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而言,一天带妆超过十个小时就会让皮肤感到闷烦,待会儿还要去吃饭,因此我在赶公车前匆匆卸妆,并脱掉制服,剩下一件白色t恤,戴上眼镜和口罩后,彻底像是个外校人士。
今天我赶上了放学后的第一班公车,而车上罕见地竟然有最后一个靠窗的空位,我欣喜地坐下,三十分鐘的车程终于可以用来补眠了。
戴上耳机,我在《kisstherain》清澈明净的琴声中感到睡意来袭,抒情的旋律和钢琴悠然的音色如丝丝细流淌过心间,舒软优柔,恬逸安适,其中又带些清冷,似轻敲冰面般饱满而透骨。
然而,当我被公车急煞惊醒,一头撞向前方座位的椅背时,才发觉大事不妙,我竟然忘记注意路线动态,窗外冷清的街景竟有些陌生。
下车铃响起,一个我见过几次的学姐缓缓下车,迷茫之中,睡意尚未褪去,我赶忙跟上,感应了一卡通便匆匆下车。
瞪着一片住宅区,这九曲小巷和我家附近是有些相似,但完全是不同街区!没有熟悉的早餐店,站牌旁也没有一家家庭式小发廊,我竟然下错站了……
焦虑地在小巷中踱步,就连食慾也消去了大半,我塞了一颗薄荷巧克力到嘴里,沁甜的滋味瞬间在口中化开,稍稍平復了迷路的忧心。
在我打开手机地图的那刻,我看见前方有间小咖啡厅,古风融合中世纪奢华,完全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回家甚至变得不那么急迫了。
法式高贵优雅的建筑有些岁月的痕跡,玻璃窗内的橘褐色灯光幽暗却不失格调,建筑外体没有冗赘的装饰,小巧的盆栽上绿叶碧鲜,简约的几盏吊灯点缀了整体的华丽。
我缓缓推开门,风铃清脆地摇了几声,这里的桌椅不算少,顾客比我想像中要多了一些,而有别于一般咖啡馆,店内竟有一排吧台式座位,就算孤身光顾也不会显得突兀,与其说是咖啡厅,这到更像间有年代感的復古酒吧。
我选了最靠窗边的单人座位,微微透着馀暉,是店内採光最鲜明的地带。
一个身着黑色无袖背心的彪形大汉走向我,我瞪着那肌肉结实的两条手臂,线条深刻,遍佈了骇人的刺青,这该不会是流氓吧?
「需要点什么吗?」他礼貌的开口,和外型极度违和。
我迟疑了几秒,「你是店员吗?」
他没有流露任何一丝不悦,彷彿对此早已习以为常,「是啊。」
「喔…好,一杯卡布奇诺。」
眾多咖啡种类之中,我只敢喝牛奶与奶泡佔了多数比例的卡布奇诺,咖啡和可可一样,总会有种苦涩却甘甜的味道,唯有遇上牛奶和白糖才能稍稍平抚那成熟的味觉。
送餐速度极快,我把整包砂糖全倒进杯里,如同饮酒般畅饮,彷彿这么做就能减少一些对学长的迷濛,事实上也只是浪费了卡布奇诺富层次的浓醇。
我瞪着砂糖尚未溶解就见底的陶瓷杯,咖啡因让我的脑袋清醒了不少,只要想到初顥渊对我的反感,我便悲伤得几乎绝望。
霎时,玻璃窗前掠过一个熟悉的身影,行动俐落,身形高挑,彻底填满了我的思绪,我直勾勾地瞪着那高大的背影绕过咖啡厅朝像是后门的小门走去,反射性的起身追了出去。
那是每天在我脑海中回盪的学长,我不可能认错那个朝思暮想的男人,是初顥渊!
『他爸妈在他国小时去世了,他是由伯伯抚养长大的,但他伯伯是黑道,经营了一家掛羊头卖狗肉的咖啡厅。』
妮棻的话像是提示般回盪在我耳畔,掛羊头卖狗肉的咖啡厅!这里该不会就是那间店吧?这也就能解释那位店员诡异的身材了,但我看这里分明就是一间很正常的咖啡厅啊,怎么会说是掛羊头卖狗肉?
太过专注于思索,我竟然没意识到自己跟着弯进了一条死巷,面前就耸立着一隻体型庞大的黄金猎犬!加上那一身美丽的金黄色毛发更是魁梧得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