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宋允涵起得早,醒的时候呼吸有些急促,甩不掉的片段縈绕在宋允涵脑海里,有些恼人。
又是那个梦。
梦里头雾茫茫的,只有一道长不见顶的阶梯泛着光,指引宋允涵上前。梦里的她有些无措,往各样地方绕着圈,碰不着人、看不到远方,最后只能被逼着爬上阶梯。
途中她试着从一片模糊之间抓住什么却一无所获。反覆挣扎之下,只得默默向上登阶,后来她有些喘地立在最高点,回头看自己的足跡。
放眼望去即是一片灰,走过的路都给吞噬掉,什么也没留下,只有脚下的那阶台阶和一道门立于身旁。
徒劳无功的挫败感会在这时涌上宋允涵心头,之后在情绪影响下,湿着眼将手搭上旁边的门把,开门。往前一踏便堕入一片黑暗,将先前的所有努力打回原点。
之后全身便浸在降落感之中,往下直落的不适把她从这场梦境拉回现实。
宋允涵从来没有想过整场梦究竟什么意思,就算这场合出现多次,她也不打算往下探究。她不是迷信的人,通常几分鐘之后便把这事搁下了。
即使如此,她还是免不了惊吓,胡乱地抹去一身汗,坐在床沿有些走神。
去学校的路上,宋允涵因为睡不好而有些恍惚,连程昊瑋在向自己打招呼,都拖了会儿才反应过来。
「嗨。」她轻轻一个呵欠,瞧见有一卷纸插在他的书包侧口袋上。纸有些透,看起来像是美展作业,宋允涵一问之下,程昊瑋才说:「对的,你会排斥放学留下来一起完成吗?」
「我怕你嫌週末处理美展麻烦,后来才想到或许能在放学后画,到时把桌子併一併应该够大能画水墨了。你方便吗?」
「行。」宋允涵跟他简单聊了两句关于美展的进度后,便落在位子上,慵慵懒懒地像没了骨头似。
后来捱到放学,程昊瑋将莫向隅的桌椅往她的边上凑,併在一起空间大多了,程昊瑋摆垫布、她磨顏料,处起来相当默契。
气氛算是缓和,程昊瑋的手机拨着音乐,就算两人没讲话空气也始终在流动。
程昊瑋处理细节,宋允涵在边上也没间着,带着好奇的目光看程昊瑋作画。程昊瑋下手俐落,一笔一画之间没有半点犹豫,线条画得整齐又不失个性,看着了相当舒服。
或许是眼光过于直接,程昊瑋搁下笔:「怎么了吗?」
「观察。」宋允涵没客气,一双眼紧盯水分在宣纸上往外渗开,眼底写满兴致。程昊瑋见她切换成「热情模式」有些想笑。
「你真的很喜欢画画吧,整个人又在发光。」程昊瑋再次拿起笔,给另一个部分上色:「难怪成了大神。」
「嗯,」宋允涵托着腮,看他下笔如流水:「如果没有画画,我大概什么也不是。」
「这么喜欢?」
「它是我的一切。」
程昊瑋对上宋允涵的眼睛,只见那双眼里褪去了以往的慵懒,里头十足十地诚恳。虽然语气平铺直叙却不容置疑,自信且专一。
程昊瑋勾着嘴角,继续作画:「确实啊。我关注你好久了,见你经歷风风雨雨,到现在还是在画画,一点也没被撼动。」
宋允涵知道他在指什么,眼下暗了几分,语气倒
还是云淡风轻。「都过了。」
她拿手机出来玩,眼下却有些容不进萤幕显示的动态,脑海里突然想起今早的那场梦和几个月前的一桩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