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红傻了眼,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双目迷茫,如提线木偶般转过身继续带路了。
“给我找的房间?”林旗低低重复着她的话。
对周明夜这么说的时候姜榆脸不红心不跳,听见林旗重复她的话,却是心底一臊,从脚脖子红到了脸上。
林旗哪里需要房间啊,先前是守在她屋子里,后来是……是与她同床共枕……
姜榆脸热,张口在他肩上警示性地咬了一口,然后下巴一搭,压着他肩膀闭上了眼。
新的房间干净整洁,林旗扫视一眼,吩咐牵红备上热水,不管牵红是如何反应,抱着姜榆进了里屋。
黄杨木描金山水画的榻上铺着厚厚的床褥,他把姜榆扔在了上面,换来姜榆一声不满的娇哼。
林旗道:“对不住。”
说的是道歉的话,可是语气生硬,似乎还夹着一丝冷笑,姜榆正要找事,被他脱掉了脚上绣鞋。
林旗又道:“道完歉了,该哄你了是吧?怎么哄,你来教教我。”
姜榆面上有点热,咬了咬唇,抓着裙角往床里侧缩去。
林旗一只腿半跪在了榻上,顺势逼近,捉住她小腿捏了一下,道:“甜言蜜语,亲亲抱抱,让你舒服了,还是待会儿伺候你沐浴?”
第66章 蜜语
姜榆被他近距离直勾勾地看着, 心里好似着了火,急促地呼吸了两下,低下眉眼, 支吾着道:“是你要哄我, 你、你得自己想……”
“那就挨个都来一遍, 好不好?”
他说话时气息喷洒在姜榆面颊上, 让姜榆想起先前榻上的嬉闹,还有那本小人书。
那本书她除了刚与周明夜成亲时好奇翻看过一次,就只有前不久动过,可惜那会儿她只敢粗糙地翻阅,到现在都不知道林旗说的前五页到底是什么。
那本书一共有多少页, 她也不知道。
姜榆回忆得腿软,两手撑着床榻,声音低小道:“我还没有……嗯……习惯呢……”
林旗问她:“习惯什么?”
“……习惯……”姜榆再次咬了回下唇,水润丰满的下唇被贝齿压得下陷,然后微微弹起, 泛着诱人水光。
林旗目光一紧,倏然往前扑去, 刚触及那片唇, 姜榆难得灵敏, 往后一缩, 伸手捂住了他嘴巴。
“我没说完呢。”姜榆红着脸嘟囔。
林旗重重地喘了一下, 粗声道:“那你说。”
他说话时,被姜榆捂住的唇开合着,一下下磨着姜榆手心, 那酥麻的感觉从手心蔓延到心尖, 好像是她心口在被亲吻着一样, 让她心儿颤颤。
姜榆想缩回手,又舍不得这感觉,胸脯急促地起伏着,刚忍着战栗感酿出话语,却察觉到林旗微微偏了下头,贴在她手心的唇张开,在她手心轻啃了一下。
姜榆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惊叫一声,猛然收回手。
“怎么了?”林旗问,他声音低沉、呼吸急促,目光如星火,盯着猎物般对着姜榆,重复问道,“音音这是怎么了?”
姜榆脸上火辣辣的,手掌心的湿润与酥痒仿佛渗入了骨肉中,她攥紧了手藏在身后,话不成句道:“我还没、没习惯前五页呢……”
林旗低低笑着,道:“没事,我这就来陪音音练习。”
他往前一扑,两人翻滚着跌入了床帐内,姜榆又叫了一声,急声道:“还没有甜言蜜语亲亲抱抱呢,不许后面的。”
林旗回她:“谁说这几个是先后顺序了?”
帐中一阵纠缠翻滚,好一会儿后,姜榆呼呼喘着,嗔怪中带着娇羞,道:“你的甜言蜜语呢?你倒是、倒是说呀!”
林旗便低喘道:“我们音音娇美可人,第一回 见,我就惦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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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见面,姜榆十二岁,跟着姜夫人去前厅见客人,对着林旗乖乖喊道:“林旗哥哥。”
当时林旗觉得这姑娘真好看,尤其那一双眼睛,乌溜溜的,笑的时候和蘸了蜜汁一样的甜,简直要甜到了他心坎里去了。
大人谈话不想让他们听,他就被托付给了姜榆,被带去庭院里玩。
姜榆甜甜地唤着他“林旗哥哥”,把他带到了小池塘,指着池中环水的假山道:“我的琉璃珠不小心掉进去了,你可不可以帮我捡一下啊?”
姜榆自小就会撒娇,娇娇软软地说着央求的话,谁也拒绝不了。
少年林旗扫视了一圈周遭环境,见一人高的假山距离岸边约莫两丈的距离,矗立在水中,周围浮着荷叶与红莲,水中游鱼追逐嬉戏,池水清澈见底。
他点头,道:“好。”
“谢谢哥哥!”
姜榆的道谢声让他耳根子一软,即刻就要去取琉璃珠,然而下一刻,他从水面上看见了原本乖顺的小姑娘脸上露出了一个坏笑。
林旗动作一顿,转身去看姜榆,姜榆急忙收起嘴角,摆出乖巧模样,道:“水不深的,淌过去最多弄湿了衣裳,哥哥你会介意吗?”
弄湿了衣裳是不碍事,就是有点丢人,哪有第一回 去别人家做客,就弄成湿淋淋的狼狈样?
林旗觉得这小姑娘不安好心,是想捉弄自己。
池水既然不深,她完全可以随便找个仆从过去给她捡,为什么一定要自己去?
但是她笑得甜,于是林旗点点头,没拆穿她。
他再次看向假山,沉息凝目,纵身一跃,光影一闪,人已稳稳当当到了假山上,目光低扫,看见了闪着光的两颗琉璃珠。
林旗捡起,返身回到岸边时,别说衣摆,就连鞋底都没有沾上一点儿水花。
他把琉璃珠递给姜榆,但是姜榆没接。
姜榆眼睛瞪得圆圆的,愣愣看着他,惊叹道:“你怎么这么厉害呀!”
娇美的小姑娘毫不遮掩的夸赞让少年林旗心生自得,他掩唇咳了一声,将琉璃珠往前递去,道:“算不得什么。”
“真厉害!”姜榆接过了琉璃珠,双目亮晶晶的,“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厉害的人!”
林旗心想:若不是我会功夫,这会儿裤腿该正在滴水呢,这小姑娘看着温顺,怎么心思这么坏?
心里想归想,这种夸赞还是很受用的,林旗心中熨帖,面色装得平淡,道:“雕虫小技而已。”
“我可以喊你旗哥吗?”姜榆抓住他衣袖,神色期盼,不等他答应已经这么喊了,道,“旗哥,你可不可以经常来找我玩啊?我表弟仗着是男孩子总是欺负我,你这么厉害,我想你保护我。”
林家家风严谨,林旗更是自小就被教育不能凭着力气、武力欺负女孩子,闻言道:“嗯,我帮你教训他。”
姜榆高兴地拍手,拉着他去吃蜜饯甜果,给他看自己养的两株花。
后来林旗碰见了那个总是“欺负”姜榆的表弟时和修,表弟和姜榆差不多高,但是看着比她结实,正朝着她发火:“……你倒是好,撇的干干净净,还在一旁煽风点火,嫌我爹教训我还不够狠啊?姜榆,我真是看透你了,你就是个坏心眼的,再信你我就是小狗……”
姜榆耷拉着脑袋,两手下垂交握在身前,耷肩含胸,显得更娇小,蔫了的花儿似的站着,任凭时和修对她说着难听的话。
林旗听不下去,脚步加快,上前按住时和修的右肩,五指如雄鹰利爪扣下,警告道:“欺负女孩子,你算什么男人。”
时和修一声痛呼,耸起肩膀喊痛。
姜榆闻声抬头,双目一亮,惊喜唤道:“旗哥,你来看我啦!”
说完,她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脸上的笑转瞬即逝,飞快地换上委屈巴巴的表情,走近林旗,两只手一起拽住他衣角,小声又喊了一句:“旗哥——”
林旗“嗯”了一声,更确定是这表弟欺负了姜榆,手下力气加大,痛得时和修直喊出声来。
喊声引来了下人,林旗这才放了手。
十二岁的时和修转过头来,林旗愕然发现,他有一只手折了,被木棍固定着绑在胸前。
好在林旗按的是他另一侧的肩膀。
他微愣了一下,面色更沉,道:“手臂都不能动了,还敢欺负音音?”
时和修气得脸红脖子粗,不客气道:“我跟姜榆吵架关你什么事?你谁啊?”
“他是旗哥,是来保护我的,这下你不能再欺负我了。”姜榆脆生生说完,抢在时和修开口前又软声软语道,“这次就算是我的错,我和你赔礼道歉,你别生气了,好吗?”
“什么叫就算是你的错?本来就是你的错!”
时和修气坏了,朝着姜榆走近一步,姜榆立马做出害怕状往林旗身后躲去。
林旗偏步上前把她挡得严严实实,活动了下两手,少年修长的手指发出清脆的关节活动声,束的紧紧的衣袖微微绷着,显出薄薄的手臂肌肉,他道:“你想打架?”
下人见状,脸都要白了,急忙劝阻道:“不能打不能打,表少爷的手不能再伤着了……”
“让你一只手。”林旗凭借身高优势扫视了时和修一眼,淡然道,“你年纪比我小,再让你一双腿,我站着不动和你打。”
时和修感觉受到了侮辱,怒道:“行!打死了算我的!”
下人慌了,赶紧去求姜榆:“小姐,你快劝一劝,不然回头夫人知道了……”
看热闹正开心,就差拍手叫好的姜偷偷撅了下嘴,她又不会真的让人打起来,就是想再多看一会儿。
害怕这事真的惊动了姜夫人,她这才不情不愿上前,拉住林旗道:“算了旗哥,他以后不敢了。”
再转向时和修,“我帮你抄书,抄一半,你也别气了,好不好?不然让舅舅知道了,你还得倒霉。”
姜榆出马,轻而易举将两人劝住,至少表面上三人是和好了,一起去小亭子里吃糕点。
别人高不高兴不知道,反正姜榆心情好的不得了,一口一个黏糊糊的“旗哥”,吃糕点都要掰开,与林旗一人一半。
时和修冷冷看着他俩,翻了个白眼,背对着两人自己独自吃了起来。
一个人吃,更香!
再晚些,林旗告辞时路过假山,听见了下人们谈话,才知道,时和修那手臂是给姜榆爬树摘果子导致的,摔伤了左手臂的时和修被狠狠教训了一顿,时家舅舅还怪他带坏了姜榆。
罪魁祸首姜榆却满脸纯真,无辜得跟只弱小的兔子一样,连一句重话都没挨。
少年林旗听罢下人们的话,回忆着姜榆亮晶晶的眼眸和那一声声“旗哥”,掩唇咳了一声,只当自己今日什么都没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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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思暮想,梦里都是你拉着我喊‘旗哥’……”林旗抱着姜榆在她耳边细细说着,“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又有趣的姑娘,整日想着你,练武读书都不用心了,没少被我祖父教训。”
姜榆听得双颊红润,两手揪着他衣襟,咯咯笑了起来。
林旗瞧着她这样满心柔软,在她嘴巴上亲了几下,又道:“整日挨训,我还不思悔改一直往外跑,就被我娘看穿了,她暗中盯了我几日,问我是不是对你动了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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