就被床上露出来的白净纤细的小腿晃了眼,视线急忙往下,又划过脂玉般的脚丫,脚趾头圆润可爱。
    徐子阳脚步一顿,转身背对着站立,声音有些慌乱:“是子阳唐突了。”
    被疼痛逼得有些麻木的秦芝芝,此刻没办法腾出精力去顾及纯情的小伙子,也没心思吐槽这年头露个腿,露个脚都能让别人觉得唐突了。
    秦芝芝用手背抹了一下眼眶,鼻子抽了抽,简单应声,“没事,我等会出来。”
    她的尾音里难以控制地带了些委屈,徐子阳本想走开,双腿却站在原地挪不开。
    徐子阳僵站在原地,“秦小姐疼得厉害吗?”
    秦芝芝还在聚精会神地上着药,这药用指腹摸着凉快,一到伤口上就像针扎一样。
    原主也是一个受不得疼的体质,碰一下伤口,周围的肌肉就忍不住抽动一下。秦芝芝疼得快要控制不住表情了,还要回应徐子阳的话,“也没有那么疼。”
    身后还隐隐传来吸气的声音,徐子阳鬼使神差地道了一句:“可需要帮忙?”
    话一出口,徐子阳就后悔了,热气染上了耳朵。
    这话太过轻佻了,即使是要帮忙,也应当是喊娘来帮忙,他是男子,应当要以人家姑娘的名节为重。
    正在抹药的秦芝芝动作一顿,抬头看了眼还站在门口的徐子阳,他的身姿一向挺直,有着书生的儒雅俊气,又或许是因为农家长大,为人并不清高反而很温和,所以瞧见旁人艰难些,提出要帮忙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困于古法礼仪,他显然有些紧张,后背都快僵直成一条线了,耳廓也变得通红。
    秦芝芝想了想,“不必了,我马上就好。”
    她只是怕疼,但是没这么娇气。
    最重要的是,不对有心上人的人下手,这是她秦芝芝的底线。
    第6章 流氓
    ◎徐三◎
    晚上,秦芝芝早早就躺下了,她面对着床的里侧,蜷缩在一块。
    这是她常用的睡姿,若是蓝猫在身边的话,就会窝在她的脑袋旁边,然后舒服地发出咕噜声,这能够助眠。
    徐子阳看着在床上躺着的秦芝芝,很安静,一动不动像是已经睡着了。
    他犹豫了半刻,还是放下手中的笔,吹灭了油灯。
    秦芝芝自然没有睡着,她在想秦父的气消了没。
    一直住在徐家,没办法寻找有关穿越的消息,还因为某人心上人的存在,失去了还算中意的,打算下手的对象。
    秦家在城镇上,打探消息,或者查阅些书籍什么的,都比在村里面方便些。
    *
    徐子阳每日都要去学堂,学堂距离村子有些距离,所以每次都会起得很早。
    天色还未亮,房间里面就传来掀被起床的动静。
    失眠了一个晚上的秦芝芝,在这样的稀稀碎碎的收拾声中,才逐渐有了睡意。
    因此,秦芝芝再次睁眼的时候,都快正午了。
    只是今日是阴天,没被太阳晒着屁股。
    徐佳坐在床边,双手捧脸,像是在看一个稀罕的物件,“都说大人觉少,你怎么比我还睡得久呢,给你留的饭菜都凉啦。”
    秦芝芝没打算和一个孩子解释什么是失眠,只让她扶着自己去了院子里,就着冷水简单洗漱。
    徐父正在院子里面的角落里劈柴,快到年关了,也越来越来,村里没有炭这种精贵的东西,只能多屯一些柴火。
    等山上都结了冰,就没办法弄到柴火了。
    蒋氏见秦芝芝起得这么晚,脸色不怎么好看,还是看在秦家给的一百两银子的份上,将饭菜热了,才递到秦芝芝手里。
    蒋氏动着嘴皮子,“我也没听谁提起过,谁家大小姐睡这么久才起的。”
    秦芝芝弯了弯眼睛,眼不眨心不跳地扯了一个谎,“昨夜腿疼得睡不着,鸡鸣了才好上一些。”
    徐佳恍然地指了指秦芝芝的眼眶,“难怪你眼睛下面都青了,我还以为你是撞的。”
    蒋氏本来还打算说两句,动了动嘴皮子,没发出声音。
    饭菜很清淡,刚睡醒的秦芝芝也没什么胃口,吃得有些慢。
    她素手拿着木块,往嘴里塞进一口饭,就木着嚼上一会。
    吃了一会,发现徐佳正坐在一边看她,问道:“你看我做什么?”
    徐佳心里还念着那颗珍珠的好,夸赞也很直接,“你真好看,皮肤白白的,嘴巴红红的,鼻子,嗯……小小的。”
    小孩子的夸赞往往更加诚挚,秦芝芝笑了笑,正要说话,门口传来一道粗哑的男声,“呦,这就是徐四家的那个逃婚的媳妇啊,我听见消息又回来了,还以为是假的呢,没成想是真的啊!”
    秦芝芝刚要扬起的眉头,皱了起来,看向门口。
    门口站了两个约莫四十多岁的男人,头发都是胡乱砸在头顶,身上穿着灰色麻衣,一眼能够瞧见上面的几个补丁。
    其中一人朝着门内探进半个身子,皱起半张脸笑,“别说,这徐四家的媳妇是长得不错。”
    这人的眼神,秦芝芝很熟悉,在现代,职场上落在她身上的,这样的眼神有很多,但是那些人都自诩人中精英,更加含蓄。
    一向活泼的徐佳往秦芝芝身后躲了躲,在她耳边轻声道:“我讨厌他们。”
    蒋氏已经从凳子上站起来,尖着嗓音:“徐三,你要点脸!整天干些偷鸡摸狗的,别来挨着我们家。”
    徐父还是在一边劈柴,但是劈柴的声音显然比之前要大上一些。
    徐三却不顾忌,他的眼神在蒋氏身上豪毫不遮掩地转了一圈,“我这偷鸡摸狗,也没偷你家,摸你家的啊。哎呦,不就是有两个考不上的秀才,就觉得自己已经不是徐家人,是人上人了?”
    蒋氏的脸色忽地难看起来,拿起扫把就要往徐三身上招呼,“我们早就分家了,关你屁事!”
    徐三左闪右躲,就是不肯离开,反而要往门里面溜进来。
    另一个男人劝了一句,“徐三,收敛点。”
    徐三嘿嘿笑着,左脚跟蹭了蹭右脚跟,伸着脖子往里面看,“二哥,没事,四弟不会生气的。四弟,你说对吧?”
    徐父低着头,仍然在劈柴,没有说话。
    徐三得意地笑了起来,“我就说四弟不会生气的。”
    蒋氏扭头看到徐父无动于衷的模样,当下就哭了起来,她仍然举着扫把去打想要蹿进院子的徐三,却哭喊着骂着徐父。
    “徐释赢,你个锯了嘴的闷葫芦,你没有良心!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嫁给你……”
    秦芝芝听到身后传来抽泣声,四五岁的女娃娃捂着脸哭了起来,大滴大滴的泪从下巴滴下。
    “不许打我娘,不许欺负我娘!”
    女娃娃从秦芝芝身后跑了出去,要去打徐三。
    秦芝芝叹了口气,这不是胡闹吗,这么小一个别被伤到了。
    她拉住孩子的手腕,把她抱在怀里,哄着:“徐佳,姐姐告诉你,对付恶霸的最好方式是什么。”
    秦芝芝站起身,走到墙角,将一堆瓦片抱在怀里,这些都是补房顶换下来瓦片,然后挑了一块看得上眼的,握在手里。
    “啪!”
    瓦片砸落在徐三的脚边,瞬间碎得四分五裂,能看得出来扔的人,花了大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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