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赢得很不舒服。
明明严阵以待、战意凛凛,对方却轻易认输,然后只当无事发生。
就像让她去考小学一年级的数学期末,拿了一百分又有什么意义?
她真的被膈应到浑身难受。
又因为自己会感到膈应而气恼不已。
但她仍然维持着表面兄妹的模样,丝毫不在周女士面前露出破绽,因此周女士以为这是一场非常圆满的祈福活动兼家庭旅行。
黄金周结束,周女士送别儿子,转眼又到十一月,薄翼去参加国赛的日子。
学校老师带队,安全不用担心,但这是女儿第一次自己出远门,而她以往过于疼爱孩子,导致她至今生活技能低下,怕她衣服穿少了,怕她丢三落四,注意事项念叨了无数遍又跟领队老师拜托了无数遍。
关心则乱,妈妈们的爱意永无休止,孩子不管多大都是孩子。
其实今年数奥决赛举办地是地处东南的海滨城市,即便到了十一月,气温依旧温暖适宜,外穿一件薄衫便足矣,更何况,薄翼缺乏生活技能又不是傻,最起码的知冷知热还是做得到的。
相反,十一月的北方寒潮方才过境。
空气干燥,萧萧瑟瑟。
人们普遍穿上毛衣、厚外套,到了室内又统统脱下,只着一件单薄T恤,宛如夏日。
吴景大步迈进实验室,一边剥羽绒服一边大喊:“哎哟我这狗记性,数据忘拿了!诶,薄冀你看到我本儿了吗?”剥到一半忽然反应过来,自己拿了报告就走,没必要脱衣服,又低叱一句脑子被驴踢了。
背对着他坐的人没有动静。
直到他走近,大力拍在薄冀肩膀上,那人才如梦方醒,侧过头来看他。
“想啥呢这么入神?”
薄冀微微一笑:“在想怎么尽可能降低人为因素影响。”
“嗨!”吴景在台面上到处翻找:“你这不就是钻牛角尖儿吗?之前那一组数据也不是不能用,偏离值略大了一点儿,但在误差允许范围之内,老头子看了也不会说什么……我靠~怎么没有,我记得是放这儿的啊?”
暖气很足,吴景又没脱外套,着急上火沁出一脑门汗。
他的桌上各种书、文献层层迭迭垒在一起,没什么特定的顺序,脑子是挺好使的,但归置东西的习惯不太好,记性也不怎么样,翻半天也没找到东西。
“这个?”薄冀递过去几页纸。
“诶对对对!”吴景喜笑颜开,抹去脑门汗珠:“还得是你。”说着又拍拍薄冀肩膀:“别闷实验室了,出去走走,今儿天气不错,阳光特别好。”
实验室环境纯粹,薄冀不想走,但到底还是被同窗生拉硬拽拖到楼下。
北方少雨,或阴或晴。
今天确如吴景所言,天气晴好,碧空如洗。
求是路上,梧桐参天,红色叶片铺了一地,偶尔能见到几片金黄银杏点缀其间,脚踩上去,窸窸窣窣,是秋末冬初特有的声音。碎叶声中,薄冀忽然想起小时候老师辨析错误与误差的区别。
错误,意为不正确,与正确答案及客观事实相反。
而误差,是在方法正确的前提下,测得数值与真实值之间的差异,误差不可避免也无需避免,尽可能减小即可。
但错误必须矫正。
很简单的道理,他却想了一路,抬头已经走到了家门口。
薄永锋不要儿子住宿舍,一收到录取通知书就在学校边上专门买了套公寓,又请保姆照顾他起居,薄冀成年后才开始一个人住。
房子坐北朝南,采光很好。
一进大门,隐隐有音乐声从书房那边传来,音响正在播放歌曲,从他清晨出门一直放到现在。
他没有忘记关。
脱掉大衣和鞋袜,薄冀赤脚步入书房。
熟悉的歌词,一字一句包裹住他。
「なぜこんな离れてても 想いは热く
あなたじゃなくちゃだめなんだろう
想像の中のあなたと くちづけしてた
髪に触れて 指に触れて
今すぐに会いにきて
say that you love me too 」
薄冀不会日语。
但已经能理所应当地把每句歌词的意义在心底默念出来。
天才并非可以不假思索地一下子精通从未接触的领域,但的确学得很快,甚至根本不用刻意去学,他早已背得滚瓜烂熟。
歌曲还在继续,单曲循环着,仿佛永远也不会停。
窗帘半掩,日光明明昧昧,胡桃木色的桌面上放着一只水杯,杯中有水,
它立在光亮中,光线穿透液体,在另一面投下浮动的光影。
那光影流淌得很慢,慢得就像在宇宙里漂浮的尘埃。
薄冀静静倚靠在椅子里,就这么看着它,一直看着它,仿佛还沉浸在刚才的思考里。
然后。
砰——
玻璃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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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词翻译如下】
なぜこんな离れてても 想いは热く
「为何如此分离 思念却浓烈」
あなたじゃなくちゃだめなんだろう
「我不能没有你」
想像の中のあなたと くちづけしてた
「我在想像中 与你亲吻」
髪に触れて 指に触れて
「摸你的头发 碰你的手指」
今すぐに会いにきて
「现在请来看我」
say that you love me too
「说你也爱着我」