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装作洒脱的耸了耸肩,一边拿起桌上的热咖啡。
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她身上,丝毫没注意到马克杯还冒着白烟。
烫到嘴唇之后,半杯咖啡洒上胸口。
他痛的瞇起眼睛。
她马上拿起纸巾浸湿冰水,解开他胸前的衬衫釦子,将纸巾敷上。
那股凉意减退了疼痛,他睁开双眼,看见她专注的神情。
她倾着身体,一隻手按在纸巾上防止滑落。
「谢...谢。」他尷尬的开口,心里正为自己笨拙感到困窘。
她抬头,迎向他的视线。
四目相接。
「我自己来就可以。」他的手取代了她的。
「我...我去拿一些冰块。」
扶在胸口的手心传来自己过快的心跳,提醒着他必须把握。
手抓着一袋冰块,回想刚才的情况,她的耳朵逐渐通红。
他的心跳,她不可能没发现。
当咖啡洒在他身上时,她没有想太多,长期在医院当义工让她处理烫伤十分熟练。
可当她与他对视,脑中就像火山爆炸一般,充满灼热又浑沌的无法思考。
她想知道,为什么。
旅人,在外漂泊却又渴望归属。
从相约一个景点到共享旅程,喜爱旅游和摄影的两人结伴而行。
她告诉他景点的歷史故事,他替她调整景色最适合的色温。
他们谈论歷史,分享旅途中的趣事,却从不提自己的名字。
她觉得他一头金发,适合叫哈利。
他眼中的她,活泼可爱,应该有个洋娃娃的名字,唤她玛莉。
当他们互相问起绰号的起名方式,玛莉坦然地说了,哈利却只是微笑,没有回答。
好感累积成了欣赏,欣赏又昇华成喜欢。
曖昧,流动两人之间,却没人有勇气跨越那条界线。
因为他们明白,注定要分离的相遇,不该开口提未来。
可哈利总是会想,如果有可能,他们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
「从前,有位母亲为了拯救落水的孩子,被暴涨的溪水冲走,孩子被勾在这块岩石卡住的树枝上,被路过的村民救起。后来的人们为了纪念那位勇敢的母亲,就称这块岩石为『慈母石』。」
玛莉站在岸边,看着河中央的巨石,诉说着流传已久的民间传说。
「好勇敢的母亲。」哈利注视着她,回应着。
「听我爸爸说,我的妈妈也很勇敢。为了生下我,放弃一切。」她第一次在他面前提起家人,说出口竟开始紧张,害怕他的回覆冷淡。
「你的母亲不会后悔做了这个决定。」看着透露出脆弱的她,他的手不自觉伸向前。
「我不知道,妈妈在我三岁就离开了。」她的话让他想起同样早逝的双亲,那原本想帮她整理头发的手,收了回去。
「节哀顺变。」安慰的字句被理智堵在嘴边,脱口而出的这句话,无形中将两人的关係重新划分了界线。
看着走在前面的背影,她的眼神黯淡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