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人是他朝思梦想的母后,现在就在这个房间里。他的心跳加速,胸膛起伏不定。
这是他出宫后第一次近距离面对母后,他从未想过母后会亲自邀请他进入。
他渴望母后的目光,但同时也怀有一丝畏惧。
独孤长恭小心翼翼地迈着步伐,双手因紧张和激动而轻轻握拳,他放缓呼吸,慢慢靠近那个坐在软榻上的人影。
整个房间非常宽敞,只有几盏微弱的蜡烛点亮其中一角,苏婉婉的面容在微弱的烛光中隐约可见。
儿臣见过母后。 独孤长恭越靠近她,头就越低,这副柔柔弱弱的模样看得苏婉婉想打人。
“怎么不抬起头来?哀家有那么可怕吗?你说说,你把那些人弄来做什么!真是胡闹!”
苏婉婉看到眼前身穿一袭黑色道袍的小儿子,感到头疼不已。
原身没怎么管过他,想管的时候人家早跑出宫了,而在先帝驾崩后,她执掌朝政的责任加重,还要指导成为新帝的独孤曜,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来照顾小儿子。
要说独孤曜被学习都是帝王之术与御人之道,那独孤长恭则是什么冷门学什么。
他涉猎戏曲、测绘,甚至在建筑领域也有一席之地,只不过他专注于建造杀伤力巨大的攻城武器,而现在他又要成为一名道士。
要说原身最引以为傲的事情,并不是掌握至高权利,而是生下了这两位才华杰出的儿子,只可惜最后丢了初心。
独孤长恭慢慢抬起头,一张雌雄难辨的脸完全映入苏婉婉的眼中,修长的眉毛微微上扬,而最吸引人的地方莫过于他那双勾人魂魄的眼睛。
“母后,您不喜欢吗?我挑了许多人,只有那四人像他一点。”独孤长恭语气疑惑不已,他一直多方打听母后的喜好,一次次只求母后一笑,但一次次被忽视。
他穿上代表正派的道袍,却散发着邪气无比的氛围。他的存在仿佛是黑暗与光明的交织,散发着一股诡异的吸引力。
这种矛盾的气质让人难以捉摸,他既是道士的化身,代表着正义和道德,又透露出一种不拘一格、反叛的特质。
苏婉婉回过神来,恼怒道:“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浑话!”
她当然知道独孤长恭在指责原身对曲遇恩的感情,她看出来了,这人是个病娇。
独孤长恭被苏婉婉的吼声吓得缩了缩脖子,肉眼可见眼角迅速泛红,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光,下一秒就有眼泪夺眶而出。
他的声音哽咽无比地说道:母后,您不喜欢我...不想见到我,为什么还要叫我进来呢?
苏婉婉人傻了,她还没没说啥呢,他怎么哭起来了!
也没人告诉她,她这小儿子这么不经吼啊。
苏婉婉不再摆着poss,慌忙走到独孤长恭面前,他的眼眶湿润,泪水默默地滑落下来,眼神充满委屈地望着她。
独孤长恭再次见到记忆中熟悉的母后,泪水更加汹涌,一遍又一遍地控诉着她的过错。
只要是我送的东西,您都不要,您总是扔掉它们。
不是,你送的那些东西,她也不敢用啊。
“今天母后好不容易肯见我,我以为母后是想我的,可是..可是您就知道凶我,我特意跟师傅告了假,下山来找您的。”
这小眼泪哭得,这委屈的控诉,都不忘记用敬语,哭得她心都要碎了。
这次对不起,妈妈不知道。
可是,对于比她高出许多的人,她不可能像小时候那样抱在怀里安慰。
“好了好了,别哭了,母后不知道你是告假过来的。”苏婉婉轻轻拍着独孤长恭的背,她的安慰经验只限于网络上。
她还记得上学时最怕跟老师请假,就连上班了也很少请假,为了见老妈的假她更是没有请过,因为她是一个孤儿。
可能她死了,只有等第二天同事发现后才会报警,然后让专业的殡仪馆工作人员来处理她的遗体,真是给大家添麻烦了。
独孤长恭细细地注视着眼前的苏婉婉,“母后,那您喜欢儿臣吗?您会讨厌看到我吗?”
苏婉婉本来有些犹豫,她觉得小儿子不可能这么柔弱,否则他在外面怎么混。但眼见对方的眼泪更多,眼神更加受伤。
算了,哪个当妈的不喜欢自己儿子。
何况这个病娇需要她的同情,这种引起她过度关注的人她得小心一点,毕竟动漫中的病娇有时会变得极端。
喜欢喜欢,母后怎么会讨厌你。别再哭了,这么晚眼睛会肿的。”这么好看的眼睛肿起来就难看了。
苏婉婉哄了半天终于让对方停止了哭泣,泪眼朦胧地看着她说:“母后,我有点口渴,想喝点茶。”
哭了这么久,他不渴才奇怪。谁说只有女人是水做的,这男人哭起来也得半天才止住。
“好,正好灵秀之前烧了一壶。”
苏婉婉走到茶案准备烫一些新的茶杯让小儿子用,没想到独孤长恭直接端起她喝过的半杯茶喝了下去。
苏婉婉还没阻止,对方就已经喝完了。
不是说,长大的儿女会嫌弃大人用过的东西吗?
独孤长恭自然地端着喝完的茶杯递给她,示意再倒一杯,他还想要喝。
苏婉婉后悔自己没有读过关于如何与病娇保持友好关系的文章或帖子。
她突然想起了媚幻池上的一些文字,“与血脉相近者交媾”,再看看眼前喝着茶水乖巧无比的小儿子,她心中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她有两个儿子,难道都要来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