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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错,周国防对张本民有恨。上小学时就玩不到一起,各种矛盾几乎是始终堆积着的,再加上后来他知道父亲周家茂的双腿是毁在了张本民的手里,更是恶怒交加。
    周国防想报复,但也知道必须得有实力才行,而且他明白张本民有能耐,所以更不能硬拼。这两年,打沙的生意做得不错,挣了点钱,他觉得有了些底气,于是发狠的心便蠢蠢欲动起来。
    两人在张记酒楼门口碰面的时候,周国防紧紧地盯着张本民,就想来个对视,算是挑衅的信号。
    张本民没有应招,及时移开目光假装没看到,他不会跟周国防一般见识,但是也不得不警惕起来,毕竟周国防随他爹,也是个阴狠的人,心计多少有一些,搞不巧一个大意便会吃大亏。
    这一点,不是张本民过于小心,因为他看到周国防背后还有一个人,贾团结。
    贾团结是岭东村曾经的“时髦青年”贾严肃的弟弟,现已长大。当初,贾严肃对李晓艳耍流氓,被郑成喜发力,结果吃了枪子儿。
    张本民从贾团结看他的眼神可以判断出,周国防把贾团结拉拢到身边是有极其险恶用心的。
    事实的确如此,周国防告诉贾团结,他哥贾严肃的死,跟张本民在背后使坏有很大关系。
    这一点张本民能猜得出来,他深知这种血大仇深的“矛盾”,短时间内根本没法解释,所以来自贾团结的隐患威胁也要重视起来。不过也不需要太紧迫,贾团结的问题就像刚冒出的脓头,还可以再拖延一段时间。
    接下来集中精力还要办件大事,就是按五星级标准建一座酒店,作为圆方楼的屏坝店。
    酒店选址就在岭东村小学西侧的岭坡上。这儿地理位置很好,自然环境不用说,除了西面、南面的山岭风光,东面还有一条比较宽大的南北流向灌溉渠和临渠的村间路,北面,则是春屏公路,交通便利。
    当然,其他问题也是有的,最大的就是土地性质属于耕地。张本民知道其中的厉害,耕地的红线不能触动,可他毕竟是“过来人”,明白凡事无绝对,找胡勇迅帮忙,就能妥善办理。
    没错,胡勇迅对张本民拍着胸脯说那是小事一桩,他稍微用个手法,把附近的荒岭地整理一下,就可以作为耕地面积找补回来,绝对安全可靠。此外,他还建议张本民不要只是建酒店宾馆,还可以上一批商品房,特别是精致的小别墅,因为城里的有钱人喜欢到乡下购房,以偶尔住住或者用来养老。
    这些张本民不是没想过,以后开发别墅区项目确实可以实施,只是现在时机还不成熟,毕竟大环境还不完善,缺少吸引力。眼下,还是按照计划把酒店给建起来。
    酒店设计九层,一、二、三层是餐饮,四层、五层是休闲娱乐,七八九是客房。考虑到以后可能要加层数,所以在打地基时要做好提前量。
    所有的环节,张本民都通盘考虑过,然后仔细交办下去,他是不会亲自抓的,手底下的摊子大了,事必躬亲不是明智之举。
    具体负责实施的是何部伟,由他牵头协调以蒋维儒为首的在市区开发楼盘的施工队伍。
    九层的酒店,对蒋维儒来说不算个事儿,他是专业的。不过,张本民对他的心诚程度没有把握,便问何部伟感觉如何。
    何部伟回答很干脆,说经过这么长时间接触,他认定蒋维儒只是看中工作关系的人,谈不上交心,也谈不上不交心。
    “也就是说,工作上是尽心的,但工作之外的相处,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张本民皱起了眉头。
    “对,大概就是你说的那种状态。”何部伟道,“其实我倒是觉得,那样也不错,毕竟他之前是马道成的人,假如真是要跟我们热热乎乎地相处,不也有点别扭?”
    “我不是在考虑蒋维儒的跟我们相处的态度问题,就个人而言,他无足轻重,关键是他负责的那块工作很重要。”
    “你是说,不能让他在房地产工程上一人独大?”
    “没错,所以咱们得培植自己原有根深蒂固的力量能独当一面,否则太过依赖于他,会有陷入被动的隐患。”
    “也是,没准哪天在关键时刻他拿我们一把,还真不好对付。”何部伟也皱起了眉头,“那该把谁给扶起来?”
    “咱们不是有建设公司嘛,我发小孙余粮负责的。”
    “哟,我都给忘了。”何部伟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好像是在沙城乡。”
    “想不来也正常,几乎都是些土包子,一直在下面干水泥预制的活儿,自然引不起注意。”张本民道,“这次酒店建设是个好机会,从开始到结束,我打算让孙余粮带人全程参与,主要是学技术。”
    “没问题,蒋维儒应该不会有所保留。”
    “施工的事责任重大,他要是有所保留不尽心,那就是人品和职业道德问题了,必须让他付出代价,当然,如果仅仅是想不被偷去技术手艺而在形式上有所遮掩,那倒没什么。”
    “嗯,那种情况可以理解。”何部伟点着头,“不过,在工程建设上我们是门外汉,怎么知道他耍的是哪一招?”
    “办法是有的,孙余粮那边有个老同志石技术员,他水平还可以,工程上的事自己上手做不来,但看还是能看明白的。”
    “那就好,有行家在,也算是有监理了,蒋维儒也不敢弄虚作假。”
    “你可以提前透露点信息,让蒋维儒有点心理准备,适应一下。不要让他有‘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想法。”
    “行,不就是宽心嘛,那事儿我会办!”何部伟很有把握地道,“保证做通他的工作。”
    这一问题得到解决,张本民一定程度上宽了心,毕竟工程建设这一块,以后用的地方还很多,所以必须得有底实的队伍能顶上去,成为主力军才牢靠。
    为了把事情进一步做好,张本民又找到了孙余粮进行周密地交待。
    孙余粮这两年成长得不慢,各方面能力都增长不少,面对张本民的叮嘱,他自然非常重视,说肯定会多看多学,把技术学到手。
    “一定要用好石技术员,要给他充分的尊重,钱家老大也要敬重,他虽然没接受过什么正规的学习培训,但实际经验很丰富,工程上的问题,往往能有出其不意的解决办法。”
    “放心,这几年我已经注意了,学了不少。他们两人都很好,乐意教我,而且还没什么保留,对公司也一样,也全都是尽心尽力的。”孙余粮说着抿了抿嘴,道:“不过他们提出了个要求,想在老了不能干的时候,公司能每月发点养老钱。”
    “哟,他俩的意识倒是跟得上时代呐。”张本民摸着下巴笑了。
    “什么跟得上时代?”孙余粮有点纳闷。
    “你看你,年轻人还不如老同志头脑活络,当然,这个也靠平时对一些政策消息知悉的积累。”张本民道,“石技术员和钱家老大的意思,就是要给他们上养老保险。”
    “养老保险那是城镇户口的事,跟咱农民有啥关系?”
    “城镇有养老保险,农村的就不能有么?告诉你,国家最近年把时间正在试点,以后就要全面推广了。”张本民道,“看来你都还不知道,以后啊,得多看看新闻联播,要不干不成大事。”
    “……是,是得多看看。”孙余粮挠着头不好意思地道,“俺,俺也想像你一样,做个成功的人,干一番大事。”
    “好,是个有理想的青年!”张本民笑着点头,“要是早年你好好上学,也许能快点成功吧。”
    “那可不一定,我要是好好上学,还能到你这厂里当老总么?”孙余粮嘿嘿地道,“上学是有出路,但不是每个人都能腾飞的。就像高奋进,他不是考师范了么,到头来可能还要回咱屏坝当老师,可能,可能还不如俺在厂里呢。”
    “不一样。”张本民摇摇头,“有些事你还领会不到其中的深意,知识的重要性千万不能被忽略,那是一种变幻莫测的力量。”
    “我是一知半解的,只是随便说说举个例子而已。”孙余粮咧嘴笑道,“而且高奋进他肯定也不会回屏坝的。”
    “你怎么知道?”
    “去年他跟我说过,等毕业后会想办法留在省城当老师。”
    “哦,那挺好嘛,在大地方工作当然好处多多。”
    “也难说,大地方也有大地方的不好,反正我觉得不如在咱这小地方自在。你呢,将来是想去大城市,还是就留在咱屏坝?”
    “难说,得看心境,不同的阶段感受不一样。”张本民道,“顺其自然吧,随心。”
    “说的也是,千算万算不如不算,走一步看一步,轻轻松松不用操心。”孙余粮嗨嗨地笑了起来,“不过在厂里的事情上,我可是操心的,一点都不轻松。”
    “知道,你有功劳。”张本民道,“接下来搞建筑队伍参与酒店建设的事,就更要你出力了,一定得办好。”
    “必须办好,绝对没问题!”孙余粮拍着胸脯道,“保证能把本领学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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