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依旧在那根烟上,丝毫没分给别人半分。
“咔哒”一声,火苗骤然亮在眼前,他眉眼上都沾染上几分火光。青色烟雾自眼前升腾,最终在半空中与光线融合在一起,明明灭灭引人窥探其中事物。
一点猩红在他指尖被拈来拈去,却没再吸的意思,只是拿在手里把玩,梁闻远眼皮耷拉着,神色漠然盯着那根烟:”今天在场的不止有咱们,尽量少抽烟。”
时文茵没理解他这句话什么意思,正疑惑着,屋里的人就有意无意的看向她。
她心里一颤:因为有我这个女人?
梁闻远闯进她的余光,她低垂着眉眼正想着要怎么回答,就看见那位梁总什么眼神也没给她直接坐到了主位上。
梁闻远把烟扔在桌上,身子斜靠在原木椅背上,抬起那骨节分明却有力量的手往空中做了一个半圆的手势,语气带着命令意味:“大家都坐。”
这句话一出口,众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拿不准这位爷的意思,可也不敢说些什么。
傅慕寒看见这一幕,紧蹙着眉,他不知道梁闻远打了什么主意,但也给了时文茵回应,让她放宽心。
两人之间也只不过相隔了傅慕寒一人而已,按理来说她不应该坐在这个位子上,今天全是沾了傅慕寒的光罢了。
时文茵心里打着鼓,表面没表现出来什么,但毕竟年轻,有些动作逃不出别人的眼。
梁闻远瞧了时文茵一眼,看着时文茵强装着镇定的模样,语气稍微和缓:“大家别拘着,今天就一普通饭局,主要是想让大家碰个面儿,别到时候连人也不认识,下了脸面就不好了。”
这话一出,屋里的气氛活跃了不少。
众人一杯一杯的敬着梁闻远,梁闻远也来者不拒,一杯一杯灌着。
交谈间隙,时文茵借着茶杯的遮挡时不时的往梁闻远那儿看去。
许是喝酒喝的太急,他脸上染上一抹红晕,眼角都带着绯色,给那生人勿进的气场上了一层暖色,整个人看起来没那么冷冰冰。
热茶惹出的水雾在时文茵眼前晃,她上下滚了滚喉咙,仔细描摹梁闻远那张无可挑剔的脸,最后视线落在那薄唇上。
视线一晃被人看个仔细,梁闻远停了话语顺着视线往她这边看来,斜睨着的眸光带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让两人之间蒙上一层纱。
时文茵一哽,视线相撞时,连忙转移视线看向别处。
屋子里始终没烟味,在座的人都将烟盒和打火机收了起来。
时文茵局促地坐在位子上,跟着傅慕寒敬酒,大大小小的老板没敢让时文茵多喝,明眼人都瞧得出来,那位爷可能是看上这位姑娘了,谁都惹不起那位爷啊。
可酒过三巡总有些不怕死的,就比如那位李总。
李总酒气熏天,早已经喝的脸红脖子粗,颤颤巍巍地端着酒杯站起来,走到时文茵跟傅慕寒的中间,踉跄着扶着时文茵得椅背,把时文茵卡在了座位上。
“时小姐,能成为傅慕寒的爱徒不容易啊,能成为他得力干将的那必然是能成大器的人,这杯酒就当咱们交朋友了,不能不喝啊。”
在远处被敬酒的傅慕寒在一旁干着急,想替时文茵解围,奈何一杯接着一杯,自顾不暇。
时文茵其实没少参加酒局,但那时候她就打个酱油,没喝过多少酒。今天她喝的够多的了,脸颊有些泛红,被酒气逼得眼角蓄满了清泪。
这杯酒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她有些坐立不安,最后狠了狠心,正想端起那杯酒喝下去的时候。
一只手蓦地盖在了时文茵端起的酒杯上。
那只手很漂亮,骨根连着手腕,青筋若隐若现,通透雪白指尖泛着红晕。
时文茵惊的一转头,就瞧见梁闻远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自己旁边,此时正侧脸笑看着自己。
梁闻远喝酒不上脸,面色只是有些红晕而已,黑而不见底的瞳孔里倒映出时文茵的模样,鼻梁因为灯光在一侧投下片阴影,左眼皮上偏左的那颗小痣在黑发里若隐若现。
许是因为喝酒,声音又染上一层醉意,这下更显成熟,“时小姐,酒不贪杯。”
屋里热闹的气氛也随着梁闻远的话音慢慢冷了下来,她望着梁闻远那双深邃的眸子,那璨若星河的眸子此时低低沉沉像是漾着一层雾,那雾里有她,可她实在是猜不透这人的心思。
攸地,时文茵觉得屋里的灯光亮的晃眼,复而梁闻远剩下的话,一字一字的晃进时文茵心里,烙在了上边
“这杯酒梁某替你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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