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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想去海边吹吹海风吗?看个落日馀暉,吃过晚餐再回k大?」他的神色有些紧张,小心翼翼的问着。
    我想了想,「可以啊,但不要太晚哦,我晚上还要做期末报告。」
    他神色一释,驀然微笑,「好,我保证七点前放你回去。」
    我打趣道:「是早上七点还是晚上七点啊?」
    「晚上啦。」他失笑,「上车吧,我们出发去海边。」
    行驶在车来车往的大马路上,温宥生平稳的骑着车,风拂时,再次吹来他身上的清香。
    我看着他宽阔的肩膀,往事又再次浮起,让我有些恍惚。倒也不是一直想起之前纪维维载我的那回,而是想起那年。
    那年,我十七岁,周宇政在他一满十八岁的那天就去监理站考到了机车驾照,成为班上第一个有驾照的人。那个时候的我十分的开心也感到光荣,因为他是班上的首例,大家除了恭喜之外,自然也会羡慕,几个跟我要好的朋友们不免调侃我开始有专人司机能四处爬爬走。果不其然,在他考到驾照的下个礼拜周末,周宇政就骑着他的新机车载我去安平玩,最终,在夕阳西下时分,到观夕平台面迎海风,目送日沉。
    前方路口的红绿灯亮起了红灯,温宥生停在路口,我瞥了一眼后照镜中的自己,才察觉到自己因为刚刚忆起往事,而让现在的眼神里多了一分柔软,唇边还不自觉的挑起笑容。
    「想什么呢?」他忽然看向镜中的我,问道。
    「在想……」我顿了下,「在想之前的事。」
    「那能跟我分享吗?」他温柔的眉眼里,是认真与诚恳。
    「等下到了海边再说吧。」
    绿灯亮起,他一笑,「好。」
    许是冬日,太阳落下的时间提早了许多,分明才下午三点多,日头西斜的角度却已清晰可见。不过虽已冬日,今日的太阳仍是暖烘烘的,让k市既有凉风徐徐却又佐着阳光的温度,成了宜人的气温。
    虽说到了海边,我和温宥生其实也没打算脱鞋去踏踏海浪,毕竟这大冬天里,就算天气不冷但是海水是千真万确的冰,所以我们只想待在堤防边,聊聊天、吹吹海风。
    待温宥生将车子停好后,我们并肩一起前往海堤。
    这道海堤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纵使不是k市着名的地标,但在无形之中,却成为很多人会来的地方,据说到了晚上,这里会聚集不少的人,大多是情侣相依而坐,少部分的人则带着消夜与友人在此饮酒聊天。人虽多,但在绵延的海堤上,大家都一群一群的聚着,与其他人隔着一定的距离,交谈时也会克制声量,再加上海水击岸,淹没了这里的嘈杂人声,反倒带给人们一种平静的错觉。
    堤防的前段大都被别人坐走了,所以我和他又走了一段路才至人烟较稀少的后段,这里也就更无人声、环境也更乾净了。
    温宥生停下脚步,「这里好吗?」
    我看了看附近,点点头,「可是我不太会爬欸。」
    看着高了我不少的斜面海堤,让我突然有些退却,也不禁好奇那些坐在前端的人当初是怎么爬上去的?难道来这里的人,肢体都十分的敏捷协调?
    「应该不难吧?」温宥生向后退了几步,而后稍微的小衝刺,一脚蹬上斜面的高处,轻而易举的翻身上去,「加油,你行的!」
    我叹为观止,却又因为没自信而苦着一张脸,「我还是有点怕。」
    「怕了,就做不到了,你要相信自己。」他很认真的告诉我,「而且有我在上面呢,我能抓住你。」
    「好吧。」我收下了他的鼓励,只得试试看了。
    我同他刚刚上去之势,先是往后几步,而后再向前衝刺,一开始右脚很顺利蹬上了斜面,却因为我的鞋底比较平较无摩擦力而开始下滑,我立刻本能性的害怕尖叫,「啊!」
    却在此时,我的手腕被他紧紧一握,「少云,另一隻手抓住堤防!你行的!」
    我下意识赶紧用另一隻手攀住堤防的边缘,再加上他在上头拉着我,我这才顺利爬到了上头。
    「呼!真不敢相信!原来我还是爬的上来的!」我往地面看去,突然有种莫名的成就感。
    「你有参加系女篮,应该运动神经本来就不错吧。」温宥生失笑,兀自坐下,「你也坐下吧。」
    堤防其实并不宽,所以我还是有些提心吊胆,小心翼翼的慢慢转过身面对大海,坐到他的身旁。
    原以为冬季的海风会将我的脸颳得生疼,不过如今倒也还好,就是风量大了些,冷冽了些,也难怪还是很多人聚在这里,等待日落时分。
    回想起这段时日,算算,和温宥生在网上相识两个多月,但在现实中的相处却不到一个星期,现如今却已发展到会一起吃饭、认识他的直属,甚至是此时此刻坐在这里等着日落馀暉……于我而言,这样的进展速度的确是太快了,完全超出了我的想像,但却又不觉古怪突兀,好似这一切都是在情理之中,并无不妥。
    「说吧,你刚刚在想什么?」他忽然开口。
    我侧过头看着他,却见他也正凝视着我,向我温柔一笑。
    那笑,衬着他身后的大海,变得更加温厚实和煦,莫名的,让我心定。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不要在十七岁时爱上某个人,因为那个人,会是你最难忘掉的那个人。』」我问。
    他想了想,「我听过,但是无法理解,因为十七岁的时候我都在读书,并没有心思去喜欢一个人。」
    我抿唇一笑,「我自己虽然在十七岁的时候喜欢过一个人,我们也一起交往了两年多,但是直到现在我还是不太理解这句话。」
    他的眼睛一亮,「原来你之前有交过男朋友。不过后来怎么分手了?两年多耶,不是很可惜吗?」
    「其实一开始我也分得不明不白,但后来也就想得比较清楚:与其说是赶上高中升大学时会出现的那一波分手潮,我倒觉得是因为我们渡不过那个磨合期,他有他的自卑,我有我自己的不理解,但我们从未正视这个问题,而是选择就此打住,分道扬鑣。」我有些感慨,「说到底,还是我们太幼稚,不懂得珍惜这段感情吧。」
    「其实与其说当时太幼稚、不懂得珍惜,我反而觉得也有可能是你们还不够适合。」他说:「若是对方跟自己非常的契合,那当然会全力以赴的守护维持,怎会遇到问题就选择逃避、分开呢?至少我是这样的人。」
    「有可能吧。」我无奈的笑了笑。
    「再者,我也觉得有时候,我们大可不必想透、苛责为何与谁走着走着,就散了。」他温婉的声音,是此刻冬日里的至暖,「当我们遇到一个人,我们总笑说着那是个缘分,但为何当离散时,却总要找个理由说服自己,而不认为那也是另一种缘分呢?」
    我愣愣的看着他。是的,一切的悲欢离合,有人为亦有缘分,为何我们却时常将萍水相逢归于缘分,却将分道扬鑣咎于人为?世上有太多的事没有准确的答案,与其鑽牛角尖的彻底想透,不如放宽心胸,平淡的面对人生中一场场的聚散。
    「你说的没错。」我认同的点头。
    他看着我的释然,笑着说:「继续说吧,我想听。」
    我思量了会儿,这才说道:「不过幸好止于我们还彼此喜欢的时候,才让这段感情永远停在没有缺憾的那一刻,所以直到现在,我还是喜欢着那段感情,回想起时也是快乐的。」
    他看着我,唇边抿着笑,静静的听我继续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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