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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的地定位是家会员制夜店,背靠某家酒店集团,要消费额达到千万级以上才有准入资格,来的都是出手豪奢的新贵和吃祖上几代资本的老钱,但对漂亮女孩会放宽审核。
    自然,是为了给野兽们挑选猎物的机会。
    李凭知道秦陌桑的身份信息,很快锁定了楼层。而那家夜店的会员限制在他面前形同虚设——还没等报名字过去,总部经理已经为他开好了包厢。
    下野太子爷也是太子爷,躲到天涯海角,也有人能找到他,求他出山求他站队,或求他自甘堕落自取灭亡。李凭接到信息时闭了闭眼。如果真要从根上铲除这枝繁叶茂的罪恶温床,只能先杀了他自己。
    电梯直升上108层,通天彻地的有机玻璃门将外界与夜店隔开,请了和纽约知名夜店OAK的设计师负责内装,红黑两色搭配,满墙都是尺度达到需要打马赛克的潮玩和带签名的名人私照。平日里恨不得避嫌避到天涯海角的明星在照片里接吻热舞迭迭乐,随便流出去一张都会引起内娱震动。
    门未经验证就已打开,乐声人声沸腾喧嚣,肉欲情欲汪洋恣肆,紫陌红尘拂面来。
    这是他最熟悉的名利场,但恶心至极。
    时间已接近午夜,场子逐渐热起,配乐实时更新iTunes美榜Top1,最打眼的姑娘和最人傻钱多的阔少要午夜之后才会驾临现场,但拿到的信息显示秦陌桑已经到了。
    她到这么早做什么?
    李凭眼里只注意找人,没留意周围人对他的目光。能上108层的平日里都在各行各业呼风唤雨,但在瞧见李凭的那一刹那大多会自惭形秽。
    穿常服也仙风道骨,站在那就与世隔绝,偏长了张反射世间种种欲望的脸。像一柄传世的名刃,知道凑近会划了手,也想凑上去被割几下,人就是这么犯贱的物种。
    站在目光中心的罪魁祸首浑然不觉,他只觉得烦躁。单手插兜从门口走到吧台,点了杯秩父金叶,垂首看表,时间刚过十二点。
    就是那一刻。
    纯黑发丝拂过眼前,熟悉的苦柚与栀子花气息如凛冽的风,把满室浑浊瞬间扫空。
    他浑身僵直,天边响起一万道惊雷,听见她声音响起在耳畔,却不是对他。
    “麻烦给我杯长岛冰茶谢谢。”秦陌桑对调酒师开口,半个身子支在吧台上,流苏耳坠晃晃荡荡。
    她刚高中毕业?不知道这酒多少度?李凭额角迸起青筋。某人总有这个本事,出现五秒钟之内就能勾得他气到七窍生烟,不做点什么就会死。
    “给她换杯低度数。”
    李凭甩过去张黑卡,敲了敲黑漆吧台。他不敢与她对视,但吧台是钢琴漆材质,反光效果一流。而他夜视能力极佳,好死不死地,瞧见了她唇角花掉的唇膏痕迹。
    脑子又是轰的一声。
    “你谁啊,给我换酒?我就要长岛冰茶。”秦陌桑声音一点都不抖,真不认识他一样。
    李凭忍不住,终于先行抬眼,看向她。灯光下那双眼睛波光潋滟,眼睑处贴了一串细碎水晶,像深海人鱼姬。但这些都不在他眼中,他眼里只有她十成十是被吻过的唇。
    哑光唇膏是暗红莓果色,鲜妍欲滴到接近腐烂的果实。边缘擦出道不显眼的红痕,不仔细看会以为是迭色晕染效果。
    但如何能视若无睹。
    “怎么弄的。”他问得直接。
    “不关你事。”她接过调酒师递过来的酒杯转身就走,李凭上前几步,拦住了她。手腕相碰,她刻意向后躲一步,腰后就是锐利桌角,他想都没想就伸手垫上去,于是她隔着他的手,硬生生撞在桌角上。
    听着都惨烈,而李凭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两人靠得极近,近到呼吸可闻,眼睫闪动时会碰到彼此的肌肤。
    快渴死的人期待甘泉,溺水的人期待空气,快窒息的李凭此时才意识到最缺的东西是什么。
    是那个已经有人得到过且有人正在得到的东西,他求不到的东西。
    她的喜欢,她的吻,她的注视。
    “怎么弄的。”他视线直白,盯着她唇角。
    秦陌桑转过脸,不看他。流苏耳坠触感冰凉,划过他锁骨。“我说了不关你事。让开我朋友要来找我了。”
    “别跟他走,雷司晴查过他有案底。尤其不能和他去……”
    他一点没意识到自己这样就像个纠缠不休的前男友或是来夜店揪自家叛逆妹妹的大哥。如果不是绝美外壳撑着,现在就会被安保带走。当然月薪不菲的夜店安保也早就注意到了这里的动静,更何况暗处看热闹的人们。
    “我去哪你管不着,我们现在什么都不是,你不知道吗。”她打断他,长睫扇动如蝴蝶振翅,眼里反射他焦灼眼神。“我是个成年人,在芽庄我拿伏特加浇伤口防伤寒治疟疾。李凭,你甩过我一次就不要再玩这种故作情深了好不好,我也是人,也有尊严,被甩太多次也会伤心的。”
    她连珠炮似地说完,拿起桌上的酒一口喝下半杯,眼里反射复古灯球瑰丽的光。
    有一滴沿着唇角掉下去,一路滚进颈项,他才注意到水晶亮片吊带裙领口里,是真空。
    浑身的血腾地烧起来,他按着她贴在拐角处的暗绿色大理石柱上。龟背竹掩映处是大厅视觉盲区,如果接吻,这里最合适。想都没想就吻下去,浑身颤抖找她的唇。直到尝到调制酒的那股熟悉炽烈味道才停止,却越尝越渴。
    她呼吸剧烈,两人像野兽撕咬似地亲在一起,一切都熟悉到可怕,熟悉到好像中间天崩地裂的两个月里什么都没有发生。
    好像谁先说对不起就能相安无事继续做路人,但明明已经不可能。
    连舌尖都不敢碰,只是撕咬。直到握着她下颌的手接到温热泪滴,他才遭雷劈似地放手。
    接着就被甩了响亮一巴掌,脸上迅速出现一个红印。
    “你有病吧。”
    全场都在暗暗围观这场狗血大戏,李凭被扇了还是站得笔挺,而且居然还嘴角上翘笑了一下。
    不会是个抖M吧,看热闹的卡座甚至招手叫了果盘打算蹲个后续,没想到拐角处就出来个男二号。
    银色休闲西装,一看就和那位美女是一套的。那黑发古典帅哥是男小叁?看不出来啊,人不可貌相。如果不是被震耳欲聋的鼓点掩盖,围观的八卦声就要漏进正主耳朵里。
    男二号走到秦陌桑面前,风流倜傥地笑。有人终于认出这位是谁,小范围惊呼一片,举起手机就开始拍。
    “Eliot?”  秦陌桑没再搭理李凭,转身就去牵陌生男人的手。
    李凭眼刀飞过去,银西装立即接住。兽物本能立马警觉,像两个同时释放荷尔蒙的雄性在圈地盘。
    但他注意力其实不在男人身上,而是她的手。伶仃纤细的手,能握伯莱塔精准狙击也能让他上天堂的手,此刻攥在别人手里。
    快疯了。
    “他是谁,Sunny?”对方眼神戒备,上下打量李凭,最后视线停在他脸上那清晰的掌印上。
    “一个男的。”她答得轻飘飘。
    “哦。”对方慵懒一笑,以胜者姿态瞧着李凭。
    “吵成这样,你讨厌他?”
    隔着千山万水她看着他。唇上有血痕,他唇上也有。
    “不喜欢。”
    她说得斩钉截铁。
    “我不喜欢他。”
    (下章是酸酸涩涩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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