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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知涵发现他的沉默,虽然她不知具体缘由,但是,有她在的地方绝不会冷场。她调整好姿势,改为趴在柔顺的被面上,“你怎么不说话了?”
    黎清凡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记得阮知涵从前就很喜欢提起这位哥哥,她描述过晏澄无数次,分享过两人青梅竹马的情谊和童年趣事。从中,不难听出她的仰慕和喜爱,无形之中,甚至混杂了依赖感。现在,她来参加派对都得征求晏澄的同意,他很难确定二人的关系。
    她口中的晏澄哥哥,似乎才比她大两三岁吧,年龄也很合适呢。
    他仰望窗外的天空,漆黑的夜幕中,有黯淡的星光,弱得几乎快要看不见。
    他问:“你放学后有空吗?”
    “有是有啦,”阮知涵掰手指算着时间,为难道,“但我应该不能跟你去玩,因为晏澄哥哥说,我每天晚上八点要准时开始学习。”
    黎清凡再一次听到这个名字,莫名的不适感冲昏他的理智。连学习时间都能安排,很难想像两人的关系进度。他深吸一口气,决心探究个清楚明白,真要是他想的那样,他就能彻底死心,跟她做朋友,“你们不是没有血缘关系吗?怎么好像住在一起一样?”
    阮知涵眨了眨眼,新奇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黎清凡被她问得哑口无言,心里更是着急。可一回想,她的脑回路异于常人,平时就是个大大咧咧的马大哈,兴许是听者有意,说者无心。
    “你不是说他会给你安排任务吗?”
    阮知涵一拍额头,她都忘记自己说过的话了,“对哦。我现在住他家里,方便他教我。”
    黎清凡得到答案,非但没有平静下来,反而开始恍神。他与阮知涵已经一个月没见面,平时学业忙,偶尔有空才能跟她联络,两人间的距离自然越拉越远。他握着发烫的手机,掌心热得厉害,“既然是这样,我们周末见。”
    “嗯,”她欣然应允,“周末见!”
    晏澄今晚提及阮知涵薄弱的时间观念时,曾说过希望她能自主地做日程规划。她之前还因没有学习以外的事件可写进日程表而苦恼,现在可算有了,便将黎清凡的生日派对列入本周日程,重要程度为一级。与之相应的,购买黎清凡的生日礼物作为另一项日程要务,重要程度为二级。
    她习惯直来直往,行事方式像根竖立的管子,出现苗头,就能看见结尾。
    忍耐了一夜,阮知涵早起洗漱完,换上校服直奔楼下。
    餐厅圆桌上摆放着两份早餐,西式炒蛋三明治和牛奶属于她,小米粥属于晏澄。她圆溜溜的眼睛打量两份餐点,走过去搅了搅粥,热腾腾的雾气扑脸,米香四溢。她肚子里的馋虫即刻苏醒,暗想着,他一定是在英国吃太多黑暗料理了,回国后好像基本不吃西餐。
    晏澄起晚了点,迈入餐厅的那一瞬,见她鬼鬼祟祟地围着小米粥乱转,很想敲敲她的脑门。他悄无声息地走过去,吓她一跳,直露出老鼠见猫似的惊恐表情。
    他拉出一把椅子,示意她坐下,“你再慢点,又得迟到。”
    阮知涵献宝般指指那碗粥,“我帮你吹凉了。”
    晏澄也不是第一天认识她,根据他对她的了解,无非是无聊乱玩,反正对她来说,万物皆可玩。
    他眼神中所表露的不信任,看得她心虚。
    阮知涵坐进他安排的椅子上,低头认真地用餐。她切开三明治,大脑放空片刻,猛地抬头,直勾勾看向晏澄。
    他不明所以,“怎么了?”
    她的情绪转换极快,脸上的笑容刹那间绽放,清清嗓子,“我这周有些重要日程要办。”
    阮知涵的神情过于骄傲,晏澄的眼皮跳了一下,直觉告诉他,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至少,他不会认为那是件好事。
    她抬着头,装模做样地整理百褶裙裙摆。
    晏澄所见的画面,是她那双手掩在桌下来回挪动,捣鼓着某样东西。她的个性古灵精怪,他唯有主动给她台阶下,“说吧。”
    “我的好朋友过生日,我准备去参加他的生日派对。”
    晏澄点头,尽管他的角色发生变化,逐渐开始兼任她的生活老师,然而,他并未对她的日常人际往来提过任何意见。
    “还有,”阮知涵继续说,“我准备给他买礼物,我们晚上去逛街好不好?”
    她的语气稀松平常,浑身散发着惬意的气息。两人交谈的内容亦是充满日常气息,偶尔还会表现出亲密的迹象,仿佛是情侣在商量给共同好友庆生。
    晏澄意识到她对自己的依赖,时而庆幸,时而不安。
    他不合时宜地忆起归国后她两次挽住他手臂的情境,她的眸子总笑得弯弯的,认真地注视他的眼睛。他不确定,她对他是纯粹的亲情友情,或是也生出几分青春期懵懂的悸动。
    他说:“好,让司机送你去。”
    阮知涵闻言,却不愿意了,“不行啊,晏澄哥哥,你跟我一起去吧。”
    晏澄想知道她的理由,“为什么?”
    阮知涵坦诚道,“他是个男生,我不知道该给他买什么。”
    她的眉毛很灵活,纠结时,就会拧到一块。
    透过她皱起的眉头,晏澄看穿她的想法,她大抵很在意那位所谓的朋友,此时,正真心实意地为礼物烦恼。
    他的手颤了颤,为掩饰起伏的情绪,缓缓吃粥,入口的粥许是真被她吹凉了,他感觉不到它的温度。舌尖碰到寡淡无味的软烂米粒,忽而,有些难以下咽。
    他放下勺子,“我有事。”
    她满怀期待地说,“可是......”
    晏澄淡淡瞥她,胸口发闷,她的表情生动自如,她身上永远都有旺盛的生命力在涌动,而他厌恶失控与放纵。
    或许,他不该想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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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澄这么喜欢克制感情,是很容易发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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