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和低沉的嗓音透过听筒传来。
沈书意的心跳像是进错节拍的鼓点，失序地咚咚跳了两下。
在机场，顾迟误会了他是粉丝，问他要不要签名，当时周遭环境太过嘈杂，他只听见了签名两个字，弄了个大乌龙，以为顾迟是问他要签名。
当时那种情况，顾迟完全可以跟他说清楚，告诉他，他听错了。
可是顾迟并没有那么做，没有带笔跟本子的他，先是跟粉丝借了笔，后来又脱下身上的棒球外套，也是用电话里这样的语气，礼貌地问他，签在衣服的领口可不可以。
这几年，他太糊了。
以至于身为经纪人的宋哥跟着他都受了很多的气。
除非是认识又比宋哥年纪小的，圈子里像顾迟这样，在完全不认识他们的情况下，还礼貌地喊宋哥的艺人，真的不多。
顾迟这个人，是真的很有教养又有礼貌。
宋离跟沈书意一样，也注意到了顾迟对他的称呼，他的眉峰微挑。
通常，像是顾迟这种对谁都客客气气的人，要么是够装，要么……就是真有教养了。
就是不知道顾迟属于哪一种。
“不敢当，不敢当。顾老师直接叫我名字就可以了。对于书意回应您的微博文案，顾老师是有什么建议吗？”
“没有。我只是想要托宋哥转告书意一声，微博文案内容，他想怎么回应就怎么回应，不用太过刻意，随心就好。”
第12章 通红
沈书意打字的手都在发抖，微博发送成功。
怕自己再三斟酌的回复，最后还是会给顾迟大面积招黑，沈书意指尖紧紧地捏着手机，根本不敢去看自己或者是顾迟的评论区。
“叮咚——”
几乎是微博发送出去以后，就有了最新消息。
沈书意呆了呆。
这，这么快的吗？
点开后台，有人@他。
沈书意点进去，是……是顾迟！
竟然是顾迟。
当看见顾迟的最新@的内容时，沈书意眼睛泛起一层水汽。
顾迟：[一定。沈书意.sy.@沈书意//沈书意：机场偶遇大明星，忘了要大明星的签名了。下次可以补上吗？@顾迟//机场偶遇男神，终于要到了偶像签名，开心。@沈书意 ]
不仅如此，顾迟还关注了他。
本来，沈书意在回复顾迟之前就想过，他是不是最好关注一下顾迟。
又担心网友注意到后，骂他蹭热度，最重要的是，他怕顾迟也误会，犹豫着，一直没敢关注。
没想到，顾迟主动关注了他。
谢谢。
沈书意在心底跟顾迟郑重地道了声谢。
之前宋离建议他，最好回一个鞠躬的表情就好。
比起文字，表情往往不容易拿来做文章。
沈书意却觉得，如果只是回复表情，虽然可能比起文字更安全，不容易招来非议，可是好像不太有诚意。
因此，他仿顾迟之前的句式，回复了那样一句文字。
这一次，听从之前宋离的建议，回了一个打call的表情。
…
[卧了个大槽。不会吧？不会吧？顾迟真的是沈书意的粉丝？]
[这么突然的吗？以前也没听顾迟在任何采访场合说过他是沈书意的粉丝啊。]
[可能最近才粉上的？不是很懂。@顾迟哥哥快跑！沈书意身上有瓜。为了这种人被骂不值得啊！哥哥！]
[@顾迟哥哥，被骗了你就眨眨眼]
[沈书意这种人你都要粉@顾迟，我对你好失望。你再也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顾迟了。]
[@顾迟哥哥，快跑！！！沈书意真的不是什么好人！哥哥这是我整理的沈书意的瓜，你好歹点进链接看一下，好不好？]
沈书意握着手机的指尖冰凉，他心惊胆战地盯着顾迟的评论区，唇色苍白。
果然，无论他措辞多谨慎，还是没有用，他还是连累顾迟了……
“书意，你这次的文案真不错，幽默，但又不会太过，也不会显得我们故意往上凑，分寸掌握得刚刚……”
宋离跟沈书意两人一起把沈书意之前煮的面条给吃了。
之后，他让沈书意坐在餐厅里好好想想应该怎么回复顾迟，他去厨房洗碗。
听见特别关注的提示音，宋离他擦了手，点开微博，就看见了沈书意圈顾迟的那条微博。
宋离走出厨房。
餐桌前，沈书意身体一抖。
宋离把手机放进口袋，抬头时，注意到了沈书意猛然一抖的身体。
他微皱着眉头，“吓到你了？”
沈书意手里握着手机，摇摇头，喉咙有点发干，“是我太紧张了。”
这么多年，沈书意从原先的东家天悦传媒再到现在成立个人工作室，都是宋离陪在他的身边。
沈书意是什么性子，宋离自然再清楚不过。
书意太会为他人着想。
这一次不管他回应得多稳妥，会买单的路人肯定不多，实时广场那边有粉丝在对顾迟发泄情绪。
猜到沈书意这么紧张的原因，宋离拿过他手中的手机，“我刚才看了眼，实话实说，广场上骂顾迟的真的不多。顾迟粉丝群群体庞大，出了名的护犊子。他的粉丝也都很专业，会有人专门负责反黑的。反正你也打定主意不蹭他的流量，微博回应过咱们任务就算是完成了。你不是看中一套音响设备很长时间了吗？今天我们就你去把那套音响设备买下来！”
沈书意微低着脑袋，没出声。
他手头这套的音响设备的确已经用了很长时间了，设备有些落后，收音效果不是特别理想。
他想换组音响，那样直播唱歌给歌迷听，效果会好一点。
只是他这几年的收入不高，每个月还要还房贷，拿自己的钱出专辑，也就一直没怎么舍得换设备。
要是买设备的钱，不是靠的节目组的违约金就好了。
比起更换新的设备，他还是更希望站在舞台上，近距离地唱歌给歌迷听。
宋离拍了拍他的肩，鼓励他道：“好了，别沮丧了。这次的节目去不成。下次会有更好的舞台等着我们的。相信哥，哥一定给你争取一个更好，更燃的舞台！机会不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吗？也许，哪天真有制作人或者是金主，听了你给粉丝们再线上唱的歌，注意到了你，跟你发出邀约呢？”
沈书意心知，这种可能性太低了。
这些年，他始终没有放弃过唱歌，也从来没放弃过唱歌给歌迷听。
没有舞台，他就在线上唱歌给歌迷听。自己买音响设备，买话筒，买音乐版权……
尽管如此，他直播间的歌迷人数，还是越来越少，越来越少……
沈书意捏着手机，深呼吸一口气：“哥，节目组的违约金什么时候会全部汇过来？”
论如何，他还是得打起精神。
不管是一百人在线听，还是一千个人在线听，只要还有歌迷愿意来听他唱歌，他都想要为大家呈现出最好的状态。
宋离一看沈书意打起精神，就拉着他站起身，“就对了，我们得打起精神！节目组那边给出的答复是三个工作日之内……”
宋离一边解释，一边推着沈书意回房换衣服：“走，你回放去换件外出服，等你换好我们就出门。”
“可是……”
“别可是了。择日不如撞日，你去换衣服，我在外面等你！”
沈书意被宋离推着，回了房间。
…
沈书意把外出服放在床上。
弯腰，对着床的方向，动手脱身上的睡裤。
脚不小心踩到裤脚上，没站稳，坐在了床上，视线冷不防对上陈列柜上顾迟的海报。
“你不觉得，顾迟那一身禁欲的气质，在床上，会特别有反差感吗？想想看，长着他那样一张禁欲的脸，把你给推倒，用他的嘴，轻含住你的耳朵，在耳边轻喃，小小……”
沈书意的耳边不自觉地响起夏然戏谑的设想。
他攥着裤腰的手指顿了顿，耳朵通红。
沈书意看着海报里的顾迟，后知后觉地想……他是不是不应该把顾迟的海报帖贴在房间？
屁股对着顾迟，不是，是对着顾迟的海报，好像是有点奇怪。
但是贴都已经贴了，现在要是揭下来，肯定多少会损坏海报。
沈书意手里拿着裤子，走到海报前。
一只手遮住海报上顾迟的眼睛，一只手笨拙地把裤子给换上。
耳根都是红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顾迟：见外了。
书意脸颊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